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紹先是‘啊’了一聲,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後來猜測她在問裴競序的事,才‘奧’了一聲:“沒有啊。他們讓你配合調查了嗎?”
隔著電話撒謊,她的語氣還是比較自然:“對。剛剛打了個電話給我。但我不知道要怎麼說。”
“這能怎麼說。雖然打架是他不對,但換作是我,估計打得更狠。”
聽到‘打架’兩字,許聽晚心裡一緊。
為什麼打架?跟誰打架。
但是為了套到更多的話,她隻能哽著聲音將戲演下去:“那也不能是那種打法。”
“攪黃他的融資,送他進去我都覺得不解氣,就邵淩這種人渣,他活該被揍。”裴紹義憤填膺地說道:“我都覺得我哥打輕了。”
“你怎麼知道邵淩的事?”
“我哥讓譚琦幫忙調查五年前的事,我多少知道了一點。”考慮到這是許聽晚的隱私,他頓了一下,解釋道:“但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昨晚。
所有,在去天台之前,他就知道了五年前
() 的事。
“可他不是在鄰省開會嗎?”
“收到資料後就趕回來了。正巧我們在對邵淩的項目做儘調,
他借著約見的名義把人給打了。”
怪不得領帶結都歪了,
原來,在趕去天台之前,他去找了邵淩。
許聽晚心不在焉地握著手機,這個時候,裴紹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兒的地方。
“這些事,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一點。但是知道得不具體。”
裴紹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差點壞了他哥的事:“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但是你放心,他敢動這手,必然對可能發生的結果都做了預設。這件事他能擺平,放心吧。”
這已然不是能不能擺平的事了,她現在擔心的是裴競序有沒有受傷。
“你知道具體的地址嗎?”她站起身,聲音哽咽。
“一定要讓你過去配合調查?這件事好像也沒有牽扯到你啊。”
說著,許聽晚聽到電話那頭穿外套的聲音,裴紹雖然疑惑,但還是寬慰她道:“嫂子你彆怕啊,我現在就過來接你。”
許聽晚正想說沒事她自己能過去,樓下突然傳來指紋鎖開門的聲音。
她顧不上穿棉拖,推開書房的門,光著腳跑到樓梯扶手那兒,趴著往下看了一眼。
玄關處,裴競序彎身換鞋,似乎是聽到樓上的腳步聲,他抬眼往上看。
兩人的視線碰撞在一起,許聽晚潦草地說了一聲:“他回來了裴老師,我先掛了。”
然後一路往下跑,撲到裴競序的懷裡。
“慢一點。”裴競序往前走了幾步,張開雙臂,穩妥地接住她。
她順勢跳到裴競序的身上,整個人像考拉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他有些不習慣,但他還是掂了她一把,讓她掛得更舒服一點。
“怎麼了這是?”
“沒怎麼。”她貼著他的脖頸,搖搖腦袋:“就是想你了。”
裴競序單手托住她,另一手,去掰她的下巴。
眼睛紅紅,顯然就是哭過了。
“都知道了?”
“嗯。”
他愣了一下,抱著她走到沙發那兒,許聽晚順勢岔開腿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埋在他的頸間,貪戀著他的氣息。
裴競序撐著她的肩膀,屈指勾了勾她的下巴,語調輕鬆地逗趣她:“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
“你是覺得出了事還來得及?”
“你這訓人的口吻怎麼跟我這麼像?”他虎口托著她的下頜,抬起她的臉,另一手去抽紙巾,把她掛在臉上的眼淚一點點擦掉:“偷師?”
許聽晚拍開他的手:“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警察怎麼說?”
“沒怎麼說,都調解好了。”他用一種極為雲淡風輕的口吻提起這件事的結果:“隻是邵淩,恐怕不會這麼好過了。”
說起邵淩,許聽晚忍不住問他:“你既然知道了,怎麼不問我呢?”
“我一開始是想問你的,這不是怕影響你期末狀態,在等你期末周結束嗎?但是後來,我在天台那兒聽到了你的那番話...我已經知曉了一切,隻是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你是否還需要遲來的我。”
在得知許聽晚初高中經曆的那些事後,他由衷地覺得自己缺席了她大半的青春。
“也不算遲來吧。五歲那年,你沒有規訓我的行為,並告訴我珍·古道爾是非常偉大的女性科學家。四年級那回,你在操場堵了方正初,讓他就他的才華偏見向我道歉。初中的時候,你雖然在省外讀大學,但你總會寫信分享給我外麵的世界。高中文理分科...或許你不知道,我是聽了你在市一中的演講,才堅定了我選理的抉擇。”
她沒有親耳聽過這句話,關於演講的場景,她隻能從許京珩的三言兩語中拚湊而成。
慶幸於少年無畏,一身衝勁換取萬裡前程。相信春日和太陽終會有,那就祝我們理想炙熱,永不彷徨。向青春鞠躬。
光聽描述,她都能想象那是怎樣一種充滿熱血的場麵。
“我怎麼不知道你記性這麼好?”他一臉動容地撫摸著她的臉,看著她熠熠的眸子,像宇宙大爆炸後,有銀河誕生在她的眼裡:“多久以前的事了,還能記得這麼清楚。”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記住這些。但是好奇怪啊裴競序。”她吸了吸鼻子,又滾下眼淚:“我覺得,我好像遠比我想象中的更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