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
沈烈手臂撐著桌麵, 拉開點距離,輕哼一聲。
他本就膚白,唇更紅,垂眼散漫不經地看她時, 眼眸裡折射著暗光, 是毫不克製的欲。
陳靜安垂著眼沒看他。
餘光裡, 撐著桌麵的手背上突起的青筋,手指修長,骨骼感很重。
兩個人力量實在懸殊, 她剛才幾乎像被拎上桌,毫無抵抗的可能, 她跟沈烈隻能玩玩攻心戰,沒準也玩不過, 他跟人精似的。
“是真的疼。”陳靜安穩住心緒,才直麵他。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作假, 也不是嬌氣,扯起裙擺露出小腿來,白皙的皮膚上, 多了些淤痕,這瘀痕過於明顯, 乍一看觸目驚心。證明完畢,陳靜安放下裙擺。
“彆學了。”
沈烈看到了。
他想的很簡單,遭罪又不是必須,為什麼要學。
“還是要學的,熬過去前期就好了。”先階段就是開筋拉骨,為了更好完成鏡頭裡大開大合的動作,這是必經過程。
陳靜安意有所指:“不碰就還好。”
舞是她要練的, 最後罪名倒落在他頭上。沈烈輕哂,直起身徹底拉開兩個人距離,目光點過地麵,問:“自個兒跳下來?”
餐桌不算高。
陳靜安單側撐著手,慢動作一樣,艱難挪臀,隻等腳底觸底時的酸疼。
沒等到,沈烈已經早她一步將人打橫抱起來,又在椅子上放下,甚至貼心將椅子往前推,碗筷遞到手邊,菜也更靠近她的位置,空間一下子顯得擁擠。
陳靜安握著筷子,眨眼,心裡想她隻是運動過度,並不是半身不遂。
禍不單行,幾天後,陳靜安扭到腳,腳踝的位置高高腫起,去醫務室看過帖過藥膏,不算嚴重,隻是影響行走,一瘸一拐的實在不便,為了腳傷不加劇,向學校請過假,準備在宿舍修養。
請完假,再通知紀弘。
紀弘不能做主,表明要問過沈烈,幾分鐘後,紀弘再次打來電話:“陳小姐,我來學校接你去淺灣靜養。”
果然。
陳靜安抿唇:“我想就在宿舍,我傷得還挺重的,不想挪動,希望您能代為轉達,也就幾天。”
“沈總說,如果你實在傷得過重,車可以開到宿舍樓下,他抱您下樓上車。”
“……”
陳靜安直接掛斷電話。
車是在一個小時後到的,她收拾幾樣東西,自然是不能讓沈烈上宿舍樓,阮靈扶著她下的樓,下樓時吐槽沈烈如何喪心病狂冷清絕愛,下樓時看到車邊的沈烈,聲音越來越虛,到最後問陳靜安:“就對著這張臉,有什麼不能忍忍嗎?”
聲音很小,因為自己都覺得離譜的程度。
沈烈人是壞啊,但也是真的好看呐。
“麻煩你了。”沈烈已經走過來,這會兒上課的點,樓下人也並不多,紀弘接過行李,先放上車。
“不麻煩,應該的。”阮靈自覺將陳靜安的手臂遞過去。
沈烈扯唇淡笑。
阮靈感覺暈眩。
陳靜安本意是要自己走的,但手臂被握住那刻就知道大概不能如願,沈烈如今抱她的動作越來越得心應手,她也開始適應,隻是阮靈在,她麵皮薄麵頰泛紅,想跟阮靈說再見時,她已熱烈揮動手臂。
跟下樓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車上沈烈也有沒有對她堅持學舞造成扭傷進行冷嘲熱諷,問過腳傷的處理方式,以及修養時間,最後請了位阿姨照顧。
修養的日子其實很無聊,陳靜安隻能待在一個位置,吃飯喝水有鐘點工阿姨,她隻能彈彈琵琶、看看書。沈烈接完她,安置好回公司,到晚九點才回來,他工作時間其實很長。
這也是陳靜安認為沈烈為數不多的優點,他並不因為自己所在位置憊懶生惰,相反,他有異於常人的自律。
陳靜安握著本書在看,聽見動靜,分出半秒時間瞥一眼,不冷不淡地說了句回來了,又回到書裡。
直到書被抽走,沈烈在床邊坐下,視線對上,她不明所以,聽他道:“腿伸出來。”
陳靜安才注意到他拿來一袋藥,其中有一瓶深色藥水,治療跌打損傷的,以及藥膏,他要給自己上藥?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她下意識想要拒絕,甚至撚了撚被子。
沈烈隻是垂眼看她。
大多時候,他不說話時,壓迫感更強。
陳靜安抿著唇,無聲跟他堅持。
沈烈牽扯動唇,極小的弧線:“怎麼跟小孩一樣,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