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情傳到京城後,大皇子帶兵回到京城,無數百姓夾道歡迎,先前他因為辦事不利而失去的民望一下子又回來了,甚至風頭還壓過了太子,一時人人都在稱道大皇子。
而楊真和寧朗,自然也跟著大皇子一起回來了。
楊真作為大功臣,進宮麵見了聖上,再出宮時,成了一名武官,不算是小,手底下也管著不少人。至於寧朗這個壓寨相公,則是收拾包袱回了寧家。
自打聽說青州出事了以後,江雲蘭便一直在擔心他們的安危,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寧朗回來,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了心來。
等噓寒問暖幾天以後,江雲蘭便開始埋汰起來。
“這平定動亂,這麼危險的事情,虧你還是個大男人,竟然還讓楊真衝在前頭。”江雲蘭數落道:“你是楊真的丈夫,應當保護她才是,怎麼還讓她反過來能保護你?”
寧朗委屈的不得了。
“還有,楊真出了那麼大的力,還當上了官了,你呢?虧你還從青州出來,連楊真那些手下也不如。”
寧朗狡辯道:“當初楊真下山時,她不讓我跟下去,要是我也下去了,這時候當官的人說不定就是我了。”
“你還想當官呢。”江雲蘭嘲笑:“你瞧瞧你現在,就是個楊真手下地位最小的,連楊真原來的那些和手下都比你高,都壓在你頭上。”
寧朗:“……”
這若是要按著功勞來排,他倒的確是排不了多厲害。
楊真手下那群山匪,帶到京城裡來的,可都是跟著她出生入死的兄弟,每個人在山上可都是輕輕鬆鬆打死一頭野獸,本來就是山寨裡頭的得力人手,這次平亂,也出了不少力。遇到那些流民,寧朗自然也沒有退縮,他也幫著打了不少個。
隻是青州人人尚武,平亂時,青州百姓也出了不少力,寧朗混在其中,竟是半點也不出彩,興許還沒有青州一個平民百姓的功勞大。
寧朗不敢再說什麼,聽完了江雲蘭教訓,便樂顛顛地出門去找楊真去了。
堯城的動亂持續了很久,當事情塵埃落定後,連天氣也涼快了下來。
祝家出了大喜事。
薛明玉懷孕了!
自打她嫁入祝家以後,每日都過得十分舒坦,嫁給了自己如意郎君不說,祝寒山對待她也是極好,萬事都順著她,更是不與她發任何脾氣,祝家簡單,除了祝老夫人與祝寒山以外,就沒有彆的什麼人,祝老夫人待她如親生孫女,每日與祝寒山爭著待她好。而府中事物也有薛夫人給她的大丫鬟打理,可謂是事事順心。
日子過得順心,她吃好喝好,寧暖見著她的時候,還以為她長胖了。
薛明玉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有些擔憂:“阿暖,你說的好像沒錯,今日我將去年的衣裳拿出來,可也覺得有些緊了。”
“這日子過得好,自然是會胖了。”寧暖說:“我娘也是,去年也胖了不少呢。”
“可我要是胖了,夫君是不是就不喜歡了。”薛明玉擔憂道:“夫君是不是會嫌我不好看了?”
“哪裡會,我瞧著你就算是胖了,模樣也很先前沒有什麼不同。”寧暖說:“祝大人不是那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
這她自然清楚。
女為悅己者容,可一想到自己的模樣會變得不好看,薛明玉便擔憂了起來。
寧暖隻得說一些彆的話,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用著差點,薛明玉吃光了一盤酸棗糕,還有些意猶未儘:“阿暖,你王府裡頭的廚子手藝可真好。”
寧暖一邊讓下人再端上一盤來,一邊道:“這廚子是我們王爺最喜歡的,我可不能給你,不過你要是喜歡,倒是可以讓廚子將這酸棗糕的做法寫給你,回去你讓廚子照著做便是……”寧暖頓了頓,她看著空蕩蕩的盤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空蕩蕩,隻喝了兩杯茶水,還什麼也沒有吃,這一整盤酸棗糕,可都是入了薛明玉的肚子。
寧暖驚訝:“難道你沒有用午膳,竟然將這整盤糕點全吃了?”
“我……我就是吃著喜歡。”薛明玉看看空蕩蕩的盤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吃的有些多,難怪胖了不少,阿暖,你可彆笑話我。”
“我笑話你做什麼,你喜歡吃這個,就多吃一些,我隻怕你一時貪嘴吃壞了肚子罷了。”
薛明玉低著頭,有些羞澀。
下人很快便捧著一盤新的酸棗糕端了上來,薛明玉欣喜,很快便伸手拿起一塊吃了起來。看她吃的開心,寧暖也不禁心動,也伸手拿了一顆。
才一入口,她便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香桃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一見著她手中的酸棗糕,頓時哎呀一聲,叫道:“王妃,您竟然已經吃了呀!”
寧暖急忙將糕點放下,連薛明玉也不禁停下了手。
“這糕點怎麼了?”
“今日這糕點不是平時的廚子做的,是他徒弟做的,他徒弟記錯了方子,一時失手,不小心放多了料,做好了才發覺。”香桃說:“這不是,一發現,便立刻來找奴婢,沒成想,您竟然已經吃了。”
寧暖道:“難怪我覺得有些太過酸了。”
薛明玉渾然不覺,聽著糕點無毒,便又繼續吃了起來,她道:“我倒覺得這回做的比上一回還好吃。”
寧暖:“……”
寧暖看她吃的高興,瞧著頓時覺得有些牙疼。
“難道你就不覺得這糕點酸過了頭?”
薛明玉還沒有說什麼,她的丫鬟便道:“王妃可不知道,我們夫人最近換了口味,就喜歡吃酸的,連我們老爺都有些接受不了。”
寧暖一愣:“喜歡吃酸的?”
“可不是嘛。”薛明玉放下糕點,不好意思地說:“近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但吃的比之前多了,連口味也變了不少,夫君他平時一直依著說,說是他吃東西也沒有什麼喜好,也跟著我吃酸的。隻是我這口味變得突然,我覺得正好的,他們都覺得酸過了頭,夫君還不願意讓我失望。我自然也不能勉強他,在家裡也不敢吃太酸的東西,如今到了你這,才總算是吃的高興了。”
寧暖心念一動,問道:“你去看過大夫沒有?”
薛明玉愣住:“這吃酸的,還是個病?”
瞧著她和她的丫鬟滿臉茫然的模樣,寧暖頓時無奈,她連忙讓香桃將王府裡頭的禦醫叫了過來。
王府裡,每隔三日就有禦醫來診脈,因此身體有什麼變化,立刻就能察覺出來。可祝家小,祝寒山是赤貧出身,如今也隻是在翰林院做修撰,俸祿不高,他也習慣了勤儉,雖然對待薛明玉極好,事事都順著,可也沒有記得在家中放一個大夫。雖然也有大夫時常上門,可那也是給祝老夫人看病的。
因此王府裡頭的大夫一來,一模脈象,便立刻道:“祝夫人這是有喜了!”
薛明玉和她的丫鬟登時呆愣在原地。
寧暖早有準備,連忙讓香桃去拿了賞錢。香桃也是沒想到,被她叫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給禦醫拿賞錢,她走出去時,走路都還是飄得。
薛明玉茫然:“阿暖,你說,你說,剛才那太醫說……”
“說你有喜了!”寧暖重複了一遍。
薛明玉摸了摸自己還有些平坦的小腹,滿臉都是震驚,還沒有從這巨大的驚喜之中緩過神來。
“我聽著你說喜歡吃酸的,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寧暖說:“把太醫叫過來,一看,果然是。你竟然是半點也沒有察覺?”
“我沒想到……”薛明玉呆呆的道:“怎麼會這麼快呢?”
“難道你還不高興?”
“自然不是了。”薛明玉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來,摸了摸肚子,驚喜地說:“我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我還以為隻是我忽然吃得多了,口味變了,阿暖,若不是你,說不定再過些日子,我也隻以為是自己胖了呢。”
寧暖無奈。
她打發下人去薛家通知了一遍,自然也沒忘記讓人去通知祝寒山。
再看看薛明玉和她的丫鬟,兩人已經陷入巨大的欣喜之中,連通知人的事情都忘了。
把人護送回祝家,又和祝老夫人說了一通,祝老夫人果然是欣喜不已,連氣色也好了不少,還掙紮著要下床照顧孫媳婦,還好被人強硬地壓了回去。寧暖帶了人過來,在祝家忙進忙出。
薛家很快也得了消息,薛大人還沒有歸家,薛夫人可是立刻坐著馬車來了,一進門,便直奔薛明玉,臉上也是和薛明玉一樣的欣喜,好半天,勾起的嘴角也沒有放下來。
至於祝寒山那邊,聽下人來報,說是一高興,直接昏了過去,竟是先去找大夫了。
祝家一片喜意,進進出出的人滿臉的都是笑容,到了黃昏時分,清醒過來的祝寒山才匆匆歸家。
他一進門,便先遭了一通訓斥。
“大夫說了,明玉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你身為她的丈夫,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薛夫人怒斥道:“我聽明玉說,她口味變了,你竟然還跟著一起吃酸的,明玉是肚子裡有了,難道你也有了不成?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然連這點也沒有發覺!”也不管讀書人和這有什麼乾係。
祝寒山樂嗬嗬地聽罵。
薛夫人罵完,祝老夫人也難得罵了他一句:“你每日都跟在明玉的身邊,竟然連這點也沒有發覺?”
祝寒山連連應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應當早點發覺的。”
祝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又揮手趕他走。
祝寒山樂嗬嗬地被罵完,湊到了薛明玉的身邊,摸了摸她的肚子,動作小心翼翼的,滿臉都是喜意。
提及今日的事情,眾人又感激了寧暖一番,拉著她的手,說了好一番感謝的話。
寧暖很是不習慣眾人的熱情,一一聽完謝意,見著天色暗了下來,借口時間不早,才逃也似的坐上馬車,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