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字還沒唱出來,它卡住了。
一片寂靜。
林柚:“……”
骷髏頭:“……”
變成這樣也用不著再指望什麼了,林柚索性扣出電池,把它跟收音機扔在一邊。她剛起身,骷髏頭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身體一輕。
“我們去哪兒?”它問。
“出門,”林柚道,“找手鐲。”
二十分鐘後。
“……我怎麼覺得。”
骷髏頭說:“這樣還蠻彆致的。”
離開公寓前,為了避免在廁所那樣的突發情況,也是圖個方便,林柚用一條細繩穿過它的兩隻眼眶和鼻子,就這麼把它緊緊拴在了腰包的包帶上。不說有多牢靠,但除非是有誰生拉硬拽,否則輕易是掉不下去的。
它自個兒也挺滿意。
“以後也可以這麼乾。”林柚說,她停下腳步,“行了,現在得想想該往什麼方向走。”
一切要理起來也很簡單。
當地新建的工程才會使得楚人美的屍體被拋進潭底,而這片城區會短期停水,正是受不遠處正在興建的發射站的影響。
換言之,楚人美能改換這裡的水源,也是因為水潭就在附近。
林柚望著臨近工地上正吊起鋼材的土黃色起重機,她為了上這後山特地繞了路,好躲開工人們的視線。否則要是讓人看到她係著的這頭蓋骨,隻怕是在她找到楚人美的屍骨前就把當地的警察給叫來了。
太陽隱在層層的烏雲後,原來晴朗的天空也隨之陰了下來。她在之前就自覺透著一股不正常的陰冷,到了這時更甚。林柚有點後悔在出來前沒多套幾件衣服,但想想這冷是直接作用於大腦,穿上估計也沒什麼用。
該從哪裡找起呢?
轉開目光,她掃向沿著山岩汩汩流下的小溪。看著清澈,這水的源頭卻是用腳後跟都能想明白,順這走上去,自然不難找到楚人美葬身的那汪深潭。
再抬起頭時,林柚的瞳孔一縮。
大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潭水的效果也強了點,這一回,連骷髏頭都看到了。
“……就、就是她?”它問,不自覺地繃起聲音。
“不然呢,還會有誰。”
林柚緊緊地盯著那片樹林,不帶什麼感情地反問。就在短短幾秒前,他們同時瞥見一抹藍色的身影閃了過去。
穿著她在玻璃門倒映出的景象中見過一次的深藍裙襖,烏黑雜亂的長發被全部擋在麵前,由於曾經是被活生生打死而身形僵硬。楚人美在樹木間飄然而過,而後消失了。
“走,去看看。”她果斷道。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可她一旦打定了主意就很難再改,包上綁著的那位也沒有一點勸的意思——打從那一衝,它仿佛參透了什麼本質,遇到這種情況覺得自己還是閉嘴比較好。
山路崎嶇,她走得深一腳淺一腳。楚人美是用幻覺現身的,彆說是留下點腳印了,連路邊的草葉都沒有被壓倒過的痕跡,幸好林柚還記得很清楚,對方是約莫在什麼位置消失的。
撥開最後幾片樹葉,她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隻明顯有年頭的鐲子躺在土裡。
——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完全不妥當。
它斷成了兩截。
不多不少,正好是從中間斷開,像是被人生生掰斷的。
“……我猜,”林柚說,“這就是楚人美的那隻鐲子了。”
骷髏頭沉默了許久,終於整理好自己錯綜複雜的心情。
“我也猜一下,是在記恨你……”
它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懂的自然懂。
雖說不知道對方具體是怎麼做到的——也好想明白,楚人美掌握著這裡的水源,再操縱一個人撈起鐲子掰斷不是難事。重點是這所作所為的目的,楚人美故意找人來破壞唯一的破解方法,再引他們過來,讓他們看到——
是明晃晃地在表示她不接受所謂的平息怨氣,這場怨懟不死不休。
既然對方想死磕下去,林柚也沒有退縮的打算。
倒不如說,恰恰相反。
“看來。”
林柚道:“隻能來點硬的了。”
骷髏頭:“……”
活著不好嗎?
哦,它說的是楚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