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顧衍聲音有點哽咽,小青定定地看著顧衍,“你當初失去父母有多痛苦,我和安安同樣會有多痛苦,顧衍,我知道你是個很堅強的人,有什麼,我們一起,好不好?”
“貓貓,那時候你說‘顧衍,今天盧醫生說不用做治療’,對我來講猶如天籟之音。”
小青沒想到顧衍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不過按她最近偷翻盧醫生寄來的書,知道顧衍肯把心裡憋著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的事講出來,這是好現象,至少可以知道他的心結在哪裡,所以靜靜地等著顧衍繼續,希望他能多說些,但顧衍說了一句就沒再繼續了,小青才說:“顧衍,我知道,我知道治療對你來講很痛苦,誰願意做那個治療,所以我才說你是最堅強的,換我我肯定自斷經脈了。”
“可惜我自斷不了經脈。”
小青趕緊摟住顧衍親了好幾下說:“好在你不能,否則我現在得哭死。”
“貓貓,你好寵我,怎樣都行。”
“那是因為你也寵我呀,所以在我麵前你想怎麼任性都行,我不會批評你的,你可以象祥林嫂一樣,覺得心煩了就拿出來念念。”
“那不得跟魯迅學,得寫篇男祥林嫂給世人鞭撻。”
“我那作文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寫個檢討還行,寫成供世人鞭撻的文章,我還得回爐再練三百天,高中是我的噩夢,我是不想再打算回爐另造了。”
顧衍大約想起了小青的作文,不由得想笑,伸手摟緊小青說:“貓貓,是我不好。”
小青能明顯地感覺到顧衍剛才那種消沉的情緒輕了許多,才略放下心地說:“所以顧衍有什麼,就象今天這樣告訴我,我不會跟彆人講,但我會在心裡跟你一起分擔的,貓貓現在長大了,也會保護你的。”
好一會兒顧衍才點點頭,小青個人覺得顧衍應該在許婷的事上刺激最大,不過她沒敢貿然提及,怕沒提好,顧衍一防備,又把那段刺激他的事情鎖死了,按盧醫生的意思是讓顧衍自己說出來,然後順著他的思路去開導,才是上上策。
小青覺得顧衍已經向她邁出第一步,她很開心地在心裡比個耶,等顧衍睡著了,她還有點小興奮,跑到小臥室看兩個小家夥,然後又跑回來看顧衍,這才想到封劍他們談得怎麼樣了,都忘問了,悄悄打開門,除了幾盞夜視燈亮著,樓下樓上都安安靜靜了,小姨、小姨父和顧遠山、羅海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小青居然一點都沒發現,再看封劍的房間,也關著,沒有燈光,小青把耳朵靠在書房的門上,聽了半天,好象這個夜貓子,根本不願意去上什麼勞子班的人今天晚上居然沒打遊戲。
小青隻得悻悻回了房間。
第二天是周六,安安有小提琴課,小青一大早把他送老師那裡,因為安安小,那個很有個性的小提琴老師隻管教琴,彆的不管,所以小青隻能在那裡等著,隨時聽侯傳喚,一直等到安安練完才帶著安安回家。
到了家裡, 顧衍和封劍都在,小彤彤讓宋詞抱走了,聽見宋詞抱走了,小青惆悵之後是一陣輕鬆,畢竟少管一個娃,就少操一份心,她很想問封劍,昨天和沈芸芸的談話如何,但頭上貼塊膠布的封劍今天非常高大上地坐在沙發裡邊喝咖啡邊翻報紙。
從來手機不離手玩遊戲的人翻報紙?小青非常疑惑地把眼睛轉向慢慢喝茶的顧衍,顧衍輕輕攤攤手,那意思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小青好鬱悶,如果沒成,你大爺的好歹說一聲,我們也好注意一下你是不是受到沉重打擊有自殺傾向之類,保護一下你的人生安全什麼的;如果成了,你大爺的不應該感謝一下辛苦又擔驚受怕的媒人什麼的。裝高大上看報紙,丫的,太想揍人了。
但小青沒有勇氣打電話給沈芸芸,昨天沈芸芸和丁仲之的反應實在有點嚇人,她不想自討苦吃。
安安還有幾篇字要練,練完字還要看樂譜,認五線譜,下午還有英語課,英語課是蘇蘭主動提出來的,大約好久沒再教到顧衍這樣的學生,她技癢,想在安安身上找到感覺,小青再三跟蘇蘭講,安安資質與顧衍不一定一樣,教的時候順其自然就好,把蘇蘭氣得罵她慈母多敗兒,小青感到壓力山大。
安安的事安排好後,小青下了樓,給自己倒了杯蜂糖水,在封劍對麵坐了下來,左右打量這丫的臉色,但人難得這麼端著,比小彤彤受傷後的臉還端得正。
小青清了一下嗓子終於發問了:“那個封大少爺,昨天到底是個什麼回事?”
封劍非常端著地嗯了一聲:“昨天,昨天發生什麼事了?”
你大爺的。小青在心裡恨恨地罵了一句:“你居然忘了昨天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