“所以說這到底是個什麼啊?”簡明佳湊過來看,“本體?聖遺物?”
“本體不至於,”林柚一本正經道,“但搞不好還真是什麼媒介。”
“——好了不扯了,還記得咱們為什麼去亨利家嗎?”她問。
耿清河:“因為他是第一個失蹤的啊。”
還真在那兒直接確定BOSS身份就是意外之喜了。
“還有一點,據艾米麗說,領帶就是亨利埋在森林裡的,才會沾這麼多土——當然,應該是他生前的事,死後怕是就跟艾米麗忘了自己生前是誰一樣,自然而然也不記得扔在哪。”
“所以,這條領帶是乾什麼又是從哪來的……”
林柚笑笑。
“如果亨利是一切的開始,那當然有人比咱們清楚。”
*
要耿清河說,在明知瘦長鬼影都到了身邊的情況下還要外出,那真是要多作死有多作死。
然而有什麼辦法。
他苦著臉想。
該去還是得去啊!
他一路上都在疑神疑鬼地觀察街道角落有沒有一個無臉男人在看著他們,連林柚一拍他肩膀都震得一蹦三尺高。
“怕什麼,這天氣進森林是送死,在鎮裡走一段又不一定。”
她道:“再說這不是到了嗎?”
眼前這地方,他們上午就來過一次。
——亨利·戴維斯的家。
按響門鈴不久,早先那位金發的戴維斯夫人為他們又開了門。
她看上去有些不解,“幾位怎麼又——”
這回不等她說完,林柚從背包裡取出那條領帶,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您見過這個嗎?”
看清她手裡東西的瞬間,戴維斯夫人的臉唰地變得慘白。
這可比什麼話都好使。
林柚見狀,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繼續道:“放心,我們還沒告訴彆人,但條件是您得告訴我們您知道的真相。”
和早上的還算沉著不同,戴維斯夫人這回沉默著讓開路,手指緊緊揪住裙擺,臉上俱是慌亂。
連客廳壁爐的溫暖火苗都沒法給她添上一絲溫度,她咬著蒼白的嘴唇,甚至於咬出了深深的齒痕,還不住地互相揉搓著。
“看來,您知道它什麼來頭了。”林柚開口。
“不,不,”戴維斯夫人飛快地否認,避開他們的視線,“我不知道。”
“這是他爸爸以前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他過世很久了——我搞不清亨利從地下室翻出來後拿它去做了什麼,但那個家夥就因為這出現了。”
“亨利一開始瞞著我,他說和那個家夥玩得很開心,但後來漸漸感到了害怕,我就讓他把它拿去丟掉。可那個家夥沒有罷休,他帶走亨利,還帶走鎮上其他人……”
“所以,”耿清河說,“早上我們過來,你才會急著把那幾張畫拿出來,想讓我們把亨利也當成單純的受害者。”
現在想想她當時的態度也還正常,但清楚這些隱瞞著的事,再正常也變成了不正常。
“我怎麼可能告訴他們一切都是亨利引起的?”
戴維斯夫人茫然道。
她的目光定格在對麵的落地窗上,不過幾秒,忽然爆發出一聲淒厲可怖的尖叫。
三人一驚,齊齊回頭。透過落地玻璃窗,站在庭院裡的是他們都再熟悉不過的非人身影。
瘦長鬼影站在暴雨傾盆的雨幕下,就這麼看著他們。
眼前隻過一道殘影,落地窗的玻璃“嘩啦”碎了滿地。
他身後用來打碎玻璃的觸手驀地伸得更長,戴維斯夫人又是一聲更尖銳的驚叫,她連滾帶爬地從沙發滾到地毯上,雙眼直往上翻,險些背過氣去。
伴隨著踩在玻璃碎片和地板上的扭曲摩擦聲,瘦長鬼影一步步地走進屋內,他那沒有輪廓的眼眶從戴維斯夫人掃過客廳裡的人,仿佛在欣賞著他們驚恐的神情。
說時遲那時快,其中一條伸長了的觸手掄起,飛速紮向離他最近的一人。
好死不死就是簡明佳。
她一個激靈就往旁邊就地一滾,可她跟對方之間壓根沒什麼障礙物。下一擊緊隨而上,心知自己這回肯定躲不掉的簡明佳下意識閉上眼——
……咦?
沒有穿喉而過的疼痛,沒有強製傳送的失重感,簡明佳茫然地睜開眼。
“彆動。”她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說。
觸須就停在距她咽喉隻有咫尺的位置,硬是沒再往前再紮一寸。而抬頭看去,瘦長鬼影那張缺少五官的空白麵孔,竟不知怎麼幾乎能看出團團怒火上湧的黑氣。
“對對對,就是這樣。”
不遠處的壁爐邊,直直衝向那兒的林柚見局勢僵持下來,也就老神在在地靠在那裡,手裡拎著的領帶離木柴上燃著的火舌一樣隻有一點點的距離。
“不要動,”她又把手裡的東西晃了晃,笑眯眯道,“你敢動手我就敢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