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分家以後, 二房三房的日子過得都比原先差了很多。
分到手中的家產一下子比原來縮水了不少,所有家產都到了自己手裡管著,不管是二夫人還是三夫人,都開始在意起來, 精打細算, 不再像從前那樣大手大腳。隻是他們早就被寧家慣壞了,突然換了環境,生活的習慣一時也改不過來。
沒了寧彥亭的貼補, 也沒了從公中拿東西時的毫不手軟,二夫人三夫人每日都記著支出, 也記著收入,等月底一算是個赤字, 頓時心疼得直抽抽。
寧晴買首飾的銀子比原來少了不說, 連這吃穿用度都比從前低了不止一點。若說其它她可以不在意,可周公子對她的態度忽然冷了下來, 對她來說卻是最慌的。
不比吃喝和首飾, 周公子是她未來的保障,儘管已經定下了親事,可寧晴沒由來的心中發慌。就連她與周夫人偶然見到時, 那周夫人對她的態度似乎都冷了不少, 不比從前的熱切。
寧晴注意到了這些,卻不敢將這件事情告訴她娘。
她心知, 大抵是因為分了家的緣故。
她不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自從分家以後, 不但大伯一家與自己撕破了臉, 連三叔一家看他們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無他,隻因當初那一夜大伯說出分家時,曾提了一句她的嫁妝。為了她的嫁妝,她爹幾次三番地去找大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才惹惱了大伯。三叔怨她的婚事太費銀子,而她爹也怨三叔致使大伯重傷惹麻煩,因此兩家都看不過眼。
原先還未分家時,二房三房都從大房身上討好處,如今分了家,沒了利益相關,竟還開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了。
寧家三兄弟本來是出了名的和諧孝順,自從分家以後,也不知為什麼,外麵竟然還有了流言,直將分家的矛頭指向了他們二房三房,將他們二房三房說成了忘恩負義不敬兄長之人,連著寧彥文出門交際時,那些官員也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寧晴知道不能坐以待斃,因此又找了個機會,她讓丫鬟打聽周夫人平日裡的行程,找了個機會,和周夫人在首飾鋪裡偶遇了。
這回周夫人見著了她,態度竟沒有之前那般冷淡,反而主動挽著她的手,甚至還以未過門兒媳婦的理由,大手筆的給她買了一套首飾。
寧晴又羞又喜,心中雀躍,挽著周夫人的胳膊,趁機說了許多好話,哄得周夫人臉上的笑一直沒下去過。等到了飯點,兩人也順勢去了附近一家知名的酒樓吃飯。
午飯吃過了一半,周夫人笑眯眯地問道:“近日京中最出名的寧小姐,不知你聽過沒有。”
寧晴臉上笑意一僵,又很快隱去,故作驚喜地道:“夫人有所不知,那寧小姐正是我的堂姐姐。”
“那寧小姐入了慧真大師的眼,得了慧真大師的一句批語。”周夫人道:“我聽聞那寧小姐原先名聲不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慧真大師親口說是性情純善的人,竟能傳出那樣的傳聞來……”
周夫人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
寧晴麵色一僵,心中有慌亂一閃而過,隻是很快的,她便將這絲慌亂壓了下去,故作苦惱地道:“我聽聞這件事情時,也是吃了一驚,暖姐姐……暖姐姐她對我們極好,以前我們住在一塊兒,有什麼好東西,她都會先讓給我們,我也不知這傳聞從何而來,夫人這麼說,我倒是想到……”她說著,又連忙止住了話頭,不敢再繼續說。
周夫人連忙追問道:“想到了什麼?”
寧晴吞吞吐吐地道:“此事說出來似乎是不太好,隻是我堂妹似乎與暖姐姐相處的不太好……”
寧晴麵露難色,之後的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隻是為難地看著周夫人。
周夫人和善地笑了笑,伸過手來握住了她的,安撫地拍了拍:“我知道,你是個好的。”
寧晴長舒一口氣,又感動地伸出手抓住了周夫人的手,道:“夫人明白,我就再高興不過了。”她見周夫人似乎是對寧暖很感興趣,又主動提起:“說起我那暖姐姐,她比我年齡還大幾個月,我定了親事,她卻一直沒有消息,如今有了慧真大師的話,想來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也能放心了……”
“我正是要與你說此事。”周夫人高興地道。
寧晴麵色又是一僵。
她呐呐地張了張口,看著周夫人,很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夫人,您、您說……”
“你與我兒定了親,我也不瞞著你。”周夫人道:“你堂姐入了慧真大師的眼,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在打聽寧小姐的事情,前不久,尚書夫人也與我說起,她兒子與寧家小姐正是一個年紀,你與寧小姐是姐妹,我就來問問你,那寧小姐人如何?”
寧晴險些咬碎了牙。
寧暖的命怎麼就這麼好?!
她的名聲都壞成那樣了,都能遇到慧真大師,這也就算了,如今連尚書夫人都看中了她?!
這好事怎麼就全都讓寧暖一個人占了?!
尚書比侍郎還要高一級,她好不容易能嫁給周公子,要是寧暖的親事也定下了,豈不是能比她嫁得更好?!
寧晴心中幾乎是要嘔出血來,可她抬頭看看周夫人,瞧見周夫人眼中的殷切,卻是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