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說:“她不能嫁給我。”
“為什麼不能?”汪全不解:“王爺心裡頭有寧姑娘,寧姑娘怎麼就不能嫁給王爺了?難道王爺要眼睜睜地看著寧姑娘嫁給了彆人才甘心?”
楚斐:“……”
他也不甘心!
一想到阿暖要和彆人成婚,他便心如刀絞,隻覺得連呼吸都要變得困難。
汪全想不明白了:“王爺既喜歡寧姑娘,又不願意娶寧姑娘,不願意娶寧姑娘,又不願意讓寧姑娘嫁給彆人,這不是在耽誤寧姑娘嗎?”
楚斐:“……”
楚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蠢奴才!你胡說些什麼呢!”
汪全委屈:“奴才跟了王爺這麼久,哪裡不知道王爺的心思?依奴才看,王爺既然喜歡寧姑娘,就不應該這樣放棄,就應該去將寧姑娘搶回來,等以後寧姑娘嫁給了彆人,王爺可真的是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
“王爺不是常說,世上沒有什麼能難倒你的事情?要是有石頭擋在王爺麵前的,您就將那石頭搬走,或者砸得粉碎,您可是對慧真大師說過,不撞得頭破血流,可不會就這樣輕易回頭。可您這樣,這不是還什麼也沒有做,就已經放棄了嗎?”
“……”
汪全歎了一口氣。
“王爺的心裡頭想著什麼,奴才也猜不明白,王爺自己想明白了,那奴才也不說什麼了。”
楚斐沒有說話。
等汪全出了屋子,屋子裡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屋子裡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他拿起一顆桂花糖糕放入口中的,是熟悉的帶著桂花的甜香。
阿暖一向好這口。
他從前是不喜歡吃甜食的,可後來阿暖走了,他想阿暖實在想念的緊,也不知怎麼的,後來就喜歡上吃這桂花糖糕了。許是因為這曾經是阿暖喜好的緣故,他稀裡糊塗的,竟也喜歡上了。
他心裡想著阿暖,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心裡頭也就惦記這麼一個人。惦記了兩輩子,上輩子見著了幾眼,便巴巴地將人娶回了家,可這輩子,卻是連碰也不敢多碰,生怕又害了她。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小鬼,可唯獨碰到了阿暖,就畏手畏腳的,什麼也不敢,生怕又踏錯了一步,又會害了阿暖。
汪全說的那些,他哪裡會不明白?
隻是他倒是想,他敢嗎?
他不敢。
宮裡頭坐著兩座大山,他已經連累阿暖受了一回苦頭,如今可不敢再連累阿暖第二回了。
他如今在暗地裡小心布置著,是等著有朝一日能夠找到機會,將從前施在自己身上的,全都連本帶利的報複回來,若是他成功了,是皆大歡喜,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能欺負阿暖,可若是他失敗了,他失敗就失敗了,大不了又是一杯毒酒下場,可阿暖該怎麼辦?
他總不能再連累阿暖一回。
萬事碰到了阿暖,他就連什麼,膽子也沒了。
楚斐心中苦澀,連桂花糖糕的清甜也不能緩解半分。
他想著汪全的話,心裡頭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起了上輩子。上輩子阿暖嫁入他的王府,洞房花燭夜,他見著了穿著紅嫁衣的阿暖,很是驚豔了一番,打心底有了實在感,從那天起,阿暖就是他的王妃,他的人了。
而這輩子,他克製著自己不出手,還要看著阿暖嫁給彆人,往後阿暖紅嫁衣要穿給旁人看,什麼好的壞的,都是彆人的。
楚斐的心裡仿佛生出了一隻手,將他的心攥在手心裡,用力地□□著,痛得不行。
他……他舍不得……
他用力地咬著口中的桂花糖糕,試圖從中嘗出幾分甜味。
他還是舍不得。
或許,或許他都已經重來了一回,老天爺給他這一個機會,是讓他這輩子護著阿暖平安喜樂,又或者,也是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彌補阿暖,即使走了上一輩子的老路,也能讓阿暖高高興興的、不受一點委屈呢?
……
前一回聽說了安王和書院兩邊的合作,這消息聽說了沒多久,寧暖又聽說了新的。
消息還是香桃帶回來的。她被寧暖使喚著在外麵跑,跑的多了,消息也聽得多了。
“小姐,你猜我這回聽到了什麼?”香桃神神秘秘的道:“小姐,這回的消息你聽了肯定感興趣。”
寧暖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問道:“又是關於安王的?”
“小姐,又被您猜中了。”香桃說:“不過這個雖然是和安王有關,可您肯定會感興趣的,您聽我說,這次還和書院有關呢。”
“書院?”
寧暖的好奇心被提了起來。
“他又和書院做了什麼?”
香桃頓時得意了起來:“小姐,你聽我慢慢說。今天我出去的時候,又碰到了安王身邊的小廝,原來他也在幫安王跑腿,你猜他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
“安王先前與書院有了合作,是設立了一個什麼獎金製度,給書院大考之中博得頭籌的人發放獎金,小姐,這個您早就聽說過了。可這回,安王是給全天下的讀書人都發獎金呢!”
寧暖更是好奇:“你給我仔細說說,什麼叫做給全天下的人都發獎金?”
“是這樣的,小姐。我聽說呀,安王府門口貼出了一個告示,說是家境貧寒,讀不起書的讀書人,都可以去找他借銀子,這銀子呢,利息比外麵借債的還低,幾乎跟不要錢一樣,安王還說,隻要等那些讀書人考中了功名以後,慢慢還也不遲。”香桃豎起三個拇指,說;“不過安王還說了,因為他手裡頭銀子也不多,第一回,隻能給三十個名額。”
“三十個名額?”那也不少了。
如果安王當真願意供三十個人念書,那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彆說三十個,哪怕是三個,都有人能感激他。
香桃掰著指頭數了數,數完以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供三十個人讀書,可得費不少銀子呢,安王這回可真是大出血了。”
“那三十個名額,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香桃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她:“小姐,這也被您猜到啦?還真的有要求呢!”
“什麼要求?”
“安王雖然給了三十個名額,可還設了一堆的條件,這第一個呢,就得是很窮很窮很窮的人,第二個呢,說是以後還要定時考校他們的功課,如果一旦沒有用功念書,騙取銀錢的,從今以後就再給不給機會,還有第三個,第三個……”香桃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後麵竟是說不下去了。她弱弱地道:“這第三個,小姐,我給忘了。”
寧暖:“……”
寧暖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才道:“那你再跑一回,這回得看清楚了。”
香桃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立刻跑了出去。
她走了以後,寧暖卻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是獎金製度,現在安王又要供貧寒學子念書,接連兩個動作,看起來是真的將讀書人放在了心上,關心著大家讀書的情況。
此舉一出,定能讓他的名聲大好,不知道要得到多少讀書人的誇讚。
安王從前沒有透露出半分這樣的意圖,如今接連有了大動作,還收買了讀書人的心……難道這廢材王爺,也不願意做廢材了?
寧暖心中驚訝,又忍不住好奇安王想要做些什麼。
這一次兩次三次的,她明明沒有刻意關注,安王的消息卻接連不斷地傳到她的耳朵裡,更彆說他做的都是自己好奇的事情,即使寧暖想不在意,心裡也忍不住好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