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2 / 2)

“太後娘娘擔心安王妃的身體,特地派奴婢兩人來照看安王妃。”

“你們?”楚斐上下看了她們一眼,挑剔地道:“你們能做什麼?”

“回王爺,奴婢兩人在宮中時,伺候了不少嬪妃娘娘生產。”

“生產?”

楚斐意識到了什麼,看著她們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

日子過得□□逸,他倒是一下子忘了,好端端的,太後為何要送人過來?可不就是又想要害他了!

楚斐隱隱約約想起,上輩子,太後似乎也是用過這樣的借口,說是擔心阿暖,怕阿暖照顧不好自己,特地送了兩個嬤嬤過來,他還感激不已,當做是太後心裡頭掛念著自己,如今想來,定也是沒安好心。

他冷著臉站到寧暖的麵前,呈保護的姿態。“本王用不著你們,你們回去和太後說,自從王妃有了身孕以來,本王便請了女醫在府中,王妃身體如何,都有女醫看著,多謝太後費心了。”

“這……”

兩個嬤嬤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遲疑。

“太後派了奴婢兩人過來,這若是貿然回去,奴婢恐怕是不好向太後交代。”

“你們如何向太後交代,本王可不管。”楚斐不耐煩地道:“本王不要你們留在府中,難道你們還要硬留下不成?”

兩個嬤嬤當然不敢。

她們哪裡敢觸安王的黴頭,遲疑再三,也還是灰溜溜地走了。

等她們走了,楚斐頓時緊張了起來,拉著寧暖就道:“阿暖,你近些日子可得小心些,若是有什麼不對,你就儘管來告訴我,凡是我都替你擔著。”

算算日子,慧真大師說的,阿暖的死劫可就是在這段日子了。

寧暖點了點頭,也不敢大意。

兩個嬤嬤回了宮中,將此事說給了太後聽。

太後聽完,卻是沉著臉,麵色難看,什麼話也沒有說。

皇後連忙將兩個嬤嬤趕走,又小心地看著太後:“太後娘娘……”

皇後這段日子裡過得不太好,連麵容也蒼老了許多。

太子是儲君,兒子未來是皇帝,她日子過得順心,可偏偏如今太子惹了麻煩,一下子被廢了不說,連她也被皇上埋怨,前朝幾位皇子爭鬥,連後宮之中暫停了的糾紛也重新生了出來,幾位皇子的生母也開始作妖,想方設法給自己的兒子爭寵。

如今連和太後在一塊兒,她也是小心翼翼的,瞧著太後的臉色,看起來也是不太好。

“皇後,你給哀家說說。”太後忽然道:“安王是不是變了。”

“怎麼會呢。”皇後說:“太後娘娘您送過去的人,安王向來是不收的,也不是頭一回了。”

太後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平日裡哀家也不想見到他,近些日子裡,卻是忽然想起來,安王似乎已經很久沒來過哀家宮中了。”

皇後一愣,聽太後這麼一說,倒是也想了起來,的確是很久沒見到安王了。

她最近被太子的事情煩著,倒是一時沒有在意這個。如今仔細回想,可不隻是從曲州回來以後,在那之前,安王來得就越來越少了。

“興許是有了王妃的緣故。”皇後小心翼翼地陪著話:“安王是什麼模樣,太後娘娘也見著了,如今安王妃有了身孕,安王可不就是小心著,臣妾也聽說了,安王可是寸步不離安王妃。”

“當真?”

“可不是嘛。”

太後沉思一番,又搖了搖頭:“也不是這樣。”

皇後不解。

“哀家近日想了許久,似乎是在娶安王妃之前,安王來得就少了。”因著已經過去了幾個年頭,太後回想起來也費了些精力。“最近哀家聽皇上說起,安王又提出了一個什麼安濟堂,前些日子,還有個曲州,再前些日子,還有啟蒙學堂,還有補助銀,皇後,你說說,安王是不是變了?”

皇後一時啞然。

可不是嘛,安王可不就是變了?

原先外頭說起安王時,都說他是個廢柴王爺,可現在說起來的,似乎卻是都在誇著安王的好。自補助銀的事情起,百姓之中,關於安王的聲音便逐漸往好的方向變,到了如今,可是連朝中上下都在誇安王,說安王辦事得力。

怎麼就忽然變成這樣了?

皇後一想,一時也想不明白,安王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她也知道,外頭越說安王好,她眼前的太後就越不高興。身為皇後,又撫養安王長大,她和皇上是少年夫妻,也曾經見過淑太妃幾麵,對於太後與淑太妃之間的事情,也了解過一些。

她一直都知道,太後對安王的溺愛並非帶著好意,甚至是她,也是順著太後和皇上的意思,對安王百依百順。

可如今得到的結果,卻不是太後想要的那一種。

太後百思不得其解:“是為何會變成了如今這樣?”

皇後小心翼翼地說:“依臣妾看,安王似乎也無意爭什麼,做的也都是對百姓有利的事情,連皇上也點頭了,他想出來對這些主意,也都讓三皇子得了好處,臣妾聽說,安王似乎是支持三皇子的……”

說到這個,皇後還有一些遺憾。

她撫養安王長大,是受了太後的指令,可到底也是費過一些心力,若說是關係好,那也應當是太子與安王的關係最好,怎麼就偏偏讓三皇子得了好處?安王做了那麼多事情,三皇子可是占了不少便宜呢。

從啟蒙學堂的時候起,三皇子的聲音就越來越高了。

原先三皇子可不起眼,太子的對手也就隻有大皇子,如今卻是風水輪流轉,朝中人大多數都在支持大皇子與三皇子,三皇子竟是也和安王一樣,不知不覺一下子出了頭。

這對太後來說,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三皇子的那些動作,背後都有安王的意思。”太後的眉頭皺起,臉上是深深的不滿:“安王何時變成了這樣?”

是啊,安王又何時這般出色了?

不管安王是否想要爭奪皇位,依太後看來,隻要安王有一點好,她就不滿意。

皇後想了想,說:“或許是因為有了安王妃……”

安王變得越來越好,可不就是在有了安王妃以後?

娶了王妃以後,誰不知道安王把安王妃疼到了心坎裡,護得跟眼珠子似的,誰說一句安王妃不好,他便第一衝出去與人爭論。先前安王妃有喜,更是大加慶祝,慧真大師還給安王妃算過命,是個好的,說不定就旺了安王呢!

為了安王妃,如今安王妃肚子裡的孩子也快出來了,指不定安王就清醒了過來,開始知道上進了。

可皇後也知道,這也是太後不想見到的。

果然,就聽太後又不悅地道:“哀家特地送人給安王妃,他又給哀家送了回來,若說是原來的,他不滿意也就算了,可哀家這回是送給安王妃,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皇後不敢吭聲,垂眉斂目。

殿中安靜了許久,她才聽到太後緩緩地道:“安王……莫不是有了自己的心思了。”

皇後聽見自己問:“那依太後娘娘的意思是?”

她還聽見太後說:“安王妃,留不得。”

皇後的心猛地提起,又重重落了下來。

她一時也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如何,可想想三皇子,再想想因為被廢而鬱鬱寡歡的前太子,她又聽見自己應了一聲。

……

自打太後送了一回嬤嬤以後,宮中的人對安王府的態度忽然熱切了起來。

楚斐緊張不已,凡是宮中送來的東西,要麼退了回去,不能退回去的,也讓人處理了,沒有一樣敢讓寧暖經手。原先是寧暖不愛出門,如今卻是他不敢讓寧暖出門了,連侍衛每日巡邏王府的次數都變多了,生怕會有什麼意外。

至於有人邀請寧暖出門,楚斐也一應推了,隻說王妃身子不便,誰也不見,甚至連皇後相邀,楚斐都親自進宮去推拒了她的邀請。

離寧暖生產的日子越近,楚斐就越緊張。

他甚至還讓人去問了慧真大師,問問寧暖的死劫過去了沒有,慧真大師傳回來的話可不算是好,惹得楚斐更是憂心忡忡,每日對著寧暖的肚子歎氣。

寧暖摸摸自己的肚子,心裡頭又是緊張,又是無奈,還有幾分好笑。

“王爺這個樣子,反倒是讓我緊張起來了。”

楚斐的心都提了起來:“那你可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寧暖無奈:“是王爺太緊張了,依王爺的意思,每日都有女醫來給我診脈,一日要看三回,早上中午晚上都不落下,就連每日的膳食也是經過好幾次檢查,身旁伺候的人也都是熟悉的,王爺都恨不得萬事親力親為了,王爺還擔心做什麼?”

楚斐依舊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你一日不生,我就要多擔心一日他。”他歎氣道:“小心一些,準是沒錯的,誰知道太後是不是留了什麼後手。哪怕是我已經將府中仔細盤查過,將可疑的人全都趕出了王府,可我心裡頭還是放心不下。大和尚也說了,你有一個死劫,萬一……呸呸呸,你可不會有什麼萬一。”

寧暖安撫地握住了他的手:“太醫也說了,說是我這胎正,到時候也好生的很。”

說起這個,楚斐就很擔心了。

女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旁邊走一圈,就算是沒了人為的暗害,若是當真出了什麼意外……

他晃了晃腦袋,連忙將自己的想法趕了出去。

楚斐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憂鬱地道:“彆的事情,本王都能替你來,可唯獨生孩子一事,卻是想替你做了也不行。”

“……”

寧暖忍不住多看了他們王爺幾眼。

他們王爺莫不是壞了腦袋,怎麼連這種事情都想出來了?

不論如何說,安王府的緊張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了。

在這樣的緊張之中,倒是也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出海的船在外頭果然有了收獲,得了傳書回來,說是船在海山航行了很久以後,終於到了岸,竟然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國家,那兒所有東西都稀罕的很。巨船出發時,也帶上了他們的東西,反倒是很受歡迎,那兒流通的也是金銀,他們帶出去的東西,也換了不少金銀回來。

儘管沒找到楚斐想要的金礦,可他也知道此事不是想要就能做到的,因而也不算是太過失望。不說其他,光那些稀罕的東西帶回來,也能換回來不少銀子了,這可是個長期的買賣。

巨船在外頭載了滿滿一船的東西往回開了,隻是回來也得費不少時間。

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楚斐又很快便將此事拋到了腦後,知道有一整船的貨物在等著自己以後,他仿佛是見到無數銀票長著翅膀朝自己飛來,一下子又忽然恢複了原先揮金如土的習慣。

他出了幾次門,每次回來的時候,都帶著許多東西,要麼是給寧暖的,要麼就是沒出生的小世子的,將屋子裡填得珠光寶氣,肉眼可見之處,到處都是華貴的鑲滿了珍珠寶石的東西。寧暖剛開始還頭疼不已,後來見得多了,竟然也漸漸習慣,偶爾薛明玉或者江雲蘭來看她,反倒是個個都一副被晃花了眼的模樣。

楚斐滿心滿眼就隻有寧暖和沒出生的孩子,一時連外頭的事情也不顧了,偶爾三皇子來尋他,他再出出主意,早朝也是再也沒上過,更是許久沒出現在百姓們的眼中。

百姓們還納悶不已,卻見安王府閉門謝客,而京城裡頭的事情一件多過一件,安王不出現,外頭談論安王的話卻是少了。

這反而卻如了太後的意。

哪怕是外頭傳出了對於自己名聲不好的話,楚斐也懶得理會,隻管待在府中,守著寧暖生產。

他在府中備足了女醫,還有守衛的侍衛,連暗衛也藏在暗處待命,更是搜集了許多珍稀藥材來等著救命,萬萬事俱備,隻欠寧暖發動了。

寧暖發動的日子,還是在某天下午。

她照往常一樣,躺在躺椅上,拿著一本書在看,這書也是慧真大師送過來的,是一本孤本,寧暖從未看過,看的正是入迷。而楚斐就守在她的旁邊,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放著一盤葡萄,小心翼翼地給葡萄剝皮,剝好以後,再送到她的嘴邊。

寧暖看著看著,便忍不住看向了他。

“王爺今日沒有事情?”

“我早已經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完了。”楚斐說著,便忍不住朝她的肚子看去。如今寧暖小腹已經高高隆起,大夫也說了,就是在近幾日臨盆,可卻是久等也等不來。楚斐緊張不已,早早便將能處理的事情全都處理完,不能處理的也推到了一邊,他心裡頭放心不下,隻等著寧暖生完了再處理。

“這葡萄合不合你的胃口?”楚斐嘗了一口,頓時被酸倒了牙。“這麼酸的葡萄,你也能吃得下口?”

“當初明玉也是這樣的。”寧暖忍不住笑:“我那時候也驚訝,這麼酸的東西,明玉竟然也吃得下,可如今我卻也吃的高興,明玉前些日子還給我送了不少酸話梅過來,我嘗著也很合胃口。”

提到這個,楚斐便覺得牙更疼了。

他見寧暖吃的高興,自己也偷偷嘗了一顆,才咬了一口,便覺得自己的牙沒了知覺,偏偏寧暖還吃得津津有味,好似不是同一種酸話梅一樣。

楚斐又高興起來:“先前薛明玉就生了個兒子,之前他抱到王府裡來,我也看了一眼,倒是可人疼的很。”

寧暖摸摸肚子,又問:“若不是個小世子,王爺就不高興了?”

“哪裡會,若是個和你一樣的姑娘,我疼她還來不及呢。”楚斐頓了頓,又肯定地道:“但這回,一定是個小世子。”

誰讓寧暖上輩子就生了個小世子呢!

雖然這輩子懷的日子不一樣了,可事事都按照上輩子的路來,這輩子寧暖肚子裡懷的,也肯定是個世子。

因著這樣,楚斐準備起東西的時候,也全都是給男孩的。

他說起來還有些遺憾:“若是個龍鳳胎就好了……”

這樣他又有了世子,又有了女兒,阿暖以後也不用再受第二回苦。

寧暖摸著肚子,正要笑他,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伸手拉住了楚斐的手。

楚斐忽然被她拉住,一時也有些沒反應過來,頓時納悶道:“阿暖,怎麼了?”

寧暖冷靜地吩咐道:“香桃,扶我去床上,王爺出去,順便將女醫叫來,對了,彆忘了穩婆。”

楚斐:“……啊?”

寧暖說:“我要生了。”

楚斐:“……”

楚斐:!!!

楚斐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腦子空白了一瞬,下一瞬,便已經慌慌張張地跳了起來,他的動作太過禁錮行,甚至一下子踢到了椅子腿,把他絆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了地上。楚斐也顧不得其他,連忙穩住了身體,他手忙腳亂地幫著香桃將寧暖扶到了床上,又想起寧暖方才交代的事情,一下子又如炸毛貓一般躥了出去。

“快來人!王妃要生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