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你拍吻戲呢？”
白絨： “ 啊？”
麵前的沈無花依舊那副一本正經到冷漠的樣子，說的話卻讓人莫名臉熱了幾分。
沈無花： “又或者，床戲呢？”
白絨：“……”
白絨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視線不自主地往導演那兒飄。
誰懂啊，在敬佩的長輩麵前被人cue吻戲床戲什麼的。
沈無花卻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自己說錯了什麼，他不耐煩似的閉了閉眼，睜開眼的時候裡麵又是一片漠然，憑空就多了些睥睨眾生的高傲感。
“你說過，不拍爆破戲，因為你惜命。不拍吻戲和床戲，因為你覺得有傷風化，會帶壞青少年。”
白絨：“……”
這不好評。
其實白絨的臉更熱了，雖然原主出發點是好的，但確實不夠專業。
等等，不對！
沈無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這人一向優雅自持，連帶著他的團隊都一樣。
書裡說他的團隊那麼多男人在一起，私下裡連葷笑話都不敢開一個。
可他今天居然會主動提到床戲。
白絨想到這裡，不知怎麼的有種被冒犯了的感覺。
但他前世行醫，習慣了溫和，所以雖然覺得被冒犯，也沒想罵人。
非要說的話，他窘迫到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沈無花了。
好在就在這時，他靈光一閃。
昨晚背的台詞裡正巧有一段，非常適配現在的場景。
這不正好借這個機會背給導演聽嗎？還能回答沈無花。
一箭雙雕啊，他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白絨一秒入戲，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乾啊，怎麼不乾呢？”
“隻要能照顧好我在乎的人，我什麼我都乾。”
“師兄，睜開你高高在上的眼，看看眾生吧！”
“不是誰都像你一樣被天道眷顧、事事如意的。我也曾想清高，可我這樣一個俗人又怎能清高？我得養家糊口的！”
原來，這部仙俠戲裡有個角色，是男主那天資愚鈍、多情善感的小師弟。
小師弟家人們所在的下界被修真和妖族的大戰波及，飯都沒得吃。
他在修真界處處被排擠學不到東西，早就心生不滿，又恨修真界大佬們為了一己私利發動這場大戰，頂撞師門，被廢去修為。
他走投無路，和師門一刀兩斷，下界去當孿寵掙錢去了。
畢竟在那種背景下，失去修為的他除了當孿寵，他根本養不活那麼一大家。
他說的這段台詞，就是在被男主“捉奸在床”時說的。
白絨話音剛落，導演的注意力一下子就一下子轉了過來。
他麵露笑意：“不錯啊小白，看你演死人挺帶感，沒想到台詞也這麼好。”
“連彆人的角色台詞都能記得這麼清楚，可見是用心了的。”
白絨被誇獎，抿嘴一笑。
“謝謝導演。”
說完朝沈無花微微眨了眨眼，眼尾都是得意。
他就是無意中這麼一嘚瑟，反應過來的時羞得差點鑽地縫裡去了。
所以他絲毫沒注意到沈無花看他的眼神變了。
這時，導演再次轉向沈無花。
“無花，你真的要給我一個麵子，下部戲哪怕是客串一下也好。”
沈無花把視線從白絨身上收回，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嗯。”
白絨想著台詞已經背了，便插了句話：“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啊導演，那圍讀我是不是不用參加了？”
導演點點頭：“你就是個龍套，沒什麼戲份，是不用圍讀了。”
白絨便抿唇一笑：“好，那我回去了，謝謝導演。”
導演麵露無奈，朝他點頭：“去吧。”
雖然想給這小孩一個機會，但那位他絕對得罪不起，還是以後再說吧。
白絨不知道導演的想法，又朝導演鞠了個躬才走。
走前他偷偷看了沈無花一眼。
這一眼過後更是覺得天氣冷得要命。
白絨故作沉穩走到馬路邊，估摸著他們看不到自己了，就跑了起來。
啊啊啊太窒息了，到底是哪些讀者在喜歡高嶺之花寒冰受啊！
白絨走後，沈無花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眼裡就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了。
他低頭跟鄧導說了些什麼，便回了保姆車。
到車上，沈無花問助理：“你說，強勢自大的人，在什麼情況下會變得溫和怯懦？”
助理從來就沒見過老板主動湊近問這種沒什麼營養的問題，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助理：“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沈無花抬頭，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
助理趕忙道：“啊，這個，可能是因為受了打擊，也可能是被嚇怕了？”
沈無花不說話了，端正坐在車座上，雙手板板正正放在雙膝，眉頭微微皺著。
所以是因為被自己拒絕了才變了？
沈無花從車窗裡盯著白絨離開的方向。
他想起白絨剛剛的樣子。
瘦了白了，眼神含怒卻不敢怒，連帶著嘴唇的顏色都淡了，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倒是沒以前那麼讓人厭煩了。
居然被嚇到這種程度麼？
沈無花不理解。
他和白絨雖不親近，但白絨卻對他很偏執，仿佛隨時都會跳起來打人，毫無風度。
怎麼突然之間，像變了個人一樣？
沈無花端坐著，閉著眼睛忖度著這些。
這時，他的助理有些謹慎地走到他旁邊。
“哥，組裡來了個新的妝造師，技術不錯，要不要把他過來帶給您看一眼？”
沈無花睜開眼，看了他一眼。
這意思就是不需要了。
助理便抹著汗走了。
誰想就在這時，一個人從車外麵闖了進來，精準“飛”過，蹲在了沈無花的麵前。
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抬著張幼嫩的臉，肉嘟嘟的唇張張合合。
“哥！留下我吧求求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弟妹，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養家糊口！”
一車的人都驚呆了。
要死啊！這誰啊！
從這人衝進來時，他們就已經感覺到自家沈老師又在嗖嗖往外放冷箭了。
助理有些尷尬，氣得臉都紅了，趕忙讓人把這不識好歹的小崽子趕下車。
卻被沈無花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助理：？
助理有些懵，見沈無花抬起眼皮，目視前方，說了句：“你說，要養家？”
他看都不看那小孩，那小孩的視線卻粘在他的臉上，一雙狗狗眼裡滿是可憐。
“嗯！我不會讀書，隻會化妝，我化得可好了，哥哥給我一個機會吧！”
沈無花看了他一眼：“好，給你機會。”
“你試試給他變個妝。”
他指著自己的助理。
“溫柔、羞澀的……”
“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