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反正朱邪狸的生日已經不遠,也不差這麼幾天,隻可惜,今天注定是不行的。
不說時間太晚,一折騰折騰到早晨,明天朱邪狸起不來,來不及走的話很容易暴露。
而且這裡是驛館,雖然他已經認真排查了一遍,可也保不準是不是有些燒火之類的下人有問題。
李談十分遺憾說道:“也不知道刺史府和王府什麼時候能收拾好。”
朱邪狸本來就是隨口一說,他這麼晚過來也不是為了做那件事的,但被他這麼一說居然還真有點想,不過也隻能遺憾的將人抱進懷裡親熱一會。
這一下李談也不管什麼未完成的工作了,反正寫奏疏這件事情,原本就可以交給長史的,是他太生氣,所以才要親自寫。
現在已經寫了多一半,剩下那一點交給杜甫好了。
放下包袱的李談十分放飛自我,熱情的讓朱邪狸險些把持不住,等到兩個人都平靜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雖然沒到最後,但……也還是挺刺激的。
朱邪狸抱著李談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李談星眸半眯,懶洋洋問道:“什麼問題啊?”
朱邪狸隻好重新問了一遍:“什麼事情忙到這麼晚?”
李談這才想起來,不由得無奈,居然還記得這件事情,朱邪狸的記憶力到底是有多好啊?
他隨口將事情說了一遍說道:“我本來是想要再扣一些罪名,直接讓賀家和鐵家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結果沒想到他們的罪名太多了,都不用我去找,抄都有點抄不過來。”
朱邪狸聽後說道:“正好,我也是來給你送證據的。”
他說完就起身去找自己的衣服,李談則躺在床上欣賞他沒有一絲贅肉的身體,同時還沒忍住捏了一把朱邪狸的腰。
此時他心裡沒有任何談正事的覺悟,滿腦子都是:這腰,這腿,他賺大了。
朱邪狸警告得看了他一眼,拿出了一封已經有些皺巴巴的信——原本是不皺的,結果他們兩個太熱情,一不小心就搞成了這樣。
好在不影響裡麵的內容。
李談拿起信一看發現居然是尹家寫給朱邪狸的信,雖然不是尹家家主親手所書,但上麵的內容必然是出於尹家家主的授意。
因為他們想要跟朱邪狸做生意,他們可以用任何東西跟朱邪狸做交易,而朱邪狸隻需要提供漂亮的胡姬。
是的,這些人做奴隸生意都是雙向,畢竟長相漂亮的胡姬在高官貴族之間還是挺受歡迎給的,而他們這些人與其他官員來往的時候,胡姬就是必備禮品之一。
當然他們要的不僅僅是妙齡女子,甚至連幼女數目都有規定。
雖然尹家買的不是漢家女子,但從這封信的內容上可窺一斑。
朱邪狸一邊等他看信一邊抱著他小聲安撫,他有點擔心李談看完之後會直接炸毛。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李談看完之後,十分冷靜地將書信還給他說道:“此事不急。”
朱邪狸頗為不解:“怎麼了?這個證據不足以讓他定罪嗎?”
李談點點頭說道:“不足以定了他們的死罪,既然要動就直接砸死,不要給他們任何反擊的餘地,而且……我會去找他們跟其餘胡人來往的證據的,還是不要暴露你的好。”
李談擔心如果用尹家寫給朱邪狸的信將人抓了的話,回頭這些人直接將朱邪狸供出來怎麼辦?
雖然他知道朱邪狸肯定不會讓他們得到自己的落腳地,但凡是都怕個萬一。
更何況隻是販賣胡人還真的不會有多重的刑罰。
朱邪狸見他為了自己連這事都能忍,便說道:“那好,我再多搜集一些便是。”
李談自然也是知道他送證據過來是想讓自己在涼州的阻礙少一些,便親了親他說道:“你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他們若是跟你以物易物,你也不必顧忌其他,交易就是了。”
反正就算沒有尹家他也要想辦法找一些物資送給朱邪狸的。
朱邪狸十分上道表示:“人□□易我是不會同意的。”
李倓滿意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說道:“對了,哈塔木那邊有一批隱藏起來的財寶,沒有在賬上,前兩天他直接上供了,你拿去先用,免得沒錢換物資。”
要不是太忙,李談早就想將東西送過去,畢竟朱邪狸手下也有個近千人要養,之前他帶走的的那些金錢未必夠。
朱邪狸心下感動,但又擔心李談會覺得他太窮,便說道:“你已經那麼多事要忙了,就不要再操心這些了。”
李談心說要不是為了你,誰來這破地方跟他們死磕啊?
不過這話他不可能說出口,畢竟是他自己要來的,又不是朱邪狸要求,說出口就有些道德綁架的嫌疑了。
朱邪狸見他不說話,便低聲說道:“我偶爾也會打劫一下過路商隊。當然是謀財不害命的那種。現在以前有商隊會在路過的時候自動來交錢了。”
這件事原本朱邪狸不太想提,說出來總有種落草為寇的感覺,他怕李談難過。
李談也的確難過,不過朱邪狸這句話倒是讓他想到了另外一種賺錢的方法。
他拍了拍朱邪狸說道:“既然如此你不如搞個鏢局了。”
朱邪狸一愣:“鏢局?”
李談說道:“就那麼一個意思,主要就是護送商隊,嗯,短途護送,就送你們打劫範圍內那一部分。”
朱邪狸有些疑惑:“這樣可行?”
李談點頭:“在這個範圍內應該還有彆的馬匪吧?他們雇傭你們,不僅不會被你們打劫,反而還能避免被其他馬匪打劫,最主要的是被打劫可能損失的就是所有的錢財,雇傭隻要花雇傭費就行了,這麼簡單的帳,他們應該不會算不過來。”
朱邪狸見李談興致勃勃為他謀劃的模樣,想了想還是將附近的馬匪都已經被他打服收編這句話咽了回去。
而後他就跟李談商議了一下細節,要看實在太晚這才拉著李談先睡了。
第二天早上朱邪狸醒的很早,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得早點走。
原本他不想吵醒李談的,結果他剛一起身李談就行了。
看著對方迷迷糊糊的模樣,朱邪狸沒忍住跟李談溫存了好一會才不得不離開。
此時李談已經十分清醒,趴在窗台上看著朱邪狸動作利落的翻下去,忍不住嘀咕:“朱邪狸真的是屬貓的吧?”
朱邪狸離開之後,李談這才喊人進來伺候洗漱。
然後就將昨天沒寫完的奏疏交給了杜甫。
他剛跟杜甫交代完,那邊陳衝已經回來複命:鐵家上下兩百四十口已經全部捉拿歸案,其中因為混亂,鐵家家主出生不足五天的幼兒夭折。
李談聽後沉默半晌才歎了口氣,每到這種時候嬰幼兒總是最先倒黴的。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杜甫寫完奏疏之後,李談就直接讓人快馬加鞭送了回去。
奏疏到達三省的時候,三省官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集體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該來的總算來了,畢竟以他們對李談的了解,隻是簡單的敲打官員彆貪賑災糧食這不夠啊。
畢竟涼州有多麼亂,這些乾實事兒的中樞官員自然很清楚,寧王到那裡如果沒有大動作,要麼是同流合汙,要麼就是憋著勁要搞大事兒。
他們等了這都快一個月了,之前都在擔心會不會某天一覺醒來,就收到來自涼州的消息——涼州已經血流成河了。
還好終於是等到了,至於被李談拿來開刀的鐵家,他們根本不在意,隻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家族而已。
更何況證據確鑿,他們的確是通敵賣國,還有一些世家官員,在看到鐵家居然敢冒認世家的時候,則更加氣憤。
是的,對於他們而言,鐵家賣給吐蕃資源還不如冒認世家這一條來的讓他們生氣。
畢竟經曆過幾代皇帝的努力,如今在大唐世家的地位已經一降再降,越是如此,這些世家就越是看重家族榮光。
然後有一天忽然聽說他們跟胡人之流一個階層,真是要氣炸了。
於是,對於李談重判鐵家,所有人都保持默認的態度。
楊國忠則更是開心,因為張倚自從回到京城之後隱隱又有了受寵的跡象,最主要的是這個人居然開始跟前李黨抱團。
沒有了李林甫之後,李黨的日子都不太好過,他們早就形成了一個利益集團,就算想要投靠新的靠山人家也未必接受。
反正楊國忠就沒有接受,因為楊國忠身邊也形成了利益集團啊。
這樣就起了衝突,張倚之前被貶官跟李談多多少少有些關係,所以對跟李談關係匪淺的楊國忠自然也是恨屋及烏,不肯投靠他。
他這才將腦筋動到了李黨身上,如今李黨群龍無首正是收伏的好時機。
隻不過想要收伏人,錢權是少不了的,權他暫時不能提供,那就隻能提供錢。
可他之前的繼續在被貶的時候用來打點上下已經用的差不多,自然需要找彆的門路。
而他在回來之前正好在靈州做官,於是便跟臨近涼州的長史賀寬搭上了線。
楊國忠知道他手腳肯定不乾淨,但是想儘了所有的辦法都未曾找到把柄,沒想到李談這麼能乾!
楊國忠頓時喜上眉梢,他也很神,一般人找到對方的犯罪證據肯定是選擇上交司法部門,比如說大理寺,然後讓大理寺定罪。
結果他是直接揣著罪證就進了宮!
李隆基此時剛剛得知涼州方麵出了大事兒,正在跟楊貴妃感慨:“三十一郎真是無論到了什麼地方,都眼裡不揉沙子啊。”
楊貴妃往他嘴裡塞了一顆荔枝說道:“這樣難道還不對了?你看看這些人做的什麼事情?吃裡扒外!哥舒將軍還在跟吐蕃打仗呢,他們給吐蕃送糧食送鐵器!”
李隆基聽後頓時也覺得十分生氣,他最近對於背叛這種事情特彆敏感,畢竟前有安祿山,後有阿布思和朱邪骨咄支。
正在李隆基生氣的時候楊國忠過來了,手裡還揣著張倚的罪證。
李隆基看到之後自然是更生氣,本來他將張倚調回來也是因為上次張倚回來述職的時候,看上去實在是太過滄桑,再加上對方一直在反省懺悔,他一個心軟,就又將張倚調了回來。
結果張倚就是這麼懺悔的?
抓!必須抓!
楊國忠趁機說道:“聖人,之前我曾去張倚家中做客,他家裡不像是擁有這許多錢財的模樣,想必那些錢財都有了去路,說不定正是與他來往密切之人。”
楊國忠這樣一說,李隆基就想起來當初有許多人曾為張倚說情,想來或許就是因為收了張倚的賄賂!
這還有什麼說的?查啊,必須查!
他轉頭看向高力士說道:“力士,此事交由你去查!”
高力士跟楊國忠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就算沒關係也要查出一點關係來。
畢竟當初李林甫在世的時候,被惡心的可不止一兩個人,就連高力士這樣的都被甩過臉色,更不要提其他。
結果高力士這一下手查就查出大事兒了——居然在某一位官員那裡查出了與李林甫的來往信件中提到了阿布思,並且言李林甫與阿布思約為父子意圖謀反!
李隆基這次是真的震怒,不過還好,李談在走之前給他用了兩個一指回鸞,將他的身體狀態調整到了最好。
所以哪怕是連著被氣了幾次,他的身體也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反而更有精力將這件事情查下去。
原本李林甫被追贈太尉、揚州大都督,並賜班劍武士、西園秘器,可以說的上是死後哀榮。
如今在李林甫家中也查出與阿布思有來往的信件之後,李隆基便命主審理這件事情。
隻是人都死了,隻有一封信也無法作為完全的證據,結果楊國忠找到了李林甫的女婿楊齊宣進行威脅,楊齊宣擔心自己受到牽連,便附和楊國忠,出麵證實。
這下子直接人證物證具在,李隆基直接下令削去李林甫官爵,抄沒家產,並且將他所有的兒子都除名流放嶺南、黔中,原李黨五十餘人被貶。
更甚至他還命人劈開李林甫的棺木,挖出口內含珠,剝下金紫朝服,改用小棺以庶人之禮安葬。
李談沒想到他隻是想要處理一下涼州的事物,結果間接引起了京中官場大地震。
這一下子可比以往李林甫誣告任何人謀反都來的厲害,牽涉到的人實在是太多。
不過他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因為自從他將鐵家快刀斬亂麻,全部解決,男丁十五歲以上判死,十五歲一下充奴,女子則罰為官奴婢之後,涼州的家族似乎都進入了一種非暴力不合作狀態。
他們不再想辦法挑釁李談,但也不會主動幫忙。
反而他們在等著李談登門。
至於李談為什麼要登門,自然是因為乾旱。
朝廷賑濟的糧食已經到了涼州,然而正如那些人所料,這些糧食並不能撐很久,如果還繼續乾旱下去,並且籌不到糧食的話,隻怕涼州立時會發生暴動。
對此公孫垂真的是憂心忡忡,他也沒想到自己一來就麵對這樣的高等難題啊。
李談看著他遞上來的各種資料問道:“如果現在有足夠的水源的話,能撐到糧食成熟嗎?”
公孫垂點頭:“若是水源足夠就可以,可……已經連著三個月沒有下過一滴雨了,就算現在下雨隻怕也……”
李談表情輕鬆,打了個響指說道:“不用擔心,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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