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朗那兒得知事情已經順利解決,安王也已經原諒了他, 寧暖便徹底放心了下來。
寧母找來的泥瓦工很快便在寧府之中建起了牆, 將二房三房徹底隔了開來, 若是大房這邊有人想要去另外兩邊,都得從正門出去才行。
沒了那些人在眼前晃, 不但寧母高興, 就連寧暖也覺得心情好。
隻是最近又出了讓她納悶不已的事情。也不知怎麼的, 爹爹對她的態度忽然變得殷勤了起來。
自從寧母大鬨一場以後,寧彥亭終於發現自己虧待了一雙兒女,也儘可能的補貼他們,剛開始還是寧暖假意想要幾本書,後來就算是她不提, 寧彥亭每日回來時也會給她帶些東西,這些也就算了,到了分家以後, 態度卻是越來越奇怪。
譬如今日,寧暖正在看書, 就聽外麵有寧彥亭的聲音傳來,她抬頭一看, 果然是爹爹興致衝衝地跑了進來, 手裡還拿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阿暖, 快瞧, 爹給你帶了什麼。”也不等寧暖的反應, 寧彥亭已經打開盒子, 從裡麵拿出了一支做工精致的玉簪子:“昨天我問了你娘,才知道你向來喜歡的是玉飾,之前是爹疏忽了,你瞧,今日我特地去首飾鋪給你挑了一個,你快戴上去試試。”
寧暖無奈地接了過來,拿下頭頂的簪子,將這根新的玉簪替換了上去。
寧彥亭又不住地誇:“不錯,阿暖戴什麼都好看。”
“爹爹,您哪來那麼多的銀子?”寧暖納悶:“算上今日這隻簪子,這已經是這月的第三件首飾了,我看著您給我的這些首飾成色都不錯,想來價值也不低,娘不是緊著您的銀子,您哪來那麼多銀子給我買首飾?”
寧彥亭搓著手,興衝衝地說:“最近分了家,你娘去心情好,特地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花用。這又是新的一月,我領了月俸,你娘另外還給我八十兩,你爹我哪有什麼其他的花用,想來想去,就隻好給你買首飾了。”
寧彥亭又說:“阿暖,你若是有想要的東西,隻管和爹說,爹全都給你買來。”
寧暖下意識地搖頭:“女兒什麼都不要。”
“這哪行?彆人家的姑娘如何,我是不知道,光我知道的,就是寧晴和寧昕她們兩人,她們是花錢如流水,不但首飾要新的,每月還要置辦好幾身新衣裳……阿暖,爹去給你買幾匹新料子,給你做幾身新衣裳吧?”寧彥亭眼前一亮,說著,又要跑出去趁著天黑布莊關門之前買幾匹布回來。
寧暖連忙拉住了他,哭笑不得地說:“爹,我真的不要。”
寧彥亭頓時失望。
“阿暖,你再想想,真的什麼都不要?”寧彥亭還是頭一回體會到有錢沒處花的煩惱:“我也給你娘買了首飾,你娘還嫌我買得太便宜,你娘不要,你也不要,爹爹的俸祿豈不是都沒處花了?”
寧暖想了想,道:“哥哥近日看中了個新玩意兒……”
卻見寧彥亭麵露嫌棄:“管他作甚。”
寧暖:“……”
寧彥亭語重心長地道:“阿暖,你也是,你是妹妹,朗兒是你的哥哥,他比你年長兩歲,何至於到讓你操心的地步,你不如多考慮考慮自己,若是整日為朗兒煩憂,等他給你惹了麻煩,到時候該如何是好?這些事情,都有爹爹在,他下回若是再問你討什麼東西,你隻管來告訴爹,爹去收拾他。”
寧暖稀裡糊塗的,不知怎麼自己還給兄長惹了一頓收拾。
寧彥亭撇撇嘴,又說:“他竟然還有空來煩你,怕是近日書院裡的功課還不夠多,阿暖,你且等著,爹爹這就給你哥多布置幾樣功課去。”
寧彥亭說完,興致衝衝地去了。
寧暖:“……”
寧暖找了個空,總算是將寧父這段時間的不對勁和寧母說了。
寧母不甚在意地道:“他若是對你好,你就接著,他這個做爹的對女兒好,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也太奇怪了,爹爹從前不是這樣的。”寧暖憂慮:“怎麼爹爹被打了一頓後醒來,整個人都變了模樣。就和娘你當初一樣。”
“我?”
“是呀,娘那日做了一場噩夢,接著便如同換了個人一般,差點連我都認不出來。”忽然從忍氣吞聲變得毫不吃虧,若不是寧暖親眼見到了這個轉變,說不定就要以為她是被什麼鬼怪附身了。
寧母心想,她那哪是做了噩夢,而是死了又活,一輩子都過去了。
“爹爹也是如此,醒來以後,不但對二叔三叔他們沒有好臉色,對我也是,往常爹爹隻覺得虧欠我,可從來沒有這麼好過。這個月過去不過才五天,就已經給我買了三回首飾,另外兩回還是寶芝齋的點心。”寧暖搖頭:“從前我一直羨慕二叔他們,如今爹爹的好全都落到了我身上,反倒是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寧母仔細一想,也覺得不對勁了。
非但是寧暖,就連寧彥亭對她的態度也是變得比從前更加殷勤了不少,她嫁給寧彥亭那麼多年,都多少年沒收到過他送的禮物了?
寧母心念一動,因為分家的動亂而被忽視的那點兒不對勁又冒了出來。
難不成……難不成他也是……
寧母定了定神,道:“若是你覺得不習慣,等你爹回來,我再與他說一說。”
寧暖長舒一口氣:“那就再好不過了。”
寧母將這件事情記了下來。
等到這天晚上,寧彥亭照常處理完了一天的公務回家來,四人在一塊兒吃完了飯,寧暖回了屋子裡,寧朗被催著去溫書,寧彥亭也去書房之後。寧母讓廚房做了宵夜,讓丫鬟給兩人送去,自己則親自端著寧彥亭的那一份去了書房裡。
她才剛敲了書房的門,寧彥亭便急忙拉著她走了進去。
“雲蘭,你到這兒來,我有事情與你商量。”
寧母將宵夜放下,就見他急忙關了門,還將丫鬟下人全部屏退,頓時納悶:“這又是出了什麼事?”
“是阿暖的事情。”
“阿暖?阿暖怎麼了?”
寧彥亭糾結地道:“阿暖的名聲已經被寧晴和寧昕弄壞了,你打算如何恢複阿暖的名聲。”
寧母一時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說這個。
她也沒有細說,隻是含糊地問道:“這事情我自然有辦法,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來。”
“寧晴比阿暖還要小幾個月,如今卻已經定了親,阿暖也到了年紀,卻連個合適的上門提親的人也沒有。”寧彥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若是我早些時候發現,也不至於讓阿暖受這種委屈。”
“難不成……你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
寧彥亭搖頭,卻拉著她的手,仔細叮囑道:“雲蘭,你一定要記得,早日讓阿暖的名聲變好,早早給阿暖定了親事才是。”
若是晚了一步,他的寶貝女兒又被安王那個混賬看中了可怎麼辦?寧彥亭心中憂愁的很。
他回來的不夠早,卻也還來得及,隻要在安王見到阿暖之前,讓阿暖的名聲變好,早早定下親事,安王雖然無恥,可也不至於無恥到奪人妻子的地步。
寧彥亭心中想著,口中也不停地道:“你記得,一定要早些將這事情處理好,若是晚了……”
寧彥亭頓了頓,含糊道:“若是晚了,阿暖年紀大了,就不好再找了。”
“不好找?”寧母挑眉:“我的阿暖有什麼不好,即使年紀大了,也多的是人上趕著要娶她,若是按照你說的急急忙忙嫁了,嫁給了一個不好的人家怎麼辦?”
寧彥亭一噎。
他鄭重道:“我與你都看著,若不是什麼好人家,我也絕對不會同意。”
“這也不是你能反對的。”寧母又說:“你忘了,朗兒先前還說過,讓安王給阿暖挑一挑,旁的不說,若是安王看中了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