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隊的顏真卿心中有些發愁,三千對十五萬……好吧,安祿山未必會將十五萬大軍全部調過來。
但長安是多麼重要的地方,縱然打下來不費吹灰之力,他也會派重兵把守。
李談手上這點人……不夠啊。
顏真卿想到這裡,便問道:“大王既然缺人,為何不廣招天下義士?”
李談心中感慨,雖然顏真卿的軌跡變了,但是他這個缺人就招人的想法還是沒變啊。
當然這也不能說錯,李談也的確想要招兵,但他想要的是聽話的士兵,而不像是顏真卿一樣,招的都是熱血義士。
再說通俗一點就是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遊俠兒。
當然在國難麵前,遊俠兒也並非不能成事,可問題在於,這些人不可控啊,全憑一腔熱血做事情,想讓他們成為訓練有素的軍人……那是在難為他們,也是在難為李談!
至於李談為什麼會這麼清楚……開玩笑,當初在玩遊戲的時候,他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俠士其實……不就是高級點的遊俠兒嗎?
李談當初當玩家的時候,如果不是任務規定了該怎麼做,他肯定也會隨心所欲,就這樣他還挑著任務做呢。
現實中仗著自己有本事,這樣的人肯定不在少數。
他想了想說道:“天下能人異士有許多,但並非都能用得上,至少在我這裡,那些人未必比這些普通士兵更加好用。”
顏真卿也不知道是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李談卻開始有點發愁,彆回頭顏真卿在蘭州給他“招兵買馬”回頭送來一堆遊俠兒啊,到時候他還要費心調·教。
隨著靠近蘭州,李談派出去的斥候已經漸漸能夠發現吐蕃軍隊的痕跡。
從這些行軍的痕跡來看,吐蕃軍隊人數應該並不是很多。
李談摸著下巴說道:“唔,領兵的是誰啊?”
剛被調回來就跟在他身邊的田神功一聽李談這麼問,就有一種預感:這位吐蕃大將怕是回不去了。
要麼被李談打死在這裡,要麼就被他俘虜,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還是俘虜的可能性更加高一點。
而這次派來的吐蕃將領名字他們並沒有聽說過,李談甚至在係統內都沒有搜到對方的名字。
想來這位將領也不是什麼出色的將軍,畢竟係統再厲害,對於稍微平凡一點的人,也不會記錄。
這位將領好歹在係統裡還能搜到一個名字,而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來的那種。
李談感慨完畢之後,就不想再去關注這個人。
然而斥候帶來的消息讓他想要不關注都難——吐蕃軍隊行進的方向跟他們的目的地差不多。
李談將輿圖拿出來看了一眼,跟斥候確認之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說道:“呼延烈拿到了蘭州的布防圖?”
呼延烈就是那位吐蕃大將,看姓氏這應該是鮮卑人,隻是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跑到了吐蕃。
而他之所以判斷呼延烈拿到了蘭州的布防圖,不過是因為對方的目的地也是蘭州的西城門。
西城門是蘭州防守最薄弱的地方,然而這是李談手上有蘭州布防圖的情況下才知道的。
就連朱邪狸知道都是李談偷偷告訴他的結果,現在呼延烈也知道,難不成他瞎蒙的?
李談寧願相信他是拿到了蘭州布防圖都不想將這件事情歸結為可笑的運氣。
他的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李談想了想,直接說道:“下令,紮營。”
他們今天的目的地原本是直接到蘭州的,到了蘭州軍隊駐紮城外,李談進去與蘭州刺史見麵。
隻不過如今李談心裡總覺得有點不踏實,便決定提前紮營,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對於他這個決定倒是沒有人反對——沒辦法反對啊,這裡麵所有人加起來打仗的經驗都比不上李談,怎麼能不聽?
李談在下令紮營之後,就開始派出了許多斥候前去打探消息,當然最主要的就是去看看周圍的村鎮有沒有受到威脅。
如果呼延烈要堅壁清野的話,李談就隻好先教他做人了。
遠安公主見狀,連忙承擔了這個責任,將自己人派出去撒的漫山遍野都是,然後轉頭對李談說道:“這些人從小就是在草原上長大的,雖然蘭州情況與草原不同,但終究有相似之處,讓他們去會好一點。”
李談失笑:“你想讓他們去就讓他們去,不用跟我解釋的。”
遠安公主在來之前就已經將自己的目的說的十分清楚了,李談自然是理解他的。
遠安公主對著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旁的顏真卿就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寧王連女子領兵都能接受,卻不能接受那些義士?
李談沒管他這些疑問,營帳搭好之後,他就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隻留下了清空在身邊伺候。
他要等一個人——朱邪狸。
朱邪狸也沒有讓他失望,半夜的時候就悄悄摸了進來。
李談抬頭看他一身黑衣,標準的夜行打扮,不由得失笑:“你這打扮看上去是個熟練的偷雞摸狗的老手了。”
朱邪狸聽後眼睛往下一掃,略過他腿間說道:“能不能偷到雞還要看願不願意的。”
李談:……
一見麵就開黃·腔,這人還能不能好了?
怎麼感覺朱邪狸越來越放飛自我了?當年那個斯文小美男呢?被歲月偷走了嗎?
仿佛感受到李談的無語,朱邪狸含笑湊過來親了親他,而後低聲說道:“願意嗎?”
李談沒好氣的推了他一下:“彆鬨!”
這是營帳,就算他作為主帥營帳是最豪華的那個,那也沒多少**可言,有點動靜都可能被人發現,他怎麼可能同意?
朱邪狸也知道這個情況,剛剛也不過是調·戲一下李談,此時見他略有些嗔怒,便坐直身體說道:“怎麼忽然停下了?”
剛剛還那麼不正經,轉眼就開始討論正經事,李談簡直要被朱邪狸搞得沒脾氣了。
他無奈說道:“我的人追蹤到了吐蕃的痕跡,有點不太對。”
朱邪狸聽後也點點頭說道:“我這邊也覺得不太對,仿佛有人串通吐蕃一樣。”
李談微微一驚:“串通吐蕃?”
他之前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他一直想的是吐蕃可能通過一些特殊手段拿到了蘭州的布防圖。
然而若是蘭州城內有人投靠了吐蕃,或者本身就是吐蕃人的話……那這個就一點都不奇怪了。
朱邪狸見李談麵色凝重便說道:“這是我的猜測,不過也太巧了些,吐蕃軍隊比我動的稍微晚一點,然而來的卻快,想來是在邊境上等待已久,這讓我懷疑他們是不是蓄謀已久,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李談伸手叩了叩麵前的書案說道:“這件事情……不好查。”
若是以往,他隨便派點人都能去蘭州查證一下,然而如今蘭州基本上是不能進也不能出,想要讓自己人進去太難,更何況就算進去了,也難以往外傳遞消息。
朱邪狸低聲說道:“所以這次我們兩個可能不僅僅是做戲那麼簡單,或許還需要配合一下。”
李談轉頭看著他問道:“你的是說佯攻?”
朱邪狸點頭:“對,裝作是你我無意中半路碰到,想必吐蕃也在派斥候監視你,我們兩方相遇,他必然會被吸引過來。”
李談皺眉說道:“這個有點……難啊。”
在原本李談的計劃之中,他跟朱邪狸並沒有刀兵相向的情況。
畢竟這不是他們兩個打架,而是打仗,就算是演戲,但如果演的不夠逼真,對方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如果力求逼真的話,說不定到時候就要有傷亡。
死在自己人手下冤不冤啊?
朱邪狸說道:“我們可以拖,反正陣前叫罵也不是沒有。”
是的,這年頭打仗有的時候並不是隻比硬實力,還要比嘴皮子。
雙方如果都沒有把握,不想接觸,但是又碰上不想輸人輸陣的話,那就可以派人出去陣前叫罵了。
李談聽後不由得滿頭黑線,自從他帶兵以來,打人從來不廢話,說打就打從來沒有耍過嘴皮子。
這就導致他手下的兵也都是這個風格——能動手就絕不嗶嗶。
兩邊都不太會罵,這要是急眼真的打起來可怎麼辦?
然而不得不說朱邪狸這個辦法倒也挺好,他們需要將呼延烈也引入站場。
於是朱邪狸跟李談商定之後,第二日就帶著人在李談去西城門的必經之路上與他偶遇。
兩邊見麵之後頓時劍拔弩張,將所有陣型擺好之後,雙方就開始……對著罵娘。
李談作為領兵之將,還是親王,還要維持皇家體麵,自然是不會出去對罵的。
而他作為最高將領不去,朱邪狸作為這場戰鬥中與他平起平坐的將領,自然也不會出來。
兩個人在後方聽著前麵變著花樣的罵,簡直要笑瘋。
李談心說下次這種叫罵的事情還是彆乾了,他的軍隊不適合這種風格,還是簡單粗暴一點,說揍就揍吧。
要不然他帶人打著打著想起剛剛叫罵的情況,一不小心笑場,那他麵子往哪兒放啊?
兩邊叫罵的雖然很凶,但是一點要打起來的意思都沒有。
在罵了一個時辰之後,李談派出去的斥候終於來報說道:“大王,吐蕃軍隊似乎再往這邊行進。”
李談冷笑一聲:“果然來了。”
呼延烈的想法他也挺明白的,不就是想要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
然而呼延烈大概沒想到,其實這就是一個局,一個為他而設的局。
呼延烈倒也謹慎,並沒有靠太近,在遠遠的地方就停下了腳步,這個距離無論是李談還是朱邪狸一旦有異動,他就能夠迅速指揮反擊,如果反擊不成那就逃走。
無論進退都很合適。
停下來之後,他就派出了斥候。
然而他的斥候跑出去很久都沒有消息傳來,彆說沒消息,連人都不見了!
呼延烈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但也沒有往陷阱上想,就又派出一隊斥候出去打探。
結果這一隊斥候依舊消失無蹤。
到了這個時候,呼延烈若是再不能發現有問題,那吐蕃大概就要亡國了。
好在他及時反映了過來,立刻下令拔營,隻不過他還沒想好是去摻合一下前麵的戰爭還是後退,等對方打的差不多再過去。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忽然聽人來報說道:“啟稟將軍,有唐軍從我軍左右兩翼包抄而來!”
呼延烈愣了一下:“包抄?不可能!”
這年頭不是隨便兩個人從左右過來就叫包抄的,那至少能夠將他的軍隊包上一半才能叫包抄。
而之前他派斥候觀察過,李談手下的人並不很多,就算他能設伏,但他現在在跟反賊打仗,又哪裡來的人過來找他麻煩?
呼延烈一邊讓人組織抵禦進攻,一邊派斥候看看到底有多少人。
而斥候帶回來的數目簡直讓他懷疑人生。
哪兒冒出來的這麼多人?
還能是哪兒呢,當然是朱邪狸那邊的人啦。
陣前叫罵不過是擺個樣子,隻要看上去人數很多就行了,實際上他們各自弄出了一半人過去打呼延烈。
在這一點上,呼延烈比他所有的前輩大概都經曆豐富一些,畢竟他的前輩們都是被李談一個人打,而他……是被朱邪狸和李談來了個男子雙打。
兩個人一左一右,風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上去斯文儒雅的那個,打仗風格簡單粗暴,直接帶著人就衝進來,衝的對方人仰馬翻。
而看上去狠厲凶殘的那個,卻十分靈活多變,讓人根本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的人下一刻會向哪個方向行進。
嚴格來說,呼延烈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將領,然而問題就在於,他遇到了李談。
李談用琴給大家加狀態之後,就掏出了蟲笛,對著呼延烈就來了一連串的技能。
呼延烈這邊指令剛下達一半,瞬間整個人就定在了那裡,一動不能動!
他急得整個人眼睛亂轉,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隊因為沒有一個及時有效的指揮而被打的七零八落。
可以說,呼延烈被抓起來的過程其實更加簡單一些——之前合合折他們可沒淪落到站著不動讓李談隨便抓的地步。
塵埃落定之後,李談讓人打掃戰場,剛想去找朱邪狸商量一下接下來怎麼演,那邊朱邪狸就麵色古怪地過來說道:“安祿山派人給我送信了。”
李談滿臉問號,然後就聽朱邪狸補充說道:“他要招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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