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
一家高檔料亭的後門處,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謹慎地盯著小巷子的前後出入口。
兩人都是特務科的警備人員,他們正在等待港口afia方麵派來會談的人。
大約十多分鐘後,一輛車開入小巷子。
很快車子停在料亭的後門處, 哢嚓,車門打開了。
車子上走下一個穿著深灰色厚呢大衣的黑發男子, 他裡麵穿著白色襯衣, 係了黑色領帶,周身氣勢冰冷壓抑,仿佛從深淵走來。
這、這就是港口afia的首領嗎?
但下一秒,車門另一側又走出一個人。
那是個……額,女性?
這是個身材較為矮小的人,她的穿著很簡單, 上身穿著酒紅色襯衣, 下身穿著黑色長褲,外麵穿了一件黑色小馬甲, 馬甲前的袋子上還彆了一朵薔薇花, 同時她的脖頸處戴著一個紅寶石項鏈。
她有著一頭金色微卷波浪長發,長發側邊編成了細小的辮子,兩側辮子在腦後紮了起來, 頭上還戴了黑色帽子,整個人看上去嬌小中透著靈動精乾,美麗帥氣。
這、這是護衛吧?
然而出乎兩個門衛的預料, 他們認為是首領的家夥停下腳步,等這個戴帽子的女性上前後,才跟著走過來。
中原中也今天換了和威綸類似的發型, 穿著上卻格外簡單, 讓尾崎紅葉懊惱不已——說好的穿裙子呢?
中原中也是覺得穿裙子打起來不方便, 而且也太刻意了,隻要展露出女性的特征就行了,比如他雖然穿著襯衣,但領口是開著的,露出了纖細的鎖骨。
而且他還特意換了戴墊子的內衣,隻要不是瞎子,絕對能看出他的性彆。
中原中也走到料亭後門前,門衛磕磕巴巴地說:“請問您是……”
中原中也微抬下巴,嘴角邊掛著類似於威綸那種漫不經心中透著輕蔑的笑容:“不是你們請我來的嗎?”
她、她居然才是港口afia的首領嗎?
門衛傻眼了,兩人立刻讓開道路,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進去,門口車子裡的阿呆鳥默默地開車離開。
……說實話,上午見到首領時,他也傻眼了。
特務科的長官並未抵達現場,他們隻是提前派人清場並做了安保工作。
料亭的招待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去了包間後就離開了,包間是典型的和氏房間,側麵拉開紙門,能看到布局精致的花草和水潭景色。
太宰治隨手拉開紙門,他看著精致得像是虛假一樣花草,神色有些沉鬱。
中原中也沒搭理太宰治,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開口說:“一會我們去接威綸吧。”
鑒於太宰治花費書頁搞定了橫濱後續的麻煩,中原中也已經開始履行諾言,教導太宰治學習大陸通用語。
太宰治何其聰明,稍微學了幾天,已經掌握了簡單的對話。
太宰治聽後本來陰鬱的心情略微上揚了點,他側臉回頭看坐在桌子前的中原中也:“他們快到了?”
中原中也嗯了一聲:“我想提前去接他們。”
太宰治饒有興致地問:“讓他們看你穿女裝?”
中原中也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說:“我不穿,他們也會讓我穿的,無所謂了。”
太宰治莞爾,身上的氣息恢複了正常。
一個特彆的暗室內,有特務科的人員正在實時監控,在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聊天時,立刻有技術人員進行解析,然而很可惜,他們無法在此世界上找到相對應的語言。
特務科種田長官的車子開到料亭,還沒進門,他就聽到身邊的助理說:“港口afia的首領已經到了。”頓了頓,助理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首領居然是一個女孩!看麵容不超過十八歲,她身邊陪同的人是這段時間比較有名的太宰治。”
種田長官聽後腳步一頓,表情很微妙:“女孩?”
這和他們得到的資料不符啊?不是說先代首領傳位於養子,養子叫中原中也嗎?
雖然聽說港口afia的首領是女孩,讓種田長官有些懵逼,但真的坐在了港口afia首領麵前時,種田長官立刻忘記了對方的性彆。
無他,對方抬起下巴略顯傲慢地看過來時,撲麵而來的氣勢和威懾太強了,那是一種隱而不露、卻又存在感強烈的壓迫感。
在這樣的氣勢壓迫下,任何人都不會再小看麵前的女孩,甚至會忘記這是一位女孩。
種田長官立刻拋開胡思亂想,端正了心態。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年紀小容易被人輕視,今天還變裝過來開會,所以上來就直接放了念壓。
他見過修巫首領是怎麼會見部下的,也跟著席恩利可出席過各種會議,更彆說身邊的威綸向來行事肆無忌憚,有這麼多榜樣,中原中也自然不會在氣勢上落於下風。
種田長官和中原中也寒暄了幾句,並笑著說:“冒昧問一下,您多大了?”
中原中也聳肩:“我和他一樣,都是十五歲。”
種田長官聽後笑容有點僵,他揚聲要求侍者將今日的限定的好酒換成果汁,心下卻有些歎息,十五歲,如果他們一直活著,橫濱未來三十年都將是這兩個年輕人的天下。
看樣子對港口afia的滲透必須從現在開始了,最起碼不能出現類似於【首領到門口了,他們才知道對方是女的】這種烏龍事件!
特務科的情報人員都是吃乾飯的嗎?混蛋!
種田長官又看向太宰治,這個太宰治貌似是港口afia的乾部後補,這種場合應該是乾部陪著首領來吧?
於是種田長官說:“說起來貴組織資曆最老的乾部是大佐先生吧?還以為這次會見到他。”
太宰治想到昨天的大佐阿姨,忍不住低笑起來。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他病了,不想出門,隻能太宰陪我來了。”
種田長官繼續試探:“病了?嚴重嗎?最近橫濱亂的狠,您來的時候也要注意安全啊。”
港口afia隻來了首領和乾部後補,外加一個開車的,就三個人來赴約,真的不怕他們特務科一鍋端嗎?
中原中也哂笑:“不需要你操心這個,你還是操心點彆的東西吧。”
來之前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大致談了談,中原中也負責放狠話,太宰治負責圓場。
所以中原中也很直白地說:“我的時間很寶貴,種田先生,你不會是真的請我吃飯而已吧?”
種田長官手腕一抖,刷拉打開扇子扇了扇,神色冷肅下來。
他說:“的確,但我不認為是廢話,如今貴組織成員的安危可是關係到橫濱的安定,我當然要多關心一些。”
然後種田長官話音一轉:“如果你們都不存在了,想必橫濱會變成全新的樣子吧?”
中原中也不屑地說:“說的好像我們不在了,我們這行當就會消失一樣,有光就有影,這種事是斷不了的,歸根結底是你們太無能吧?有本事你們自己管啊,你們管不好,我們代管,你們還嫌棄上了?”
種田長官在心裡給中原中也貼了一個脾氣不好的標簽後,他開口,將之前軍警和特務科的實驗室出岔子的事扣在港口afia頭上,說什麼都是你們黑幫胡搞導致治安變差甚至有政府部門出事雲雲。
中原中也聽後翻了個白眼,他不相信特務科拿到了證據,估計是在詐他。
“應該是反過來吧?因為政府不作為,橫濱黑夜太亂了,才出現那種事的。”中原中也麵不改色地說:“以後若是發生類似的事,得先問我答不答應。”
潛台詞就是,以前山頭太多沒人管你們也出事,以後我一家獨大,你們有事找我談。
種田長官反而心下鬆了口氣,港口afia如果能真的壓製橫濱黑夜裡的不法分子,倒也能讓這座城市安定下來。
但這種事,他們官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於是種田長官說:“橫濱可不是您一家說了算。”
中原中也嗤笑道:“如果隻有我們一家,那當然是我們說了算。”
“我不會允許我的地盤上還有彆家。”
種田長官微微蹙眉,港口afia太桀驁了吧?
“好大的威勢。”
太宰治聽到這裡終於開口了:“晚上總是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冒出來,沒點威勢是控製不住的,當然,我們也隻會在晚上出來,我們對超出業務範圍之外的事情不感興趣。”
他含笑看著中原中也:“畢竟,我們首領還年輕,早睡早起才能長高。”
中原中也聽後狠狠地瞪了太宰治一眼,倒沒反駁這句話。
隨即太宰治又炮轟種田長官:“說起來之前那位長官因為這次動蕩而因公殉職,不知道種田長官是否找到罪魁禍首了?”
“前任慘死於任上,真是令人敬佩呢,希望種田長官能不畏艱險,再接再厲。”
太宰治這話就有些誅心了,前任特務科長官被西索隨手打死了,種田長官再接再厲什麼?再接再厲被打死嗎?
種田長官的表情很難看。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說好的太宰治圓場呢?這是捅刀吧?
他心思急轉,立刻跟著說:“我相信種田長官會做出實績的,畢竟現在橫濱的夜晚已經安靜下來了,不是嗎?”
種田長官心中升起一股隱怒,但又有些無奈。
他聽懂了太宰治的威脅,也聽懂了中原中也隱含的合作和警告。
如果特務科選擇和港口afia合作,那麼種田長官可以專心收攏特務科內部力量,他畢竟剛上任沒多久,並未徹底掌握這個部門。
同時有港口afia幫忙穩定局勢,種田長官能輕易做出一些政績,穩定地位,如果種田長官執迷不悟地找茬兒,那他可能會被港口afia暗殺而亡,死於任上。
但就這麼直接將異能開設許可證發給港口afia,種田長官心裡是不甘願的。
於是他沒有立刻答應,隻說要回去開會討論,架子端得很足。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離開時還小聲說:“反正橫濱是我的地盤,他們隻能找我合作。”
兩人沿著走廊出去時,突然中原中也停下腳步,以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猛地拉開隔壁紙門。
中原中也的速度過快,門拉開後,驚呼聲傳來:“啊呀!”
江戶川亂步跌坐在地上,他吃痛叫了一聲後,惱火地看向突然開門的人。
然而這一看,卻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