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2 / 2)

但也不能太正式太壓抑,這樣反而會讓百姓擔心,所以他必須做出一個輕鬆的姿態。

當然實際上他的心態也很輕鬆,輕鬆到了在去蒲州的路上,從頭到尾都沒有跟屬下開過會,也沒有看過輿圖,更沒有什麼指令下達。

搞得全軍上下……好吧,士兵們倒是沒察覺什麼,倒是那些將領心裡都有些不安。

他們現在要去麵對的是李歸仁啊,而且李歸仁說不定已經得到了他們大軍前來的消息,更甚至他可能從一開始就知道長安會派去援軍。

所以這種情況之下,很有可能會派人截殺他們,就算不敢跟他們剛正麵,說不定也會去偷襲他們的糧道。

一般這種時候作為將領應該沿途就安排保護措施啊。

將領們等來等去,等到快要進蒲州了都沒有等到李談的命令,最後終於忍不住想要去問問。

然而他們有點慫,畢竟之前李談寫了一整套的訓練手冊,其中關於體能訓練方麵簡直嚴苛的讓人害怕。

是以在長安百姓的印象中寧王大概是那個會自己偷偷上街詢問糧價,偷聽他人對自己評價的沒有什麼架子的和氣少年。

可在他們這些當兵的人眼中,能夠想出那麼多非人訓練方式的李談本身,就是個魔王一般的存在。

所以他們最後思來想去,找上了袁哲。

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是後來提拔上來的,跟李談也沒一起戰鬥過,所以還不了解李談在行軍時候的脾氣。

袁哲卻是跟著他從鄯州一直到長安,讓袁哲去,就算惹怒了寧王殿下,應該也不會受太重的懲罰……吧?

袁哲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說道:“大王心中有數,你們擔心個什麼勁兒呢?”

有人問道:“你知道殿下的安排?”

袁哲十分坦然:“不知道啊。”

眾人一陣氣結:“你不知道還能這麼坐得住?”

袁哲抓頭說道:“我隻知道大王不會讓我們送死,這還不夠?”

眾人:……

這麼想雖然不錯,但……還是好想揍他怎麼辦?

袁哲看著眾人殺氣騰騰地樣子,無奈說道:“你們想知道就自己去問啊。”

然後他就看到原本還殺氣騰騰的幾個人一瞬間秒慫,一個一個眼神閃躲支支吾吾,最後才有人說道:“要不……你去……?”

袁哲有些納悶:“你們這麼怕大王乾什麼?大王很和氣的啊。”

眾人心說也就隻有你覺得他和氣了。

這些人不是受過李談新寫出的訓練方式荼毒的,就是受過他搞出來那個進修班荼毒過的,無論是訓練還是學習都讓人痛苦不堪,能不怕嗎?

袁哲看他們這慫樣便說道:“行,我去問問。”

其中一人拉住他問道:“我們能不能聽一下?不靠太近,就偷偷聽一下。”

袁哲心說你們還真不怕死,不過,他也沒提醒,這群貨一起過來逼著他去問,真是欠收拾。

於是他就真的趁著紮營的時候去了李談的中帳。

李談本來正在看信,裡麵有楊貴妃寫給他的,有李白寫的,以後公孫垂寫的,甚至連楊昢寫的都有。

李白抱怨李談不肯帶他上戰場,楊貴妃是寫信告訴李談她不會去找李隆基,公孫垂寫的都是公務,至於楊昢……這熊孩子在全家人一大半死在馬嵬驛,一小半被李談活剮了之後,終於是長大了。

這次他寫信過來就是問李談,他能不能上戰場。

李談覺得為了楊昢著想,他最好是這一輩子都庸庸碌碌做一個富家翁,彆想著立功也彆觸碰權利。

雖然這樣殘忍一些,但隻有這樣的楊昢才不會讓那些發動政變的人心懷忌憚,才能保住一命。

至於楊昢會不會蟄伏起來,想辦法壯大楊家等到多少年之後報仇,李談就不管了,反正那些發動政變的也未必都是好人。

在如今這世道好人是活不長的。

就在李談想著在這些的時候,袁哲進來了。

他看到袁哲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

袁哲輕咳兩聲說道:“大王,您說李歸仁會不會劫我們的糧道啊。”

李談點頭說道:“應該會,反正要是我是他,我就會。”

畢竟他可是偷襲起家的,打劫糧隊這種事情最擅長。

袁哲偷偷瞄了一眼外麵,趁著風吹起營帳擋簾的機會看到那群貨真的偷偷趴在外麵偷聽,無奈隻好繼續問道:“那……我們不想辦法保護一下糧道嗎?”

李談一邊低頭拆信一邊說道:“不用保護,因為沒有糧隊。”

“什麼?”

袁哲十分驚訝,與他一樣驚訝的還有外麵幾個貨,原本李談沒抬頭所以也沒有看到他們,結果他們自己出聲把自己暴露了。

李談一抬頭看到了外麵一連串的人影,頓時哭笑不得:“都滾進來吧,偷偷摸摸像什麼話,是不是都不記得軍紀了?回去給我一人抄三遍!”

頓時營帳外麵一片哀嚎,幾個說去好歹也是堂堂軍官的人,都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仿佛是被老兵欺負了的新兵蛋子。

大概對於這些人來講,讓他們拿筆杆子比拿刀還費勁。

以前他們違反軍紀受罰都是體罰,要麼挨軍棍,要麼跑圈之類的。

後來李談整改軍隊,見到他們就和和氣氣笑著說了句:“以後處罰就換個方式吧,大家都斯文一點,見血多不好。”

當時他們以為來了一位神仙王爺,直到他們見識到罰抄寫和關小黑屋的威力——還不如揍他們一頓呢!

李談看著他們一個個可憐巴巴地樣子,微微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隻不過這一次我們去的地方又不是什麼偏遠山區,無論是蒲州還是晉州都有糧倉,就晉州不好說,但是到蒲州那裡是餓不到你們的,你們擔心什麼糧道!”

當然李談沒說的是他這次打算速戰速決,以戰養戰。

可想而知他這次出來肯定不會打下晉州就退回去,那樣對麵再來人打一遍晉州,他再打回去有意義嗎?

他想要駐紮在晉州穩步往前推進,尤其是當他知道河北一帶還有許多仁人義士在反抗,在守城,他就想要去接應那些人。

這樣如果還從長安補給的話,戰線就拉的太長了,這樣的弱點早晚會被人盯上,一旦被截斷了後路,那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所以從一開始他的打算就是除了一開始就食當地,剩下的就去搶劫安祿山!

反正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第一次做。

不過看著麵前這些貨這麼不能扛事兒的樣子,李談就沒打算告訴他們這一點,隻是告訴他們蒲州有糧就行了。

等這些人真正跟安祿山的人打一場,或者打許多場之後,再告訴他們,那時候他們應該會很開心。

袁哲表達了自己的放心之後,就忍著笑帶著被罰的人一起離開,剩下李談一個人繼續拆信。

結果拆著拆著他發現了一封上麵沒有任何署名的信,信封上隻畫了一隻正在盯著老鼠準備伺機撲殺的狸貓。

那狸貓畫的活靈活現,李談甚至透過這隻貓看到了他日夜思念那個人的臉。

他滿心歡喜地拆開之後,發現信上隻有一句話,確切說是隻有兩個字:等我。

李談笑容逐漸消失,翻了半天發現再沒有第三個字,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敢置信。

執夷蹲在旁邊看他表情逐漸猙獰,縮了縮身體,圓溜溜的眼睛四下瞄了一眼準備逃跑。

結果還沒等它逃跑,李談就生氣地把它拽過來擼了兩把說道:“費勁巴拉的送了一封信過來結果就寫兩個字,過分了啊!”

李談雖然不知道朱邪狸是怎麼將自己的信送來的,然而想來應該並不容易。

結果到最後就這麼兩個字,李談怎麼想怎麼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

沒有跑掉的執夷歎了口氣,在他懷裡找了個比較舒適的姿勢趴下來,一臉地生無可戀。

李談盯著那張信紙半天,到最後嘴角隻好彎起一個無奈的弧度說道:“等他,他知道我在哪兒麼,就等他。”

如果朱邪狸消息不是很靈通的話,那麼可能就是讓李談在長安等他。

如果是那樣,等到他的很可能是李俶。

不過,朱邪狸在安祿山那邊到底怎麼樣了?難道他能脫身?

李談想到這裡忍不住捏了捏執夷的耳朵說道:“你上次說朱邪狸在那邊還好?”

執夷小嘴一張打了個哈欠,翻個身肚皮朝上慢悠悠說道:“當然啦,比你混的還好呢。”

李談嗤笑一聲,覺得執夷在說胡話。

他好歹如今大權在握,朱邪狸剛投靠安祿山多久?安祿山就算對他沒有一點懷疑,也不可能給他太多權利。

執夷抬頭認真看著他說道:“你彆不信啊,你要知道男主身上總是有光環的。”

李談說道:“降智光環嗎?如果不是這個,他現在能夠得到安祿山的信任已經不錯了。”

執夷淡定的用後爪搔了搔耳朵說道:“你等著瞧吧。”

李談沒有繼續跟它討論這件事情,因為清空過來告訴他已經到了蒲州府,蒲州刺史正率人迎接。

李談隻好將執夷放到一邊,重新穿戴好那身盔甲去做戲。

是的,做戲。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真正打起仗來他是不會穿盔甲的。

隻不過之前他為了減少傷亡也為了給百姓樹立軍人帥且強的形象,搞了這麼一批玄甲,如今他手下各個威風凜凜身著玄甲,結果他穿著常服在前麵……也不像話啊。

所以他就弄出了一套專門用來表演的盔甲。

倒也沒有刻意做的很威武,然而李談到底是經曆過殺陣的,穿上盔甲之後,他的年齡劣勢會被人不自覺的忽略。

起碼蒲州刺史是這樣的。

蒲州刺史見到李談簡直就是熱淚盈眶。

接風宴是少不了的,隻不過,這一頓接風宴在李談看來是有些簡陋了。

李談在進入蒲州開始就提高了警惕,雖然他不願意懷疑自己人,但自從安史之亂以來,出問題的刺史實在是太多,他不得不防著一手。

蒲州刺史見李談入席之後就掃了兩眼食案上的菜色,便有些窘迫說道:“啟稟殿下,如今蒲州物資大多供應前線,是以……菜色簡陋還請殿下恕罪。”

蒲州刺史雖然窘迫卻不見害怕,他對李談了解不多,但是卻覺得能夠在最危急的時候跑回長安的人不會是耽於享樂之人。

而且之前他隱隱也聽說寧王為了維持長安官員的俸祿以及軍隊的開銷,都開始吃野菜了。

若是傳言沒錯,那麼李談更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情對他有什麼意見。

李談看了一眼蒲州刺史,見他滿麵誠懇,覺得隻要這事兒不是做戲,那麼這人就值得信任。

他開口問道:“最近李歸仁有什麼動向?”

蒲州刺史歎了口氣說道:“已經開始攻打吉餘城和齊平城,吉餘城守住了,隻不過有些艱難,齊平……是我無能,我……我不會帶兵啊……”

蒲州刺史說著就眼眶通紅,他是個文官,沒有親眼目睹齊平城被占領之後的情況,然而他卻聽說那裡已經被屠城了。

李談臉色一冷,忽然起身說道:“今天這頓酒先記下了,既然前線危急,我也不多耽擱,就此彆過,後方還請刺史多多費心。”

蒲州刺史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乾脆,本來他以為李談行軍多日到了蒲州肯定要休整一番。

畢竟短短幾日從長安到蒲州,幾乎可以說是日夜兼程了,這樣長時間的趕路,無論是主將還是士兵都可能有些吃不消。

然而沒想到李談在聽說前線危急之後居然就要馬上走。

蒲州刺史心裡是矛盾的,他希望李談趕快過去支援,這樣前線的將士可能就能少死一些,可是他又擔心李談如今狀態不好。

然而李談也不管他想什麼,直接出了刺史府上馬就走,他現在其實更想見到的是田神功。

如今田神功就守在吉餘城,就算身上的傷勢依然嚴重,他也沒有再後退了。

李談需要去將田神功換下來,讓他好好養傷。

所以哪怕此時已經天黑,在必要時刻,宵禁也是要讓路的。

隻不過摸黑出城之後,李談就有些蠢蠢欲動,他忍不住轉頭問執夷:“你說附近會不會有李歸仁的人偷偷潛入?”

執夷此時正抬著爪子洗臉,聽後莫名其妙問道:“這事兒得問你的斥候啊,看我乾啥?”

李談掀開馬車的車簾說道:“天這麼黑,蒲州又這麼大,斥候也未必知道啊。”

執夷:……

它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就聽到李談說道:“去吧,是你展現自己實力的時候了。”

執夷聽後氣急敗壞了一瞬,想要爭辯什麼,結果很快又平複下來,它忽然想起來,每次李談讓它做什麼它爭辯出花來也沒用。

於是它乾脆就地一坐,閉上眼睛看上去頗有種要參禪的意思。

就在李談驚詫這貨居然還會消極抵抗的時候,忽然執夷直接跳了起來說道:“快快快,李歸仁親自帶隊繞過了吉餘城,正在往旁邊的沂周城襲去。”

李談第一反應是震驚:居然還真有?還是李歸仁親自帶隊?

第二反應則是興奮,直接一推馬車的車門說道:“來人,隨我去活捉李歸仁!”

眾人:???殿下大半夜發啥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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