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堂鳥(二)(2 / 2)

甚至她不得不承認,當初被她支開的那句反問,的確是一語中的。

要說彆的情緒也是有的,那就是發現曾經三言兩語就能逗得團團轉的少年已經變得不怎麼好忽悠的惆悵。

不過,卡蓮·桑切斯——這樣在彆人麵前扮演維持的形象,祝槐自認和本人是沒多大關係的。

人們喜歡可以交托後背與信任的隊友,喜歡在遇到危險時能拖出險境的強大助力,這就夠了,用不著觸及真實。

早就習慣於出生入死的特工對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當然是感覺很敏銳的,祝槐還來不及撤回就陡然對上了一汪藍色。她當即一笑,笑容在大方中又透著一絲被抓包的難為情,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對方不會讓這尷尬的氣氛持續太久,也不怎麼猜疑地率先挪開了目光。

結果祝槐剛一轉頭,就看到薇拉正盯著他們,眼睛裡寫滿了好奇。

祝槐:“怎麼?”

“不,”偵探一本正經地說,“我在想等咱們到酒店的時候餐後水果肯定有西瓜吧。”

祝槐:“?”

誰教她這個說法的,羅曼還是路婉婉?

桑德拉:“西瓜?為什麼會沒有西瓜?”

看,這就是老實人。

所謂瓜不瓜的自然是薇拉在拿這開涮,剛建成不久的阿斯加德大酒店儘管還沒有經過具體的星級評定,以主人那財力和重視程度怎麼著也是五星級起步的,哪還少得了一樣餐後水果。

隻是這“餐”究竟是午餐還是晚餐就是另一碼事了,他們出發已經是午後,雖然不會認為是前者,但也沒想到抵達得可能會比預想中晚不少。

原因出在來得比小孩的臉還快的積雨雲上,起初淅淅瀝瀝的小雨眼看著越下越大。安全起見,他們離景區的中轉站較之預想更遠,倒是不礙事,那邊派來接人的小巴士多開點距離就行,隻是時間就拉長了。

“應該還有十來分鐘。”大小姐站在屋簷下挑剔地看表,“希望莫頓叔叔那邊的招待對得起咱們這麼折騰。”

哈維已經很爽快地將幾人的行李箱依次取下來了,塞繆爾看著雨幕稍微出了一下神,被他叫去幫忙後也搭了把手。

為了方便之後酒店的人直接送去各自房間,箱子上也是係了標牌的,可此刻卻在一摞行李箱裡瞧見個沒有具體姓甚名誰的。

在場的有桑德拉·休謨,有兩名偵探,有兩位世界樹的特工,還有老父親不放心讓帶的兩個保鏢——他們這才從飛機上下來,眼見自己活計被搶就守在周圍留意動靜,箱子到底花落誰家還真不清楚。

哈維“咦”了聲:“這是誰的啊?”

祝槐:“應該……”

“是我的?”她懷疑地說。

看樣式,她在事務所的倉庫裡是掃到過一眼的,但她明明記得自己沒有帶這個啊?

她的行李還是助理——懂的都懂的深潛者頂著麻袋幫忙收拾的,真正看門還是委托休謨集團那邊來的,祝槐跟它說是好好看家,其實就是讓它好好待著彆把大街上的誰給嚇一跳,搞出個格雷事務所鬨鬼的傳聞。

這麼久以來,07號心情複雜的聲音第一次響起來。

【你過個偵查。】

聲音似乎沒有傳到正蹲在不遠處研究這邊生態的薇拉耳中,祝槐聽出那脫力感,一時有點莫名。

怪了,她還什麼都沒做呢。

[斯卡蒂(祝槐)]進行偵查檢定,8/70,極難成功。

都不用KP解說,祝槐親眼看著那箱子被拖到她麵前後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祝槐:“……”

懷揣著某種有一絲微妙的預感,她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將行李箱放倒後輕輕拉開拉鏈,往漆黑的內部望去。

就看見裡麵的“麻袋”興高采烈地甩甩尾巴,擺了一個更加團縮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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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槐:“?????”

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是基本的職業道德了,她默默把這裝著深潛者的箱子又拉上了。重新立好後,另一頭的偵探也直起身回來了,哪想到一來一回的功夫就多了樣東西。

“……你帶了幾個箱子?”薇拉頓時回憶起某人的光輝曆史,“不會又是什麼秘密武器吧?”

……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祝槐:“算是吧,會自己走的那種。”

薇拉:“啊?”

“等到了再說。”祝槐深沉道,“你剛才的結果呢?”

薇拉:“嗯……”

她看了看周遭。

大小姐正在對保鏢下指示,那邊同屬於一個組織的、正在交談的二人也沒有注意她們,她就放心地開了口。

“還沒有看到動物,但這裡的植被都很正常。”偵探說,“是應該會出現在此類氣候下的植物,枝葉長短大小也沒有異樣——大概不是那種影響到生態係統的存在吧,可能問題還是在那場拍賣會上。”

“而且,拍賣會就在第一天。”薇拉歎口氣,“上次那個教訓就夠了,我可不相信什麼留到之後再動手了。”

——那是肯定的。

“我認識那幅畫。”祝槐說。

她說的是“認識”而非“見過”。

這語意差彆可太大了,工作就是捕捉這種細節的偵探立馬反應過來,“你……”

“我當初第一個模組的……黑幕?BOSS?”祝槐思索道,“算了,這麼說也有點奇怪,反正拍賣會肯定有問題,但應該不是出在他身上。”

薇拉跟上她的節奏,“你是想說那顆價值連城的歐泊石?”

祝槐點點頭。

“火歐泊一直被視為珍寶,曆史也很悠久。”她說,“瑪雅人很喜歡它溫暖的色調,將其稱作‘像天堂鳥一般美麗的寶石’。”

——天堂鳥。

這契合到模組名字的稱謂也令薇拉的眼神一凜,怎麼看都必然不是巧合。

她說,“天堂鳥?極樂鳥?”

因為華美的紅黃羽毛而被人們看作是生活在天堂裡的小鳥,實際上棲息在熱帶森林中,長相非常漂亮。

“應該就是了,”祝槐笑笑,“不過我很喜歡和它同名那種花的花語。”

細長的花瓣向周圍張開,形如輕盈的飛鳥,最常見的花色就是橙黃與暗藍相間,於是也被賦予了這個充滿希冀的名字。

“什麼?”薇拉問。

她接觸最多的都是槍械類的武器,還真不怎麼了解這個。

祝槐條件反射地去摸脖子上的那條細細的紅繩,碰了個空後就回過神,動作自然又若無其事地收回手——但思緒的確因此平和了一些。

“自由。”她語氣莫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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