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也該到了。”
停下車後, 林柚也不急著去開車門, 她用指節輕輕敲打著方向盤的邊沿, 望向前方的景象, “就是那兒嗎?”
簡明佳悄沒聲地抹了把冷汗, 這一個多小時裡她的心臟全程懸在嗓子眼, 沒出什麼事得虧是福大命大。
“是啊。”
她連紙條都懶得去對了,呼出一口氣,道:“也不會是彆的地方了。”
方圓幾裡內就見到這一個有人煙的地方, 壓根用不著去專門確認, 一行人在路上也都隱隱有了預感。
骷髏頭簡直像個掛件型百科全書,它在中途就指點說, 想要見到猶格·索托斯,除了晴天, 最重要的媒介就是特彆建造的石塔。
沿著顧衡給他們指的方向, 在駛出市區的前二十分鐘後,他們遠遠地瞥見了個塔尖。這會兒離得近了,就瞧見一座足有十多米高的石塔矗立在林間。
林柚第一個下了車。
石塔像是才新建好不久, 縫隙間的泥灰抹得很勻稱, 幾乎沒有經過多少風吹雨打的痕跡。
——這是左把自己當成望遠鏡、伸出老長以後又彙報給他們聽的, 它同時也說看見點影影綽綽的人影在周圍行動。
參加俱樂部的核心成員們顯然更不願意暴露身份, 他們戴著比黑山羊的那群人還要嚴實的兜帽, 忙於在塔周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深深的印記。
羅景:“……這是在乾嘛?”
“那叫什麼來著, 畫個圈圈詛咒你?”左胡亂猜道。
骷髏頭立即哼出了聲。它還記著仇呢, 這會兒遇上可以顯擺的機會, 馬上自覺找回了場子,高傲地瞥了對方一眼。
“是進一步打開通往這裡的大門。”
它說:“也是為了給石塔附魔,他們注入的魔力越多,召喚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和黑山羊幼仔以及那幾百公升的鮮血一個道理。
也正因為是大晴天,他們隻得把車子停在樹林靠裡點的位置,用層層綠蔭再加上粗糲的樹乾打掩護,好讓那群人在遠處看不大清這邊的情況。
“現在怎麼辦,”耿清河緊張地問,“破壞那座石塔?”
可他們又沒有炸|藥。
林柚一時沒出聲。
眼見得這是馬上要舉行儀式的架勢,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弄到足夠的炸|藥,想毀壞石塔幾乎不可能。
所以想來想去,奈亞拉托提普恰巧在這時候嘀咕出個主意,她聽著是可行。
前提是他說的是真的。
“他們應該有地方暫時存放東西,”她問,“你們看到在哪了嗎?”
“那邊好像……”
簡明佳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她警惕地上下打量林柚,“你要乾嘛?”
林柚:“不乾嘛。”
“哦哦,柚姐,我看到了!”耿清河一貫眼尖,聽見她問就馬上去指,“就在那棵樹——”
還不等他說完,簡明佳一下打掉了他的手。
“你傻啊,讓她回答問題再說。”她轉過頭,“你跟那個奈亞啥啥啥的商量的都是什麼?”
林柚聳聳肩,滿臉的無可奉告,“說出來不就沒驚喜了?”
簡明佳:“……”
還驚喜呢,怕不是驚嚇。
“我看見了。”得虧耿清河指了那麼一下,林柚看見了那間離石塔不遠的木屋,轉頭向簡明佳伸出手,“來來來,把東西給我,保證能解決。”
“……”
後者盯著她看了半天。
“拿你沒轍,”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時候找她要的會是什麼,她捂著臉長歎一口氣,在背包裡摸出來就往林柚手裡一塞,“拿走拿走,就這麼多了。”
“這不還挺多的。”
林柚掂了掂那個包,“夠用了。”
裡麵全是能傷害猶格·索托斯的“埃及粉”。
“啊?”
“走,”林柚往木屋一指,“去那邊。”
他們沒敢走正麵,挑了個暫時沒人靠近木屋的時機繞到了窗後。
窗戶是從裡麵反鎖上的,但這難不倒羅景。左把自己的一根觸須壓成了又扁又細的形狀,貼著縫蹭了進去,硬是擰開了窗栓。
“你確定要進去?”簡明佳壓低了聲音。
“當然,”林柚說,“你們在邊上等著,幫我放個風,要是有人進來了提醒我。”
她二話不多說,翻身進了木屋。
儘可能地讓自己不出任何聲音地落地後,林柚打量起這裡的裝潢。
屋子不大,但也分成了幾間,這符合她一開始的預期——建這座石塔和做這些準備工作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他們肯定會找個地方提前預備好要用的東西。
側耳聽著動靜,林柚確信裡麵沒人,悄悄繞過前兩間被搬空了的屋子,在第三間裡瞥見了自己疑似想找的東西。
陽光透過玻璃折射進來,映出空氣中的塵埃。正對門的是個書架,上麵零零散散地擺著幾本書,書脊上全是看不懂的字符。邊上有個衣櫃,林柚拉了下櫃門,發現掛著兩件帶兜帽的長袍。而在角落裡,有一隻鼓鼓囊囊的麻袋。
拆開係著麻袋的繩子,她看見了裡麵成堆的白灰。
按照奈亞拉托提普的說法,他們會在畫完那個陣法後再撒上這些粉塵進行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