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泉第一次向紀灼提出這件事時,紀灼還大吃一驚:“你當時不是說隻和我營業兩個星期,到我進了下一輪就不管我了?”
淩泉沒對自己曾經確實說過話發表什麼評價,其實他沒在導演麵前再次拒絕,就是默認會和紀灼營業到底了。這個紀灼明知故問。淩泉冷冷道:“那就算了。”
紀灼露出討好笑容:“那當然不能算了。”
於是打那天開始,他們有事沒事就會搞些所謂“練習”,有時候是拉手,有時候是幫忙整理衣領。練習目標就是讓這些動作看起來儘可能自然。
今天淩泉又提起這事,紀灼應道:“怪不得感覺有什麼事沒乾,今天練習什麼?”
淩泉想了想:“……對視吧。”
宋雲旗說CP粉很愛嗑什麼一眼萬年深情對視,她們總能從兩個人眼波中解讀出無數繾綣愛恨。
但他沒喜歡過人,不知道情深款款眼神該是怎樣。
紀灼沒異議,問:“在這兒?”
淩泉道:“去下麵。”
兩人一起下了宿舍樓,往前走百來米,有一個小型燈光籃球場,這麼晚了也沒人在那打球。淩泉和紀灼一起坐到球場邊緣長凳上。
月色很美,氣氛很浪漫,淩泉一開口把這份旖旎攪得煙消雲散:“不浪費時間了,開始吧。”
淩泉側過身去,對上紀灼眼。他不知道深情眼神該是如何,但他上過表演課,沒能想象紀灼是他愛著人,淩泉儘全力將對方想象成自己最喜歡寵物。
以前養過一隻貓,從小到大一直養著,一隻普通小黑貓,胸口有一點點白毛。
本來應該從眼神裡流露出愛意,淩泉心裡想著貓,比起愛意,讓人看見更多是哀思。
紀灼也分外認真地注視著淩泉,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你在傷心?”
淩泉把腦袋轉回去:“也沒有,想到我家貓了。”
本來以為按淩泉性子,說這麼一句,這個話題就結束了。沒想到淩泉又繼續說了下去:“一隻很可愛老貓,我很小時候撿到,我還記得剛撿到時候不敢讓爸媽知道,把貓藏在衣櫃裡,結果貓把衣櫃裡衣服撓得亂七八糟,我被我媽揍了一頓。”
紀灼靜靜聽著。這貓他也記得,他還和淩泉一起給貓洗澡,被貓撓了一手,去醫院打了好幾針。後來每次去找淩泉,紀灼都要和貓打架。
淩泉也說起了這事:“剛撿回來時候臟兮兮,我和一個哥哥給貓洗澡,把它摁在澡盆子裡,它老是要跑,後來還把我那哥抓得滿手爪子痕。”
紀灼心裡一咯噔,試探著問:“你還有哥哥呢?”
淩泉道:“不是親,鄰居家小孩,我搬家了就沒聯係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紀灼又問:“沒聯係……沒有試著打聽嗎?”
淩泉:“你會去打聽一個小時候認識玩伴嗎?”
我會啊。紀灼想這麼說,又把話咽回心裡。
淩泉繼續說:“而且也不記得人家長什麼樣了,就記得叫小勺還是什麼。”
紀灼:“……”
紀灼怒了:“你們就沒什麼童年合影之類嗎?”
淩泉對他反應那麼大有些奇怪,瞟了他一眼:“相冊有吧,搬家時候搞丟了。”
紀灼無話可說了,最後乾巴巴問:“那貓現在怎麼樣了?”
淩泉垂眸,隔了一會兒才道:“前兩年死了。”
貓很老了,應該是自然老死,淩泉能接受,隻是以前半夜打工回家至少有隻貓在等著,後來什麼也沒了。
紀灼愣了一下:“抱歉,我沒想到。”
“沒事。”淩泉說。
淩泉很少跟人說自己事,哪怕隻是說離現在很遙遠一隻貓和一個童年玩伴,說完又覺得自己說太多了。他斂去那些讓他傷神情緒,換了個話題:“不說這個了……練習。”
說著淩泉再次側過身,直接把手覆到紀灼手背上,兩人手交疊在一起,撐在長椅上。
淩泉靠得近了些,眼神其實還是看不出什麼。
但紀灼下意識做了個吞咽動作。
靠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