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安也沒完全想清楚,回來還是繼續待在京城,兩者都有利有弊。
“怎麼,是不是媽媽管太多了?”陳母見她沒說話。
陳靜安搖頭,抱著她的手臂,隻道:“不是,隻是我還沒考慮清楚,讓我再好好想想?”
“也是,急不得,畢竟關乎你未來發展。你呢,無論選擇什麼,爸爸媽媽都支持你,大不了那天你定下來,我跟你爸退休後將老家房子買了,再過去買一套房子,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在一塊。”
“嗯嗯。”陳靜安重重點頭。
從市場買菜回來,陳母進廚房燉湯,陳靜安接到紀弘的電話還有些意外,畢竟她已經不在京城。
“有什麼事嗎?”陳靜安問。
紀弘也沒有跟她繞彎子:“靜安,你去看看沈總吧,他狀態真的很不好。”
“他怎麼了?”
“沈總不想讓你知道。”
“那你告訴我?”
紀弘苦笑,聽陳靜安冷靜清冷的語氣,他一時覺得這通電話有些多餘:“沈總高燒一直不退,他不肯去看醫生,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會把人燒壞。”
陳靜安稍愣,還是冷著心腸道:“你應該打給醫生的,他要是不肯,你打給我我也沒辦法。”
“沈總現在就在江城。”
“……”
紀弘道:“昨天就到,沈總一直沒打給你……陳小姐,你有沒有感覺到沈總的變化,有些話說出來有些抱歉,在以前如果沈總想見你,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出現,但他沒有,他沒有強迫你做你願意做的事。”
“所以我應該感激涕零嗎?紀助你不覺得這話可笑嗎?”
“抱歉。是挺可笑,但也是事實。”
陳靜安直接了斷地掛斷電話,她猜到沈烈怎麼想的,她就是不想他如願。
電話是沈烈先打來的。
電話裡他隻是很平常問她在做什麼,其實他們之間的交集太少,兩個人本該是兩道平行線的,是沈烈強行讓他們有交集,但他們生活天差地彆,聊天,聊些什麼?
陳靜安聽出他嗓音異常,低沉乾啞,想到紀弘提到他高燒不退,不肯看醫生。
“生病了嗎?”
“紀弘告訴你的?”
陳靜安不置可否,又道:“既然生病就該看醫生,你彆硬撐著。”
電話那邊低咳一聲,她神經也跟著跳了下。
“多久了?”
“沒幾天。”
“燒多少度?”
“不高。”
“紀助理很關心,你聽他勸吧。”
“你呢?”
“什麼?”陳靜安喉嚨的收緊。
沈烈低低啞笑一聲:“陳靜安,你關心我嗎?”
陳靜安沒回答,隻說一句我希望你去看醫生便掛斷電話。
心亂如麻,她也不想去理。
正如陳靜安所想,江城的確很小,所以當她跟朋友逛街時,朋友滿臉驚喜捅了捅她,語氣激動:“靜安,帥哥,絕對188,有沒有腹肌不知道,但是那張臉長得真是要命啊!”
朋友是資深二次元,對顏值挑剔程度令人發指,能令她這樣誇讚的,從小到大也沒幾個。
陳靜安本能看過去。
隔著一條街,車流未停,她一眼見到衣冠楚楚的沈烈,身邊是紀弘,以及其他看著商業人士,對方言笑晏晏,沈烈身形筆挺,隔得遠,看得並沒那麼清晰,她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病了。
“救命,他看過了!”
朋友忽地扭頭,激動中又慘雜著社恐人士的矜持。
陳靜安沒移開,視線猝不及防對上。
這一眼,像是隔著千萬重山。
算起來,兩個人似乎已經快一個月未見。
既然已經撞見,就沒辦法不見麵。
陳靜安到酒店時,紀弘已經等在樓下,電梯裡依然在向陳靜安道歉,為上次的口不擇言,她也沒計較,畢竟他拿沈烈工資,也是為沈烈辦事,無可指摘。
門是沈烈開的。
他換了身居家服,剛洗過澡,頭發半乾,額頭的碎發貼著皮膚,有幾分頹廢感,臉上是反常的紅,的確是一臉消瘦病容。
門被關上。
陳靜安問:“看過醫生了嗎?”
沈烈離她很近,也許不夠近,他往前,她便後退,抵上門板,兩個人隔出一小圈空間。
他略低頭,垂眼看她,懨懨的眸子裡才有一點光。
“嗯。”
“醫生怎麼說。”
“說我病得有些重。”
“開過藥了嗎?”
“開了。”
“那些藥?”
“隻有一種藥。”
“叫什麼?”
沈烈卻沒說,肩膀耷下來,他笑意裡鬆散又有些無賴,下顎輕抵上她的發頂,一個似有似無的擁抱。
“陳靜安。”嗓音更粗糲低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