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言抿了抿唇角的笑,低頭好像挺認真地說:“還是塗藥更好。”
心裡卻是在想——他這個樣子,看著反而更讓人想欺負啊。
顧陽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還是屈服在陸言的威嚴下,咬牙努力忍著,但還是時不時一哆嗦,唇邊溢出低低的悶哼,“疼啊……輕點!”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傷口上,一時沒注意到自己的台詞有多糟糕。
陸言抹著藥的動作一頓,接著又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繼續。
擦個藥而已,怎麼會需要這麼久。
顧陽隱隱察覺到不對,後脖子一涼,莫名感覺到了幾分危險。
等等,這家夥該不會是……看到他哭又興奮了吧?
可他隻是疼,還沒哭出來啊!
顧陽倏地警惕,飛快地縮回手。這次因為陸言正在擦藥,隻是輕輕碰著傷口,沒有抓得太牢,顧陽的動作毫無預兆,順利掙脫了。
陸言抬頭,一臉的茫然無辜,“怎麼了?”
顧陽愣了一下,差點以為是自己想太多,他真的隻是給自己擦藥而已,但再一想上一世他教格鬥,自己練得渾身肌肉酸軟,他說幫自己按摩放鬆緩解,結果按了一個多小時,還按著按著被壓在床上,第二天下不來床!
這個變態!
一點都不可信!
顧陽向後縮,盯著他的手說:“我覺得不用塗了。”
陸言以為他實在是怕疼,不肯塗了,又勸了一句,顧陽堅定搖頭,他隻好可惜地作罷,還很正經認真地說:“多塗一下淤青會好得更快。”
顧陽抿唇搖頭,“我覺得我身體的自愈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陸言看了他一會,拿紙巾慢悠悠地擦了指尖上殘留的藥膏,再把東西一一放回醫藥箱,合上蓋子。
“下次還打架嗎?”
顧陽反駁:“這是特殊情況。”
陸言挑眉,一貫溫和的表情展露了幾分強勢,不容辯駁說:“我不是不允許你打架,而是你要保護好自己,不能受傷。如果你覺得需要打架的話,我希望你可以來找我幫忙,或者說,提高你的打架能力。”
他這麼一說,顧陽立刻就想到是他來教,都忘了他坐輪椅的事了。顧陽緊張得忙搖頭拒絕,“不用了!我很少打架,學的那一點夠用了。”
“那你差點被磚頭砸了是怎麼回事?”
“那、那是他們卑鄙,而且我察覺到了,會躲開的。”顧陽頓了一下,為自己辯解,“你不相信我可以做到嗎?”
這時,陸言垂了垂眼,強勢斂去,聲音也變低了,“相信,但我也還是會擔心啊。”
顧陽立刻蔫了,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盲目衝動了,呐呐道:“嗯……對不起。”
陸言搖頭,很認真說:“你沒必要道歉,你做的事情是對的,隻是我想你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一時間要想到我,好不好?”
換做上一世,顧陽或許遇到麻煩的時候會想到要找陸言,但現在,他們之間並不算多熟。因為他的情況有些特殊,顧父顧母又經常工作忙碌,顧陽從小就要求自己懂事,提醒自己不能給彆人添麻煩,長期以來,他已經習慣了自己解決事情,不去依賴彆人。
這樣固然養成了自己的獨立,但人在世,根本不可能一點都不給人添麻煩。顧陽這麼做,也變相拉開了自己和彆人的距離,客氣又疏離,缺乏了親近感。上一世,陸言為了扭轉他這個習慣,讓他學會依賴自己,花費了好一番功夫。讓一個懂事的孩子變得會撒嬌任性可不容易,這是被寵溺的孩子的特權。
但陸言的語氣太誠摯,甚至帶著幾分希望他能答應的討好。這樣的眼神太有蠱惑力了,顧陽看著,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下意識就點了點頭。
陸言立刻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抬手寵溺地揉著他的頭發,溫聲說:“陽陽好乖,那些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陽陽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開開心心,不用怕惹麻煩。”
顧陽感覺到頭頂的溫暖,心裡頓時塌陷了一塊,酸酸漲漲的,突然好想用力一把抱住陸言,說什麼都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