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說點彆的。”
她道。
“我倆按著你說的真找到了那個梅納德博士的辦公室,然後——”
簡明佳頓了下,“相當於是接了個隱藏任務吧?和你那條線串起來了,所以才能留在這兒。”
林柚:“什麼任務?”
“是這樣,”她回答,“有個家夥想見你。”
“這是在那間辦公室裡找到的,據說是這次收容失效的罪魁禍首。”
她直接在背包中抽出了台還算輕便的筆記本,又插進一個U盤,朝著林柚打開屏幕。
“喏,就是它了。”
狹小的顯示屏亮起,明明沒有人操作,那上麵卻自發地打出了一行字。而且,隨著字符一個個地出現在屏幕上,人工合成的聲音念出了它們。
“D-18987。”
如若不是林柚還記得自己的編號,被這僵硬機械的聲音念出來怕還是得愣一下。
事到如今,她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SCP-079,“舊AI”。
上世紀末,有名才華橫溢卻英年早逝的大學生計劃編寫一個可以不斷演變和進化的AI程序。他在完成後又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來完善它,但隨後就對它失去了興趣。
他把電腦丟在雜物室裡,卻忘記了拔掉電源。
一轉眼就是五年。
誰也不知道這段程序是什麼時候產生了自我意識,但無疑它已經進化到了頂峰。它還一度嘗試把自己轉移到某個超級電腦中,也正是在那時,它被發現並交給了基金會。
“舊AI”反感基金會對它的監|禁,梅納德博士又是混沌分裂者的臥底,他很可能是與它聯手,策劃出了這次收容失效。
他幫助“舊AI”侵入了十九號站點的管理程序,讓它放出恐怖老人啦不滅孽蜥啦,自己再聯係混沌分裂者,讓他們趁亂回收這些SCP。
“不錯。”
電腦說:“正如她所說,是我做的。”
下一秒,就聽它問。
“所以,SCP-682在哪呢?”
林柚:“……”
SCP-682是什麼新一任交際花嗎?!!
如此箭頭戳滿身,她想,真是一條罪惡的蜥蜴。
不過,話說回來,它跟SCP-682的關係是不一般。
據說在某次收容失效中,不滅孽蜥與它在同一個房間內共處了四十多分鐘。有人注意到不滅孽蜥可以打字與它交流,儘管“舊AI”的記憶通常隻能保持二十九個小時,它卻把SCP-682永久地儲存在了自己的記憶係統中。
——所以說,林柚不由沉默了,這次是雙箭頭嗎?
“我在監控裡看到了那一幕。”
它說:“你和它達成了什麼交易?”
林柚隻是意味深長地“唔”了聲,“這個不好解釋。”
電腦安靜了數秒,久到她懷疑它在用筆記本自帶的攝像頭審視著她。
“讓我再見一次SCP-682。”它道,“我可以給你好處。”
林柚:“嗯?”
“你不是在找SCP-076-02嗎?”
它說的是亞伯。
*
嚴格的來說,SCP-076是亞伯和他那具石棺一同的編號。
石棺又進一步被稱為“01”,不斷死亡又複活的亞伯就是“02”。
林柚倒不奇怪SCP-079是怎麼知道她在找亞伯的,要真如它所說可以看到監控,它可能也聽到了她們的計劃,然後自己在梅納德博士的辦公室裡等簡明佳他們上門。
“真要相信它嗎?”
等再順著扶梯登上直升機,為防止“舊AI”聽見,鳶娓湊過來幾乎用氣音說道。
“這次收容失效——”她歎口氣,“我敢說要是查出來是它乾的,O5議會肯定會後悔他們當初駁回了火化SCP-079的命令。”
“看看吧。”
林柚說:“我覺得它在見到682前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
鳶娓含糊地“嗯”了聲,也沒打算再反對。她一下下地擼著沃爾特的毛,邊用餘光看向那台合在一邊的電腦。
SCP-079承諾會幫他們見到亞伯。
“第一次坐牢,第一次坐直升機……”
耿清河嘀咕著,他聲音忽地一振,“誒,是不是那裡!”
亞伯被收容在海平麵二百米下的特殊基地裡。
基地的唯一入口是一處隧道中的電梯井,而據鳶娓所說,那裡有安保人員在看守著電梯,得趁沒察覺前小心靠近為好。
他們借著山頭的遮掩,一個兩個地借助軟梯跳下直升機,管家則承諾說他待會兒就來找他們。
小心沿著草叢繞過去,說不上幸還是不幸,他們很快遇上了第一個巡邏隊員。
“誰?”
察覺到林間的動靜,他警覺地將槍上了膛。
“Omega-7,”鳶娓把沃爾特往林柚手裡一塞,主動走出來,輕快地回答,“來接我們的隊長了。”
“可我們沒有——”
那安保員看到她的臉,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自己新接到的消息——SCP-105正在潛逃,“是你——”
他這就想去聯絡同僚,但鳶娓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的戰鬥能力可能比不上“潘多拉之盒”的其他人,但對付一個普通安保人員還是綽綽有餘的。
一個乾脆利落的肘擊,鳶娓把昏倒的安保員拖進了草叢。
他們如法炮製地用五分鐘解決了所有的巡邏隊員。也正因如此,一行人闖進安保室時,正打了僅有的幾個駐守在地表的保安個措手不及。
倒不是太輕敵,基金會本身在地表上也沒有設置太多防衛——所有的重中之重都在地下。
灌滿海水的電梯井、“抹殺走廊”和CIW係統,但恐怕連這些裝置的設計者都不會想到,這夥入侵者是帶著“舊AI”來的。
安保人員倒了一地,簡明佳隨便找了個接口,把那個U盤插進去。
不過短短半分鐘,就聽有個機械音響徹整個安保室,“你們可以進去了。”
“我侵入了他們的安保係統,”它說,“排放了催眠瓦斯。現在開始通風,等你們下去,瓦斯就會散了。”
不得不說。
看著電梯井內的海水被排乾,林柚想。
有“舊AI”在,行動是方便了很多,至少她原來想的還是用暴力手段呢。
兩百米的電梯幾乎可以用壓抑來形容,但當他們走出廂門、眼前豁然開朗後,卻發現地上倒了一片。
“是活著。”
耿清河試著探探其中一個人的鼻息,“就是睡過去了。”
他們繞過躺在地上昏睡的職員們,走進唯一一條走廊。
原本充斥在裡麵的海水全被“舊AI”操控著排空了,他們的腳步聲響徹在空曠的回廊裡,直到來到了最儘頭的主收容區。
一塊巨大的、雕刻著未知圖案的黑色斑點變質岩立在大廳中央。
“好吧。”
林柚走近前,打量著這足有三米長的立方體。
“看來亞伯就在這裡麵了。”
側麵纏繞著密密麻麻的鎖頭,但瞧著卻是沒上鎖的狀態,鎖後的那扇門隻是簡單地關著。
她忽然聽到耿清河的一聲驚呼。
“柚姐!”
——粗重的摩擦聲。
亞伯在石棺內重組的時間,需要六小時至二十五年不等。
好像,差不多是該到了。
——聽著像是石棺棺蓋被人緩緩推開,眼前這變質岩立方體側邊的門從裡麵打開了。
有個男人走了出來。
他瞧上去年近三十,臂膊布滿了玄奧的像是睨視的惡魔之臉一般的紋身。
亞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林柚。
“我們還有筆賬沒算。”
林柚:“看來你是想打定主意非殺了我不可了?”
亞伯哼了聲,權當默認。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武斷。”
林柚誠懇道:“因為我不知道對方手裡有什麼。”
亞伯冷笑,“比如?”
“比如——”她佯裝思索,把抱著的毛團子往前一遞,“當心一下你的複活點?”
總算找到好吃的的饕鬄兔沃爾特“啊嗚”一口,快樂地用門牙咬住了他的石棺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