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隻是粗剪,時長五分多鐘,但的確是花了錢的,從視頻水準就能看出來,樂音前奏響起,十幾秒後,一個綽約身影出來。
陳靜安著漢服曲裾,白衣紅邊,妝容清麗脫塵,一眉一眼儘顯含蓄古韻,扮相即為出塵,她手持琵琶半遮著麵,琵琶聲纏綿悲愴,她低眉垂眼,麵容哀婉,她手持琵琶起舞,輕盈如飛,過分驚豔。
哀婉又不止於此,虞姬也絕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美人,琴音轉為悲壯,她麵容神色堅定,不是悲天憫人般自歎,她放下琵琶,手持泛著冷光長劍,自刎時淡淡一笑作彆,毅然決然赴死。
……
沈烈眸光閃動,淡淡道:“湊合。”
紀弘抿唇,並未拆穿他幾乎眼不眨地看完整段視頻,說自己會跟導演交涉,說完便要走。
“她最近做了什麼?”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嗯?”紀弘一時沒反應過來,兩秒後趕緊將陳靜安這段時間的行程報備一遍,除了拍攝都在學校或者學校附近,跟朋友在一塊,每天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
“就這樣?”
“嗯。”
“陳小姐應當在等您聯係。”
沈烈哦了聲,問:“她聯係過你嗎?”
“……沒有。”
沈烈捏著那支鋼筆,垂著眼皮瞧不出什麼情緒:“她倒是過得很愜意。”
—
陳靜安這幾天過得的確愜意,沈烈不聯係她,她樂得自在,也不用回淺灣,拍攝結束後便回學校,跟阮靈四處閒逛吃喝,隔三差五班級或社團聚餐,聽身邊人聊哪位老師上課過於嚴厲,誰敢缺課就等著掛科,聊幫同學答到被識破的窘迫……她聽著,才真正有放鬆的感覺。
這次十幾個人吃完燒烤,嚷著要去唱歌,也在學校附近,價格也公道,一個大包也不貴,直接通宵到五點。
結完賬,一行人便往KTV走去。
陳靜安跟阮靈對唱歌既無天賦也沒興趣,跟著其他人玩遊戲,有人叫來啤酒當做懲罰。
“輸了就喝一杯,不許認慫啊。”
杯子也不大,懲罰也算溫和,畢竟都是學生,酒量一般,不至於喝幾杯就醉倒。
今晚陳靜安運氣實在不佳,連喝幾杯。
阮靈憋著笑,說要換個座,以免陳靜安將黴運轉給自己,陳靜安隻好抱著她的手臂衝她呼氣,說全都給她。
麥霸男女有幾位,嗓音條件很好,又是專業出身,唱起歌來全心投入,仿佛演唱會般,氣氛實在很好。
陳靜安喝得有些多了,臉紅撲撲的,已經有些醉意,起身去洗手間,洗完手時,才感覺到手機在震動,是紀弘打來的。
在這之前,已經打過好幾個,她沒聽見,紅色的驚歎號讓她意識回籠一些,隻是依然有些飄忽,甚至有幾秒在想他是誰。
“陳小姐,您怎麼才接電話?沈總過來,在找您。”紀弘語氣無奈又急迫。
陳靜安撐著洗手池,頭暈,一時沒出聲。
紀弘隻好讓她跟沈烈聯係。
陳靜安感覺昏了頭,感官混沌模糊,反應遲鈍,她掛掉電話,仍立在原地,茫然鏡子裡的人,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電話裡的人讓她打電話。
給誰打?
陳靜安一時想不起來,隻覺得不重要,收起手機走出去。
長廊裡,她看見道身影,對方也看到她,對視片刻,抬眼間抬腿走過來,她本能靠牆讓路,但對方卻停下。
距離好近,陳靜安隻好背部貼牆。
“陳靜安,你這是喝了多少?”語氣算不上多好,沈烈皺眉,其中的不耐還有挨個房間找人導致的,他找到人,結果是隻醉鬼,靠近就能聞到她身上酒精的氣息。
陳靜安也擰眉,抿著唇並沒有回答,看著他的眼睛在撲閃,似乎在辨彆他是誰,或者單純不想看見他。
“……”
沉默半晌。
走廊裡有其他包間裡傳出的歌聲,或聲嘶力竭的激烈,或婉轉動人的纏綿悱惻,混合在一塊,有種失真感。
好像眼前所見所聽所聞,都不是真的。
“陳靜安。”
感覺到她出神,沈烈扣住她的腰往自己這邊靠,從善如流握住她下巴,抬起直麵自己,他本有些不耐,但她神情茫然又不設防,她化了淡妝,唇瓣上的口紅斑駁,露出本來唇色。
她本來唇色就很好看。
他吻過多次,知道有多柔軟。
下巴被抬高,沈烈低頭,就像往常一樣接吻。
唇沒碰到,啪的沉悶聲響讓所有旖旎氣氛散儘,陳靜安舉起的手還沒放下,睜著眼看他。
其實並不重,隻是手指碰到臉,更像是拍一下。
沈烈抵了抵被打的那邊麵頰,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打一巴掌,氣極反笑,嗓音近乎陰沉:“陳靜安,知道我是誰嗎?”
她最好是喝到斷片,沒認出自己。
“知道。
好半會兒,陳靜安扯了扯唇,回了兩個字。
“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