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 95 章(2 / 2)

李倓見到他們的時候,十分慚愧說道:“是兒子不孝,讓阿爹阿娘擔心了。”

李隆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再醒不過來,你阿娘怕是要以淚洗麵了。”

楊貴妃聽後說道:“說這些做什麼?三十一郎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李倓閉上眼睛裝著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而後說道:“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就是身體有些僵硬。”

楊貴妃這才放心下來說道:“謝天謝地,幸好你沒事,否則……”

李隆基猶豫了一下才歎了口氣說道:“也是天公不作美啊。”

李倓一聽就知道李隆基在感慨什麼,但還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問道:“阿爹?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李隆基歎息說道:“哥奴突然就……去了啊。”

李倓裝作不懂的樣子:“去哪兒了?”繼而還不等李隆基回答,就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震驚說道:“怎麼會?之前不是都好了嗎?”

李隆基麵色陰沉:“的確,就連奉禦都說看不出身上有任何病灶,也看不出中毒跡象,現在有人懷疑哥奴是被暗殺身亡。”

李倓連忙追問道:“暗殺?身上有傷口?”

李隆基搖頭:“有可能是被下毒。”

李倓皺眉:“不是沒有中毒跡象嗎?”

一旁的楊貴妃忽然插口說道:“尚藥局接觸毒物並不多,未必認得出來,更何況也不是所有的毒物都能被查出來的,據說一些巫醫完全可以讓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李倓看了一眼楊貴妃,他一聽就知道楊貴妃是劍指安祿山了,現在整個長安就安祿山身邊帶著一位大巫呢,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李隆基聽了之後便說道:“已經著人去查了,三十一郎好好養傷,事情已經發生,心焦也是無用。”

李倓想了想還是問道:“不知李相如今身在何處?我……我去看看他,說不定還……”

他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著打算起來,結果一把被楊貴妃按了回去,楊貴妃怒道:“你現在都自身難保,好不容易醒了過來,起床都沒力氣,你還折騰什麼?更何況李相……已經去了那麼多天了,還怎麼救啊?”

李隆基也很糾結,他在乎這個兒子的死活,但李林甫這樣突然暴斃也讓他心情著實不好。

不管李林甫是不是也曾做過讓他不滿的事情,畢竟也是君臣相伴這麼多年。

李倓看了看李隆基的表情便說道:“那顆丹藥我還有一顆以備不時之需,不如先給李家吧,看還能不能行,等我傷好再想辦法煉製兩顆。”

李隆基便說道:“如此甚好。”

楊貴妃皺了皺眉,不過也沒再說什麼,她對李林甫的仇恨完全不如安祿山大,畢竟安史之亂的時候,彆說李林甫已經去世,他一家子都被清算過了,所有的兒子全部流放。

若是李林甫能夠活過來指認安祿山,那倒也有些價值。

到現在李隆基和楊貴妃都十分真切的覺得那顆丹藥能夠救活李林甫。

隻有李倓知道,他不出手,給李林甫一百顆丹藥都活不過來。

不過,這一波好像波及到了安曆凡,這讓李倓有些糾結。

他跟安曆凡的關係很微妙,但還沒到想要置對方於死地的地步,所以怎麼才能把安曆凡救出來,順便錘死安祿山……這就是問題了。

至於安祿山為什麼要刺殺李林甫,那肯定是因為李林甫掌握了安慶宗的謀反證據啊,這個動機隻要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得到。

李隆基和楊貴妃讓李倓安心修養什麼都彆想之後,就起身回宮了。

李倓等他們走了之後,立刻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一旁的執夷問道:“李林甫是死的板上釘釘了,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

李倓躺在床上拿出朱邪狸送他的玉佩親了親之後說道:“怎麼辦?你這可觸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現在隻想讓朱邪狸回來,要麼我去見朱邪狸。”

執夷伸出爪子拍了拍他的頭說道:“大白天的彆做夢了,這是不可能的。”

李倓歎了口氣,其實也不是不可能,他要是想的話,能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間讓朱邪狸回來。

隻不過他有點舍不得,朱邪狸難得有這麼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必須不能搗亂。

朱邪骨咄支就算再不待見兒子,應該也不會剝奪兒子立功的機會。

朱邪狸立了功就必須會有封賞,隻要讓他知道大唐不會虧待功臣,應該就……不會反了吧?

雖然說現在朱邪狸也沒有了造反的理由,反正李倓是不會讓他造反的,但還是小心一點好。

李倓在床上躺了一天之後,就得到消息——護命丹到最後也沒能救回李林甫。

李倓知道之後立刻說道:“備轎,我要去李府吊唁。”

清空頗有些不願意說道:“大王,您的傷還沒好呢。”

李倓擺手:“無妨,又不是不能起,這件事情還是比較重要的。”

清空雖然不滿李岫,但也不能違背李倓的意思。

然後李倓就一臉虛弱的到了李府。

如今在李府能接待他的自然隻有李岫,而李岫經曆過絕望到希望再到絕望的過程,如今已經是平靜了下來。

或者說他已經麻木了,完全接受了父親已經仙去的事實。

李倓下了轎子之後,就被清空和巴坤一人一邊攙扶著李倓走進了靈堂。

李岫連忙說道:“殿下傷體未愈,如何能勞動殿下跑這一趟。”

李倓看了看靈堂,滿臉遺憾說道:“我這傷來的實在太不湊巧,若是及時救治,或許還能救李相一命啊。”

李岫聽後不由得咬牙切齒說道:“賊子可惡!”

李倓見他雙眼發紅麵目猙獰,不由得心中感慨,刺殺他的那個殺手,這一波可是值了,拉了李隆基和楊貴妃的仇恨不說,順便還把宰相全家的仇恨給拉了過去。

李倓撐著傷體吊唁完李林甫,倒是拉了一把好感度。

李倓回到府中的時候,正巧趕上新任大理寺卿過來。

大理寺卿對著李倓十分恭敬行禮說道:“下官見過寧王殿下。”

李倓躺在躺椅上有氣無力說道:“無需多禮。”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些奇怪,怎麼大理寺卿看見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

大理寺卿當然害怕了,雖然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都是深受皇帝信任,但它也是高危職業啊,萬一查到點什麼不該查的,那就是全家升天的節奏。

現在他手裡這個案子雖然很簡單,不需要費多大功夫,也沒有什麼不能碰觸的點,但涉及到的人讓他有點害怕。

他可沒忘了在他之前的那位大理寺卿就是被李倓送到嶺南流放的。

大理寺卿斟酌了一下便說道:“下官此次前來是為了向殿下稟告案子的進度。”

李倓頓時無比關心問道:“哦?刺客的身份可查出來了?”

大理寺卿猶豫了一下說道:“似乎是突厥人。”

李倓:……

又一個給這麼籠統答案的人,突厥人有很多種族啊,瘋了嗎?

大理寺卿見李倓麵色不善,連忙補充了一句:“是突厥鐵勒部之人。”

李倓皺了皺眉:“突厥鐵勒部?他有什麼目的?不對,他當時穿著與我大唐學子彆無二致,長相也不是突厥人的長相啊。”

大理寺卿回答道:“查出來的是他的母親是鐵勒部人,而父親則是漢人,他的長相隨父親。”

李倓挑眉:“那他不應該是隨父親是漢人嗎?”

“他父親早亡,母親就帶著他回歸了部族。”

李倓:還真是曲折。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個人為什麼刺殺他?

大理寺卿仿佛也知道李倓的疑問,便說道:“他不肯說實話,隻堅持是因為殿下動用了天神的力量。”

李倓嗤笑:“我動用了天神的力量,難道他不該認我為天神嗎?”

大理寺卿一時之間有些回答不上來,他實在是跟不上李倓的思路。

李倓很快又說道:“不對,突厥人一向是信奉狼神的,天神又是怎麼冒出來的?”

大理寺卿鬆了口氣,幸好這位殿下自己把思路給拐回來了。

“正是如此,所以我說他不肯說實話,而且抱了必死之誌,所以我隻能過來詢問一下殿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李倓有些摸不到頭腦:“我沒得罪過鐵勒部的人啊,唔……我記得降將阿布思是鐵勒部的葉護,地位僅次於可汗,他如今應該是在長安的吧?”

大理寺卿搖頭說道:“他跟隨永壽郡王一同出征,並未在長安。”

李倓心中有些怪異:“他若不在長安,那就更沒有理由派人刺殺我。”

大理寺卿認真問道:“殿下與他可曾有過接觸?”

李倓認真想了想之後說道:“除了去年花萼樓那次,我就再沒見過他了。”

就算是在花萼樓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也都在朱邪狸的身上,最多也就是跟阿布思打了個招呼,總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情就要殺他吧?

大理寺卿見在李倓這裡得不到更多的答案,猶豫一番說道:“殿下,此案線索太少,隻怕難以查明真相,也或許……根本沒有什麼隱情,就是這人為了向鐵勒部表明忠心才如此做。”

李倓嗤笑:“表忠心然後把自己的命搭上?那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唔,這倒是個方向,查查這個人本身有沒有什麼問題吧。”

大理寺卿沉默半晌說道:“這個……也查過了,他還有一個弟弟,生了重病,卻沒錢醫治……”

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清空走過來說道:“殿下,大理寺少卿前來拜見。”

李倓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大理寺卿,雖然刺殺的案子很重要,但是也用不著他們倆一起過來吧?

大理寺卿卻立刻說道:“能否請殿下讓他進來?我來之前派他去查有沒有新的線索,此時他應該是已經找到什麼了。”

那還說什麼,請進來唄。

李倓立刻命人將大理寺少卿請進來,比起大理寺卿,少卿看上去更加年輕一些,居然還長得不錯。

他走進來之後,乾脆利落的對著李倓行禮之後就說道:“我已查出刺客的家裡忽然多了一筆錢為他弟弟治病,後來我又去逼問了刺客一番,得出他的確是受人指使,而那個指使他的人就是阿布思。”

李倓:?????

大理寺的正卿和少卿都在仔細觀察李倓,在發現他臉上的茫然不是偽裝之後,心裡也都奇怪,既然阿布思跟寧王沒有任何來往,為何要刺殺?

大理寺卿忽然問道:“殿下,我聽聞您與永壽郡王世子交好,阿布思的刺殺……或許有這方麵的緣由。”

李倓說道:“你是說他與永壽郡王有仇,所以……不是,這邏輯不通吧?他現在就與永壽郡王在一處,真有仇的話,難道不是刺殺永壽郡王或者世子來的更加容易一些?”

大理寺卿也覺得有點難,李倓卻忽然說道:“現在查不出來,或許是因為線索太少,你們也不用發愁,刺客能夠提供的線索也就這麼多了,先處理了他吧,我日後自會小心。”

大理寺卿聽後頓時感動的不行,他已經在發愁如果查不出原因,他這頂烏紗帽怕是要摘下去了。

不過他還是認真說道:“無論動機如何,阿布思指使人刺殺殿下已經事實確鑿,我會上疏請求聖人派人將他抓捕歸案。”

李倓點了點頭,這個案子就算是結了。

不過,阿布思這詭異的舉動還是讓他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刺客被處死,抓捕阿布思的官差上路之後,李倓的傷勢也已經好了許多。

對此賀知章算是鬆了口氣,說道:“看來以後招收學子,還要詢問一下對方的信仰了。”

李倓哭笑不得:“這事兒跟信仰沒關係啊,他們就是找了個借口,你們也不用有太大壓力了。”

賀知章琢磨了一下說道:“要不大王以後帶著一些護身侍衛吧。”

李倓說道:“嗯,然後我講課的時候,講台旁邊站一堆侍衛,門口再站一堆,知道情況的明白我是在講課,不知道的怕是要當成這裡在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活動呢,而且學子們也可能會被嚇到啊。”

賀知章十分糾結,忍不住充滿希望地看著李倓問道:“大王,要不你彆講課了?”

李倓果斷說道:“不行,我跟你說,越是這樣就越要努力研究,就是要告訴那些人,沒有什麼能阻擋科學的步伐!”

賀知章:寧王瘋了!

李倓開過玩笑之後,就真的繼續研究電池堆了,而這一次他給電池堆弄了一個比較美觀的外殼,然後又做了一個比較大的燈泡。

在連通之後,就算是剛剛說他瘋了的賀知章都不由得有些震驚。

因為這個電燈的亮度已經足以媲美油燈了,當然隻是比一盞油燈亮,可就是這樣也足以讓人十分不解。

一堆金屬片外加一堆吸了水的破紙板,就能讓電燈亮起來?

這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李倓看著賀知章驚訝的表情不由得笑道:“怎麼樣?好玩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由粉水晶做成的燈泡,通電之後,燈泡透露出來的粉色讓賀知章更加驚訝。

李倓又問道:“是不是特彆神奇?”

賀知章還沒說話,就有人在門口問道:“什麼東西神奇?”

李倓歪頭看過去發現居然是李隆基帶著男裝的楊貴妃過來了,不由得連忙迎過去問道:“阿爹阿娘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李隆基一邊往裡麵走一邊說道:“我聽說你弄出了一個叫電燈的東西,也不見你給我看看,就隻好自己來了。”

李倓心中暗暗叫苦,連忙說道:“這個東西還隻是剛弄好,不太成熟穩定,還有一定危險性,所以就還沒給阿爹看。”

李隆基和楊貴妃此時已經看到了亮著的粉色燈泡,楊貴妃頓時喜歡的不行,伸手就想要去碰。

李倓連忙攔住她說道:“阿娘小心,這玩意燒久了會燙的。”

李隆基頗有些感興趣,便問道:“這個……是怎麼亮的?”

李倓想了想用最簡單的話敘述了一遍,然後充滿期望地看著李隆基,李隆基也看著他。

他一看李隆基略帶茫然的眼神就知道……得了,白說了。

好在李隆基也不是真的要研究這玩意是怎麼出現的,他隻要知道結果就行。

一旁的楊貴妃問道:“這個燈還有彆的顏色嗎?”

李倓想了想說道:“琉璃有多少種顏色,它就能有多少種顏色。”

楊貴妃一個開心,轉頭看向李隆基說道:“三郎,不如我們的瓊樓玉宇就用這電燈吧。”

李隆基點點頭說道:“好!”

李倓腿一軟,差點就給他們跪了:“阿爹,阿娘,這玩意最多就堅持一盞茶的時間就要更換碳絲和電池了,隻怕不行啊。”

李隆基一揮手說道:“你不是還在研究嗎?反正瓊樓玉宇還沒有建好,等建好說不定你就研究好了。”

李倓:……

他有些絕望的看著這兩個人離去的背影,旁邊的賀知章忽然問道:“好玩嗎?”

李倓苦著臉說道:“不好玩。”

出現電燈跟電燈能正常使用這之間說是隔著天塹也不誇張,他要怎麼才能讓這條發展之路走的又快又穩,不讓人覺得突兀呢?

為了這個,李倓在回去的路上都在不停的翻閱資料,隻是在快到王府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李倓剛想問,結果眼一花就看到一個人迅速竄了上來。

還沒等他看清來人,一把匕首就抵在了他的喉間,來人低聲說道:“有勞義弟幫我一幫了。”

李倓:賀知章……大概真的不會再讓我去教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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