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薔薇之前一直在和政府作對,想說服這群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擁護帝國的王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711給陸時今念血色薔薇的資料,陸時今則在血梟的書桌上亂翻。
翻到最下麵一個抽屜時,從裡麵翻出來一個厚厚的本子。
陸時今饒有興趣地拿出來打開,可上麵密密麻麻寫的字他一個都看不懂。
“這是哪國語言?”陸時今問。
711停下來說:“是星際文字。”
陸時今:“你給翻譯一下。”
本子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陸時今再定睛一看,歪歪扭扭的星際文字就變成了他認識的中文。
原來這是一本日記本,作者血梟。
日記本的紙張泛黃,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
陸時今一頁頁往下翻,竟然翻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過往。
日記大概是血梟十幾歲時就開始記錄的。
血梟的生父是帝國的一位沒落的貴族,他的母親,是貴族家裡豢養的一個Omega女性。
血梟出生的時候,做基因鑒定發現他的基因優秀程度超出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新生兒。
這意味著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將來成為一個擁有頂尖精神力的Alpha。
血梟的父親欣喜若狂,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孩子將會是重振家族的希望。
可造化弄人,血梟分化後,的確分化成了一個Alpha,但腺體卻天生殘缺,無法釋放信息素。
Alpha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同樣重要,精神力用來操縱機甲戰鬥,信息素用來壓製敵人。
而沒有信息素空的Alpha即使精神力再強,也是一個殘廢。
血梟的父親十分失望,有這樣一個孩子,他會淪為其他貴族口中的笑柄,於是無情地將血梟和他的母親逐出了家門。
從此,血梟就痛恨上了帝國的那些將基因看的無比重要的貴族。
怪不得血梟想造出一個最強大的Alpha來幫他篡權。
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打帝國那些老頑固的臉。
“我突然能夠理解血梟為什麼會是這種反社會型人格了,”陸時今唏噓地說,“這裡不是2000年後的星際世界嗎?怎麼反而越活越倒回去了?都5020年了還把血脈傳承這東西看那麼重?”
711說:“沒辦法,資源有限,這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弱者不配談權利。”
陸時今不忿地拍桌:“Omega身體弱,他們就不是人?自由、平等、公正、法治這些東西憑什麼他們不能擁有?一點都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711:“彆激動,這是演戲不是真的。”
陸時今冷哼:“還好我來了,這個不平等的世界,該變天了。”
711:……怎麼突然有種中二病晚期患者的既視感?
為了避免莫泊間諜的身份暴露,血梟仍把莫泊和尼普的眼線隆頓關在一起,沒有放出來。
陸時今以血梟的身份在基地的另一處地牢裡召見了他。
可能是因為出賣了裴因感到內疚,莫泊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不太好,眼裡總是不經意流露出懊悔之色。
莫泊的身世也很曲折,他和血梟一樣,是個腺體天生殘疾的Alpha。
家族覺得莫泊的存在是個醜聞,想將莫泊偷偷處理掉。
幸好莫泊命大逃了出來,無家可歸成了街頭一個流浪的乞兒。
後來莫泊遇到了血梟,也許是血梟覺得莫泊很像曾經的自己。
一向冷血的大魔頭居然動了惻隱之心,將莫泊帶回了基地悉心培養。
血梟和莫泊的關係亦師亦友,血梟將自己所有的本領傾囊相授給莫泊,想將莫泊培養成另外一個自己。
莫泊雖然感激血梟的救命之恩,但並不喜歡血梟無視他的意願,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
後來莫泊被血梟派遣到皇家軍隊中當臥底,成為了裴因的副官。
這位年輕的王儲殿下,英俊瀟灑,為人溫和有禮,風度絕佳。
朝夕相伴的相處,莫泊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的上級。
所以當他接到血梟命他出賣裴因的命令時,他內心是十分抗拒的。
可惜組織的規定,不服從命令者死,莫泊隻能遵從。
裴因被抓獲後,莫泊無時無刻不在忍受內心的煎熬。
如果時光能倒流一次,他寧願自己死,也要幫助裴因逃離陷阱!
“莫泊,告訴我,你在想什麼?”血梟站在莫泊麵前,麵具後的銀眸如炬凝視著他。
莫泊心虛地垂下頭不敢直視血梟的眼睛,“沒、沒有。”
血梟揮手讓守衛離開,繞到莫泊身後,冷冷地說:“撒謊,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從小你就有這樣的毛病,一撒謊,就不敢看我的眼睛。”
莫泊額上冒出了冷汗,雙手因為緊張不自覺地捏成拳。
血梟突然攥住莫泊的手腕,逼他打開手掌,觸摸到一手黏濕。
“你在緊張什麼?”血梟的聲音驟降至陰冷,“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後悔出賣了裴因?”
莫泊立即抬頭,灰色的眸子裡是被窺破心事的驚恐,“不是!”
血梟低低發笑,顯然是並不相信,突然問:“你是不是想救他?”
莫泊睜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好像他在血梟麵前就是一個透明人,所有的想法血梟都能一眼看透。
他知道血梟最不能容忍背叛,他見過那些背叛者的下場,無一例外下場悲慘,死都是最輕的懲罰。
莫泊瞬間就後悔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怎麼了?害怕了?”血梟抱住莫泊的頭,冰冷的鐵麵具貼上莫泊的臉。
莫泊感受到臉頰上傳來的涼意,忍不住頭皮發麻,卻僵硬地動都不敢動,怕動一下,下一刻就會被扭斷脖子。
誰知血梟卻在他耳邊小聲說:“彆怕孩子,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可以放了裴因,並且保證不傷害他,隻要你照我說的去做。否則的話,”血梟抬起頭,陰惻惻地說,“你還記得達魯嗎?”
莫泊當然記得,那個泄露了組織信息,被送到蟲星去的那個Alpha。
那次懲罰是莫泊執行的,莫泊親眼見到達魯被野蠻的蟲族吸乾了腦髓,成為了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
“是,我會按您的命令做。”莫泊戰戰兢兢地答應。
他現在隻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他怎麼能那麼天真,居然想著背叛血梟?
血梟是誰?這個星係裡最冷血暴虐的黑暗勢力之王!
就算逃出星係,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很好。”血梟輕輕地撫摸了下莫泊的臉,冰涼的手指替他抹去了從額角滑落下來的一顆汗珠,滿意地看著莫泊恐懼的樣子,說:“孩子,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千萬彆自尋死路。”
吩咐完莫泊他要做的事,血梟離開了地牢。
陸時今回憶起剛剛莫泊的神情,有些愧疚,“我是不是把那孩子嚇得太狠了?”
711:“何止是狠,我看他都快嚇暈過去了。”
陸時今強詞奪理:“不演像一點,怎麼震懾得住他?”
711默默吐槽:你不是像惡魔,你就是惡魔。
第六天的早上,陸時今被血梟的手下帶離了他和裴因住的牢房。
裴因不知道陸時今被帶去了哪裡,正滿心擔憂,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兩個守衛押著莫泊和隆頓站在外麵。
“殿下!”莫泊看見了多日未見的裴因,確定他無礙,十分驚喜,“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你們這是?”裴因突然看見兩個部下,有些不明所以。
一個守衛麵無表情地說:“血梟大人有命,你們三個現在可以離開了。”
裴因並沒有感到劫後餘生的喜悅,焦急地追問:“為什麼是三個人?還有一個呢?”
守衛說:“血梟大人隻說你們三個可以離開,其他我們一概不知。”
裴因當然不願意扔下陸時今,“陸時今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我要知道他的情況!”
守衛並不理會裴因,隻是一個勁地催促:“我勸你們還是趁血梟大人沒有改變心意前趕緊離開,這裡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
裴因鐵青著臉正要發作,莫泊連忙勸道:“殿下!彆衝動!是陸少校犧牲了自己,血梟才放我們離開的!你此時不走,豈不是辜負了他的心意?”
裴因聞言,臉色慘白,身體晃了一下,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他怎麼了?”
莫泊知道裴因誤會了,連忙解釋:“放心,他很安全,暫無性命之虞,還有,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莫泊掏出一枚袖扣,遞給裴因。
裴因接過,眉宇間漸漸浮上痛苦之色。
這是他和陸時今的約定,如果陸時今確認自己懷孕了,就會找機會送一樣貼身的東西給他。
肯定是因為懷孕的陸時今自願留下做人質,所以血梟才肯放了他們!
裴因悲痛難忍,恨不能以身代之,但他想起陸時今臨走前的叮囑。
來日方長,隻有離開這裡,日後才能想辦法救出他,一定不能衝動。
裴因一臉哀莫過於心死的表情,跟著守衛離開牢房,一路上將袖扣用力攥在手裡,袖扣磨破了他的手心,鮮血從手心裡滲出來,流了一路。
陸時今看見監視器上的裴因這樣傷心,有些於心不忍。
他真誠地跟711請教:“便利店,你覺得如果一個王子,知道了擄走他愛人的魔王,和愛人其實是同一個人後,他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