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雲蘭說的鋪子查完了賬, 眼看著天色還早,香桃便躍躍欲試道:“小姐要不要去望春樓看看?”
“那兒不是個茶樓?”
“是呀, 隻是近日書院放假,書院裡的學子們有的像少爺那樣出門去了,剩下的就都聚到了一塊兒, 聽說是要比拚呢。”香桃說:“那些書生們個個都懂得很多, 奴婢是不懂這些,但是奴婢猜著, 小姐應該是很有興趣的。”
香桃猜得沒錯,寧暖果真是心癢癢。
她隻站在街口一看, 果然是看到了許多人結伴往茶樓的方向走, 其中有書生打扮的,也有不少是有丫鬟陪著的閨秀。寧暖心動, 可想了想,又有些失落:“若是現在去,恐怕也沒什麼好位置了。”
香桃一滯,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這茶樓比拚的消息早就已經傳了出去,一聽是書院裡的眾書生辯論,大家都有興趣的很, 望春樓的雅間更是早早被訂走了位置, 若是如今過去,怕是隻能擠在人堆裡。她們小姐多麼嬌貴的身子, 哪能和臭烘烘的大男人們擠在一塊兒?這要是磕了碰了哪裡, 回頭她就要被夫人臭罵一頓。
香桃沮喪地道:“那小姐, 難道我們就這樣回府去?不如去那玉店看看,小姐您一貫喜歡玉飾,指不定那玉店裡就上了什麼新首飾呢。”
寧暖搖頭:“我的首飾已經夠多了,如今娘親時不時就給我買首飾,還有許多我從未戴過。”
她對這些不像寧晴寧昕那般追求,大部分首飾都是江雲蘭給她添置的。
“我知道了,少爺離家前還提起過,說是寶芝齋出了新點心,小姐,你瞧你也查了一天的賬了,肚子裡肯定餓得慌,不如就和我去嘗嘗寶芝齋的點心,你看如何?”
寧暖想了想,勉強點了點頭。
湊巧的是,寶芝齋離望春樓也不算遠,她們在樓上雅間要了個座位,打開窗子,一眼望過去,正好能將望春樓的盛況收入眼中。望春樓外擠滿了人,她們隻能看見門口的景色,過來看書生們比拚的人排到了門外來,在門口無論如何也擠不進去,即使擠不進去,來晚了的人也不罷休,站在外麵使勁踮起腳往裡麵看。
寧暖豎耳去聽,也隻能聽到一片嘈雜聲。
等到香桃口中寶芝齋的新點心上來了,寧暖仍然望著那邊,心不在焉的。
香桃內疚地道:“若是我消息靈通一些,早些幫小姐訂了位置就好了。”
寧暖回頭看她:“這哪能怪你,連我自己也沒注意。”
“那小姐,你快嘗嘗這點心,少爺說過,這點心可好吃啦。”
寧暖莞爾,垂眸看去,盤中放著幾塊雪白雪白的點心,糯米層外麵撒了磨成細砂的白糖,盛在深色的盤中,模樣倒是好看誘人的很。她伸手拿起一塊,正要放入口中,忽地聽到窗外傳來路人的嚷聲。
“安王殿下來了——”
寧暖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她放下點心,又朝窗外看去,就見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在望春樓門前停下,馬車上是熟悉的王府徽記,馬車裡的人撩開車簾,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果然是她熟悉的安王。
望春樓的書生們態度熱切的很,擠擠攘攘的人群自發地朝兩邊分散,給他空出了一條寬闊的能容納人通過的路,一個個神情激動,仿佛已經等了很久。
寧暖不禁納悶,她看著那邊的情景,口中問春桃:“不是書院眾才子的比拚嗎?安王殿下怎麼會來?”
“奴婢也不知道。”
“那些人何時這麼喜歡安王了?”
“奴婢還是不知道。”
寧暖更疑惑了。
楚斐從馬車上走下,抬腳往望春樓裡走去,快要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停了下來,回頭朝這邊看了過來。不偏不倚,寧暖和他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寧暖登時嚇了一大跳,立刻縮了回去。
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她離得這麼遠,看安王的人也這麼多,安王是如何發現她的?仿佛是早早就知道她在這兒一般,著實讓她嚇了一跳。
等寧暖再探出頭時,站在門口的人早就已經走了進去,望春樓又被熱情的人擠滿。她心下一鬆,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寧小姐可在裡麵?”
寧暖和香桃對視了一眼,香桃起身站在門旁,小心問道:“你是誰?”
“寧姑娘,奴才是安王殿下身邊的汪全,原先與寧姑娘是見過的。”
寧暖聽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讓香桃看了一眼,果真是安王身邊的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