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輔國擔心李談會成為李俶最大的助力,想一想一個是太子,有著天然的繼承權,一個是在軍中能一呼百應的親王。
萬一到時候他們兩個這真想謀反,就憑左右武衛是不可能擋得住的。
更何況李談還曾經當過左武衛大將軍,那裡好多人都是他的老部下,這就又廢了啊。
如今李談走了,但是李俶還在,而且李俶身上有自己的功勳,身邊也為這一批人,無論從哪方麵看都輪不到李輔國上位。
所以李輔國就有了一個天才的想法:扶植一個傀儡不就行了?
當初李亨跑路其實他是不太讚同的,李亨跑到彆的地方,那長安豈不是又交給了太子?就算他不退位,跟退位也沒什麼區彆,這位皇帝說的話大臣都未必還會聽了。
然而李亨跑了,所以李輔國想要換一位太子,就必須讓現在的太子去死。
巧的是張良娣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為李亨生了一個兒子,她和兒子還都很受寵。
可惜的就是她來的太晚,如今太子羽翼已成,而她的兒子還在吃奶!
但這也擋不住張良娣的野心,她想要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最不濟也要換一個太子。
反正太子是可以廢掉的,隻要廢掉了李俶,李亨的其他皇子都沒有競爭之力。
她倒是有點像扶李係上位,因為李係身上有汙點,這樣以後廢起來也容易。
當然如果可以,她是更希望當皇後的。
可惜自從楊貴妃來了之後,後宮所有的女子都得靠邊站。
就算張良娣也不例外,她雖然比楊貴妃年輕許多歲,可無論從長相到氣質都完敗。
唯一讓她慶幸的就是楊貴妃身份複雜,不可能當皇後。
可有楊貴妃在彆人也不能當皇後啊,更可氣的是楊貴妃曾經還勸說李亨立李俶的生母為皇後。
真的立那個女人為皇後的話,那李俶就是正經八百的嫡子,再加上他沒有過錯反而有功,誰還能是他的對手?
虧了李亨自己對李俶也有些忌憚,而且對於李俶的生母……他也的確是沒什麼感情,所以沒有鬆口。
張良娣鬆了口氣之餘便恨恨地在心裡給楊貴妃記上一筆,等準備乾掉李俶之後,再來對付楊貴妃。
她跟李輔國可以說是一拍即合,然而就算李亨說李俶意圖篡位,卻也沒有人相信,更沒有人願意去捉拿李俶。
建寧王跟李光弼兩個人一直在拖,而他們越拖,李亨和張良娣以及李輔國就越是心慌——他們這算是跟李俶徹底撕破臉了。
如果李俶真的順水推舟來個篡位,他們三個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死啊,哦,李亨或許還能活一陣,但下場也跟李隆基沒什麼區彆。
李亨一想到自己是怎麼對待李隆基的就忍不住害怕。
當初他為了儘早得到楊貴妃,提前下手殺了李隆基,當時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可是輪到自己……他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於是張良娣跟李輔國商量一下,就對李亨進言——將建寧王先騙進宮,然後捉起來殺掉,對外就說是建寧王忤逆,被李亨一氣之下賜死。
忤逆這可是個大罪名,而且這年代因為忤逆而殺兒子,那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人會覺得有問題。
李亨當時也有一些猶豫,他擔心建寧王死了沒有人能再去捉拿李俶。
然而李輔國卻說道:“聖人何必擔心?建寧王本身並不如何,在範陽真正行軍打仗的是李光弼啊,就算李光弼也不行,軍中那麼多人才,難不成還選不出一個合適的?若是真沒有,臣願意為聖人分憂解難!”
李輔國說著說著就有些激動,他之前覺得自己是摸不到兵權的,可是如今……如果建寧王和李光弼都死了,彆人再不得李亨信任,那這幾萬大軍的軍權不就歸自己所有?
一旦他將太子捉拿下,到時候的功勞足以封爵!
李亨不知道他的想法,如今他正處在覺得自己眾叛親離的地步之中,一聽到李輔國還如此忠心,不由得感動說道:“輔國真乃忠臣啊。”
於是建寧王就這麼被他們坑死了,然而李亨他們在陰謀詭計方麵優秀的十分突出,卻忘了做完事情之後首先要做的是封鎖消息。
不管彆人怎麼想,都讓他們沒有任何證據,隻能是懷疑。
隻要李亨咬死建寧王是忤逆,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也沒用。
可惜他們沒有來得及處理那些觀看全程的衛士,而這些衛士對他們,或者說是對李亨沒有那麼忠心。
所以在建寧王被害死之後,消息都沒停頓的就傳到了外麵。
李光弼一聽就直接炸了,首先他跟建寧王相處不錯,建寧王為人公正謙虛,從來不用身份壓人,反而還能虛心聽得進去李光弼的勸言。
不得不說,如果非要選一位皇子上峰的話,李光弼還是希望建寧王在的。
建寧王被陰謀害死他非常不能接受,一瞬間對李亨尤其失望。
一位帝王淪落到用這些陰謀詭計來殺人,還是殺的自己沒有任何過錯的兒子,那他還是皇帝嗎?
讓他繼續當皇帝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自私一點想,就這麼一個人,不管你是不是有能力,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李光弼作為一個跟他唱過反調的人,是不是下一個就是殺他了?
那一瞬間李光弼忽然特彆理解宣州刺史他們為什麼會反了。
這些人的眼光真的毒啊,李亨就不是一個做皇帝的料子!
於是李光弼也毫無壓力的反了。
隻不過他和建寧王帶的那幾萬大軍並不都是他們的兵,他真正自己帶的隊伍也就千人左右。
謀反這種事情並不容易,有許多士兵並不願意跟著他冒險。
上麵的博弈下麵的小蝦米不知道消息也看不清全貌,但是幾千年根深蒂固的君權思想讓他們不敢反抗。
是以李光弼隻能帶著自己的幾千人馬轉頭就去投奔宣州刺史他們。
他一開始倒是想要投奔李俶的,然而轉念一想,他都反了,跑過去的話李俶是收留還是不收留他?
不收留他的話,李俶心裡可能就過意不去,但是收留他,那不就是坐實李俶要篡位這件事嗎?
李俶現在是大家的唯二的希望,還有一個就是遠在涼州的李談。
當然那要李俶真的救不會來,被李亨殺死,他們才可能選李談。
李光弼不想拖累李俶,轉頭就去找其他“反賊”快樂彙合了。
李亨在知道李光弼反了又跑了的時候,頓時氣炸,想都沒想就任命李輔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讓他領兵去捉拿李俶。
李談在看到這裡的時候,他也快氣炸了,直接將文書往書案上麵一扔,冷著臉說道:“聖人昏庸,是該換一位了。”
眾人都被他這句話驚了一下。
雖然大家都覺得李亨這個皇帝做的真的不怎麼樣,他所謂的眾叛親離全部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然而因為儒家思想深入骨髓,他們就算想也不敢直接說出來要換一位皇帝。
倒是賀知章很鎮定,他看了一眼李談,一點也不意外這位能說出這種話。
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他算是看出來了,李談在骨子裡對君權就並不敬畏。
在他那裡對皇帝隻有忌憚,而這種忌憚也隻有在他想要做點什麼出格的事情,擔心皇帝會收拾他的時候才會出現。
平時……仿佛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國家領導人。
賀知章見眾人沉默,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都在猶豫什麼呢?今上比先帝更加可怕啊。”
其他人有些疑惑,而李白則直接開口說道:“先帝時期雖然重用奸臣,但朝上也未必沒有能臣,而且先帝也並不是完全聽不進去諫言,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是能夠容忍的,但是今上呢?他手下都是什麼人?那些曾經為他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就因為這次沒有順著他,全被他留在了長安,然後集體打成了反賊,若是這樣下去,朝廷會變成什麼樣子?”
眾人一想,可不就是這麼一個道理嘛,而且不能深想,越想越心慌啊。
杜甫有些糾結說道:“可是如今……我們沒有立場啊。”
他們現在就算出兵也算不上唐軍,人家那邊是內鬥,他們這一出兵恐怕雙方都要一致對外了。
李談開口說道:“之前印星曾經要求過互市,隻不過後來出了這麼多事情硬生生耽誤了,如今正好舊事重提,跟太子談一談,多給一些優惠,我們出兵幫他。”
李談這些話說的讓眾人都覺得有些彆扭,他們從心裡還是覺得自己是大唐子民,然而李談的立場卻仿佛將自己徹底放在了沙陀國這裡。
就連公孫垂都忍不住說道:“大王,雖然如今聖人讓人十分失望,但太子還是好的……我們……”
李談笑了笑沒說話:“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太子上位咱們再說彆的。”
眾人都看向賀知章,結果發現賀知章坐的穩穩的,似乎一點都不想說話。
賀知章是了解李談的,要說李談對大唐沒有感情他肯定不信。
而且說李談現在一心為沙陀國謀福利,他也不信。
畢竟曾經李談也糾結過若是沙陀國發展壯大,將來會不會大唐形成威脅?
他能保證印星和他在的時候與大唐是友好鄰邦,可是後代呢?
西域畢竟資源貧瘠,隻是依靠商隊是不行的,而且等到將來航海技術發展起來,這條路就算不會荒廢,卻也不會像以前那麼繁榮。
那個時候沙陀國要麼從曆史上消失,要麼就對周邊國家進行侵略。
這些李談都想過,如今他還這麼說,賀知章覺得他應該是有了解決的辦法。
就算他的解決辦法不是很好也無所謂,互市這種一般需要很常見時間的磋商,而現在的大唐明顯是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的。
隻要李俶答應下來,他們就能出兵。
至於之後那就要等李俶真正登基之後才行。
而且隻是要求優惠,優惠到什麼地步李談也沒要求,這樣看來,更像是他給出兵找的一個借口了。
想到這裡賀知章猶豫一下說道:“以沙陀名義出兵的話,那……是用沙陀的士兵,還是我們自己的?”
李談猶豫了一下說道:“征兵吧。”
征兵?
眾人愣了一下,之前他們都沒有想過這一點,因為目前涼州的建製是滿的。
李談在聽到這個理由之後翻了個白眼說道:“大唐律法如今約束不到我們了,建製是什麼樣的,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嗎?”
杜甫在一旁忍不住說道:“這樣的話官製恐怕就亂了啊。”
征兵不是簡單的把人都征過來就行了,人多了管理人員也要變多,這樣的話整個官僚體係都要變動一下。
李談怔了一下說道:“今晚我回去想一想怎麼變,但無論如何征兵還是需要的,印星那邊並不安全,等以後他那裡有了危險,難道我們還要坐視不理嗎?”
這個當然是不可能的,田神功也忽然開口說道:“其實最近突厥和吐蕃那邊都有些蠢蠢欲動,我們一直都擔心他們會來犯邊,之前就商議過要不要上書請求征兵。”
李談聽後眯了眯眼說道:“突厥和吐蕃……我想他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畢竟如今再打涼州,大唐可不會再幫我們了,而沙陀國……再是個國實力也有限,他們肯定會想要吞並。”
眾人頓時有了危機感,比起為了幫李俶而征兵,這個更讓他們重視一些,這樣一來就算是剛剛不怎麼同意征兵的人也都不說話了。
顏真卿忽然問道:“糧草夠嗎?”
他堂兄是真的吃過苦的,顏真卿跟顏杲卿見麵之後,就聽顏杲卿敘說了近些年的事情,當時顏杲卿是真的難,他手下不是征不來兵,而是不敢。
讓青壯都來當兵了,那誰去種地啊?
沒人種地那糧草從哪裡來?
是以如今顏真卿對這方麵非常關注。
李談轉頭看向公孫垂,公孫垂思索了一下才說道:“按照府庫來說的話肯定是不夠的,但那也是因為之前水係網沒有全麵鋪開,到了今年水係網已經鋪開,若是沒有其他天災,預估糧食產量應該是去年的三倍,畢竟原本許多不能種地的地方都已經開墾了,所以應該是能支撐得住。”
杜甫感慨道:“當初大王到了涼州什麼都不做首先要做的就是解決用水問題,如今看來的確是一步好棋啊。”
李談微微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就看到俟斤腳步匆匆從外麵走來。
李談眼皮微微跳了跳,現在他看到俟斤皺著眉頭的樣子就有點頭疼,因為那必然代表著有不好的消息。
而就今天俟斤不僅僅皺眉,臉上的表情還十分憤怒,他進來之後團團行了一禮然後語速非常快地說道:“大王,大事不好,李輔國帶兵將書院圍了起來,並且放言若是太子不投降,過一天他就殺一個學子。”
賀知章猛地站起來:“畜生!”
李談:MD,唐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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