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如期而至, 陳靜安推著行李從學校出來,學姐鐘欣的車停在那,搖下車窗, 有些感慨看著曾經待了四年的母校, 看著進出年輕朝氣麵孔, 這會才驚覺自己離校好幾年。
“年輕真好啊,談戀愛都帶勁。”鐘欣撥開長發, 偏頭問陳靜安, “靜安, 學校是不是很多人追?”
陳靜安係安全帶,笑笑說還好。
“以前有個追我的男生, 學聲樂,每天晚上在樓底喊我名字,我室友都打趣跑來吊嗓的, 沒想到幾年後,樂團出道,曬過小粉絲接機, 多神奇。”
鐘欣隨口提到往事, 陳靜安很擅長傾聽,回憶起來沒完,車開到機場倒也不覺得無聊。
下車拿行李才後知後覺笑問:“一直都是我在說, 是不是很煩?”
“沒有,我還挺愛聽的。”陳靜安笑得靦腆。
鐘欣摟住她:“小安,你是真招人喜歡呐。”
機場裡,又陸續跟幾位前輩碰頭,人一多,可聊的話題就更多, 陳靜安在裡麵年紀最小,多數時間都是靜靜在聽,偏著頭,時而入神,氣質嫻靜溫柔,即便不說話,也沒有拿出手機打法時間的意思。
飛機落地,一行人先去訂好的酒店,吃過飯去演出場地,彩排幾遍,時間安排緊湊。
陳靜安的表現被誇了好幾遍,比之前進步太多,情緒飽滿沉鬱,像長島冰茶,入口甘甜清新,但後勁強,餘韻很長。
合作越來越默契,團裡氣氛和諧,很快到真正演出那天。
這次演出有專業的設計師團隊,服裝妝化統一是秦漢風格,陳靜安著秦漢曲裾,溫柔絨黃,窄緊設計掐出腰身線條,裙裾曳地宛如魚尾,行不露足,鬆垮地挽著烏黑發髻,細眉紅唇,婉約古典美。
前輩在看過自己的造型,又不甘去看其他人的,對視間免不了覺得好笑,多數人覺得過於違和,最合適的應當是陳靜安。
長相跟氣質在那,活脫脫秦漢裡的世家小姐。
準備完畢便登場演奏。
陳靜安認為自己發揮不錯,畢竟練習不少,加上老師指點,順利演奏完整首曲子,聽到掌聲時才敢慢慢呼氣調試心情,後來到幕後,又被前輩帶出去返場,一般都是有名氣前輩,臨時演奏一段,跟現場嘉賓互動。
陳靜安推脫,前輩抬眉笑道:“遲早的事,彆怕。”
她抱著琵琶,站在舞台前,燈光順勢打過來,她完完全全站在光裡,抿唇間,慌張無措的神情漸收。
也是那時候,陳靜安看見沈烈,坐得位置靠前,年輕麵孔,長腿交疊,目光直直看著她,沉靜幽深,好像這樣看了許久。
不是說不來的嗎?陳靜安完全沒想到沈烈會在這裡,他之前說過,演出時間跟他時間衝突,他來不了。
可是現在,他在這裡,安靜聽完整場演出。
她沒聽他說過。
陳靜安瞳孔驟縮了下,時間太短,她分辨不出是什麼情緒,來不及,她就要開始演奏。
思緒少頓,彈的一段取自《蘭陵王》。
即便知道像沈烈這樣聽曲助眠,對民樂並不感興趣的人來說,他應該聽不出來,她還是選擇這一段,恍惚間,又回到淅瀝雨天,她與他對視,眼眸深邃幽暗,情緒難辯,忍不住想,劇院時,也這樣麼。
返場演奏結束,陳靜安彎腰低頭,目光擦過,再次向觀眾行禮後回到後台。
前輩們聚在一塊,拍手,慶祝著演出順利。
“這次一定要一起吃飯啊,也彆挑其他時間,就今天,我訂餐廳怎麼樣?”鐘欣主動將聚餐的活攬到自己身上,其餘人沒有不應的。
陳靜安還有些走神,想著或許應該給沈烈打個電話過去,前輩們話還沒說完,後台門被推開,有工作人員進來:“陳靜安老師,您朋友找您。”
聲音不大不小,房間裡每個人都聽清,尋聲望過去,見一個挺拔身影走進來,個高腿長格外突出,站定後才看清楚臉,五官立體優越,薄白的眼皮輕掀,目光定定落在陳靜安身上。
他抱著花束,花姿似望鶴的天堂鳥。
無論是人,還是花,都有些過於驚豔。
鐘欣呆呆多看幾眼,目光在沈烈跟陳靜安來回,率先回過神:“靜安,你朋友啊?”
陳靜安說是。
看來的目光太多,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問他怎麼來了。
沈烈將花遞過來,低頭看她:“你演出這麼重要,我不來,怕你生氣。”
“……”他作起假來也坦蕩的很。
曖昧的語氣直叫鐘欣笑著追問:“什麼朋友啊?”
陳靜安沒及時回。
沈烈勾著唇角,也故意問:“什麼朋友?”
“……男朋友。”陳靜安隻能回答。
兩個人一高一低,男俊女靚,光站在一塊就足夠養眼,在加上流動的曖昧氣氛,看起來般配又甜蜜。
“男朋友啊,怎麼不介紹介紹。”鐘欣隻知道陳靜安分手,卻不知道她已經新交男友,上一位她已經覺得很不錯,有錢長得也很不錯,如今這位一出來,根本沒有可比性,不在一個量級。
“沈烈。”
倒是沈烈主動跟鐘欣及其他前輩打招呼,舉手投足成熟閒定,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即便麵對全是初次見麵的人,也沒什麼露怯緊張的。
看著,就不像普通人。
“怎麼稱呼?”有人問。
沈烈攬著陳靜安的肩,低頭看她一眼,笑道:“適才聽前輩們叫靜安小陳,如果可以,同樣叫我小沈就好。”
陳靜安驚詫抬眼,對上沈烈的笑意目光。
見過太多人在沈烈麵前卑躬屈膝,畢恭畢敬叫沈總、烈哥,忽然聽他讓人叫自己小沈,她不免覺得有些詭異。
他這麼說,其他人也真這麼叫。
鐘欣道:“小沈,我們待會一起聚餐,你也一起來啊,就我們這些人,全都是靜安的前輩,自己人彆客氣。”
“是啊,可帶家屬,可帶家屬。”
前輩們熱情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