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靜安, 不是一天兩天了。”趙嘉樹直言不諱,迎著沈烈的目光,很難說沒有挑釁的意思, “我一直以為沈總是那種利落性格, 至少不會對前女友死纏爛打。”
“你對我很了解?”
“聽過一點吧。”
沈烈垂眼, 所有的情緒都化作唇畔的輕笑,骨子裡透出來的輕視, 甚至是輕蔑,好像眼前人隻是無關輕重:“也是湊巧, 我也聽過你,靜安說有位很照顧她的前輩, 我還沒有當麵謝過你, 謝謝你, 待她這樣好。”
“?”
陳靜安有些錯愕。
這段聊天的信息量有點太大,她還沒反應過來,再說, 她什麼時候跟他提過趙嘉樹的事?
趙嘉樹神色一變:“我用不著沈總感謝,我喜歡靜安,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那你可能要排隊。”沈烈淡淡道。
是他先來的。
也是他先開始追的。
趙嘉樹不以為意笑道:“我來之前就做好準備, 追求靜安的人那麼多。”
“有多少?”
“比你想的還要多。”
陳靜安:“……”
起初還擔心沈烈會做點什麼, 他那樣的性格, 做什麼出格的事都不意外, 但現在,她隻覺得對話莫名開始有些幼稚。
沈烈輕抬眼皮:“那你可以跟他們說,用不著麻煩了。”
有他在,就沒他們什麼事。
“沈先生就這麼自信。”
“是事實。”
趙嘉樹清楚自己從許多方便都比不過沈烈,他想過送花的人不免有優秀者, 他心慌意亂失了分寸,擔心再不說出口就再沒機會說出口,所以才會選擇在今天說出來,隻是他沒想到,送花的是沈烈。
從任何世俗意義上來講,他的確沒有勝算。
但都到這一步,該說的總還是要說。
趙嘉樹看向陳靜安,擠出笑來:“你……已經想好了嗎?”
“靜安,你不用覺得負擔,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挺喜歡你的,真的,好幾次想跟你講,又怕朋友都沒得做。”
陳靜安眸光清亮,細微的咬唇動作,到最後也隻能說句抱歉。
兩個字,趙嘉樹便已明白。
“沒關係,你怎麼選我都尊重你,你也不要有心裡壓力,以後再見麵,我還是你前輩。”趙嘉樹聳聳肩,笑容發苦,“總不能女朋友沒有,又失去一個朋友這麼慘吧。”
“不會的,趙老師。”
“行,說完了,舒服了。”趙嘉樹呼出口氣,坦坦蕩蕩的,跟陳靜安說再見,背著包大步離開。
沈烈顯得很平靜。
很反常。
很不像他。
“你在想什麼?”陳靜安忍不住問。
沈烈看她,過來,從善如流地握住她的手,冰冰涼涼的,握進手心,才道:“在想這位趙先生雖然其他平平,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聽他誇人,陳靜安才覺得奇怪。
迎著她的目光,沈烈說完後半句:“也就眼光不錯。”
“……”
陳靜安無言以對。
車是沈烈自己開過來的,司機跟助理都已放假,兩人在餐廳吃完飯後重新回到車內,之後去哪成為首要問題。
車停在路邊,沈烈似無意提起那幾條醜醜的小河魚:“最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吃得很少,沒什麼精神,停在水底一動不動,是不是要死掉了?”
“是嗎?我不太懂,紀弘怎麼說?”
“他也不懂。”
“那怎麼辦?”
沈烈這會兒偏過視線來:“能帶去看獸醫嗎?”
噗嗤。
陳靜安沒忍住笑出來,側著身,靠著車門跟椅背的位置,唇邊有愉悅弧度。
車窗晃下來,夜風吹進來,她柔軟發絲被撩動,在路燈昏黃燈光下,透明發光,她皮膚軟白,手肘撐著車窗,慵懶閒適。
“要去看看嗎?”沈烈問。
兩個人視線相交,就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一些記憶被輕易帶起,比春光更旖旎。
“就不了吧,我也不懂。”陳靜安依然端莊自持。
“去看場電影?”
“太晚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
沈烈拿她沒辦法:“送你回去?”
“多謝。”
他靠過來,替她係安全帶,近距離下,能看到她挺翹的長睫,她瞳孔漂亮,乾淨的琥珀色,眼睛輕眨,像是小扇子,輕飄飄刮過,很淡,卻又留著餘韻。
讓人舍不得放開,想藏起來的漂亮。
陳靜安溫熱呼吸撲在他臉上,是剛吃過橙子味薄荷糖,清新的水果甜味。
安全帶被係上。
想抽身時,她探過來,湊到他唇邊,鼻翼輕皺,像小狗似的聞了聞味道:“你的是葡萄味的嗎?”
“可以嘗嘗。”沈烈僵住,喉嚨乾渴。
陳靜安這會兒又退回去,搖頭說不了,眼裡清澈,像是並無其他心思。
沈烈被磨得不上不下,有些氣笑:“故意的?”
“我沒有。”
陳靜安真沒有,至少剛開始沒有,之後可能或多或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