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母把此事上了心,事關寧暖自己,她心中自然也惦記著。
偏偏她惦記著不說,連寧晴都往她眼皮子底下跑。
這日,她被寧母找了個借口趕出門,說是去鋪子查賬,實則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家中憋壞了身體。寧暖自然沒有拒絕,隻帶上香桃就出了門,去鋪子上查完了賬,她又被香桃拉進了一家胭脂鋪裡。
“出門前夫人可是叮囑過奴婢了,讓奴婢帶著小姐,千萬要多買一些,夫人說了,若是小姐買的多,還會給我賞錢。”香桃美滋滋地道:“奴婢出門前,也特地去小姐的梳妝台上看過了,鋪子裡上的這些新品,小姐的梳妝台上可一樣也沒有,不如就趁著今日這好機會,一塊兒買了吧。”
胭脂鋪子裡滿是脂粉花香,寧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明知道我不愛這些。”
“奴婢知道,小姐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也好看的很。隻是小姐這般好顏色,若是再略施脂粉,豈不是比平時還要更好看?”香桃笑嘻嘻地說:“若是讓夫人知道,奴婢帶著小姐到了這兒,小姐卻空著手回去了,不但不不給賞錢,指不定還要罰奴婢呢!”
香桃軟磨硬泡,寧暖被她磨得受不住,隻好抬起往櫃台走去。
她到底還是個女兒家,瞧著裝在精致盒子裡的紅豔豔的胭脂,看著也不免心動。寧暖的視線在上麵遊走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個有著臘梅浮雕的白玉胭脂盒上。寧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拿起,旁邊卻有人比她更快的拿了起來。
寧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就見寧晴站在自己的身旁,手裡正拿著那盒胭脂在看。
香桃驚呼:“二小姐,您怎麼在這兒?”
寧晴像是剛發現她們一般,轉頭看了她們一眼,臉上也露出了驚訝。
“暖姐姐,你也在這兒呀?”
寧暖麵色冷淡地衝她點了點頭,轉回了頭去。
寧晴卻不罷休,繼續糾纏了過來:“暖姐姐,你也來挑胭脂?哎呀,方才是我看錯了眼,不小心將暖姐姐看中的胭脂拿走了。暖姐姐今日怎麼得了空,不讓鋪子送到府裡去,竟是親自來了這裡?”
寧暖聽得出來,寧晴這是可以來找她的麻煩了。
她眉頭微蹙,朝寧晴看了過去。
自從分家以後,她與寧晴就再也沒有見過,細數起來也沒有多久,寧晴外表看上去也依舊光鮮的很,隻是看她親自到了胭脂鋪裡來,想來日子過得的確不如從前了。
換做是從前,不論是脂粉還是首飾,都是鋪子裡的人將東西送到府上來,供她們親自挑選。可如今分了家,雖然是同一個寧字,地位卻和從前天差地彆。
寧暖勾起唇角,反問道:“你才是,既然有空到了這兒來,還有閒心挑胭脂,你手中拿著那一盒胭脂價格可不便宜,二嬸嬸這是已經將欠的東西都還完了,少的銀子都已經補回來了不成?”
寧晴臉色一黑。
分完家後,她們反倒是欠了大房一屁股債。
寧晴勉強將心中的嫉恨壓了回去,又得意道:“娘特地給了我銀子,讓我來買些脂粉,暖姐姐,你也知道,我與周公子定了親,以後是要嫁給周公子的,不知暖姐姐……哎呀,我又忘了,姐姐名聲不好,想必是到現在也沒定下親事吧。”
寧晴又虛情假意地安慰說:“姐姐莫急,等時候到了,自然也會有人上門提親來了。”
隻是好人家,哪會有人娶一個名聲不好的人?若是真的有,那也高不過與她定親的禮部侍郎家的周公子。
寧晴得意,看著寧暖無悲無喜的表情,心中卻是已經覺得自己贏了一回。
今日碰巧書院不上課,寧朗一大早就去找楚斐,同他出來遊玩,兩人走得累了,便在一家茶樓坐了下來,碰巧是在胭脂鋪子對麵。
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寧朗趴在窗前,看街上熱熱鬨鬨的的景象,看得正起勁,目光一錯,忽然落到了對麵胭脂鋪子裡。
他忽然“咦”了一聲,將楚斐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怎麼了?”
“我好像看見我妹妹了。”寧朗納悶:“她平日裡不愛出門,怎麼今日就正好讓我撞見了。”
楚斐不禁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胭脂鋪子多的是來挑選脂粉的女人,他從未見過寧朗口中常提的妹妹,隻一抬眼,目光便忽地被一道身影吸引了過去。
那姑娘有著烏黑的發,發髻上斜斜插了一支白玉的簪子,烏發雪膚,唇色緋紅,站在人堆裡,卻將其他人的光芒都壓了下去。
楚斐心念一動。
“哪個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