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方熙然的助理來找他,說各部門經理都跟他反應,手底下的員工上班時間老找借口往一樓去。
希望方熙然能把陸時今和方卓爾調回去,否則員工們都不好好待在工作崗位上,嚴重影響了上班時間的工作效率。
方熙然當然沒那麼容易妥協,讓助理偷偷給保潔阿姨放了假,然後讓保安隊來做辦公樓的清掃工作。
他都想象到了陸時今聽到消息後,會是怎麼樣個氣勢洶洶地過來找他,到時候自己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陸時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他明白他現在是個有夫之夫,以後應該和方卓爾保持距離。
最後陸時今是來了,卻是一手扛著掃把,一手提著簸箕,肩上搭著抹布過來的。
“方總,我來打掃您的辦公室來了。”陸時今放下掃把,漫不經心地問,“您看您是出去等,還是就坐在裡麵等?”
看來還是不準備跟他低頭。
方熙然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冷淡地說:“動靜小點,彆影響到我工作。”
陸時今:“OK。”
陸時今提著掃把動作麻利地開始打掃辦公室,方熙然雖然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可屏幕上寫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忍不住把視線從屏幕上移到後麵,盯著陸時今忙碌的背影,暗道,這次居然這麼能忍?這可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啊。
方熙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眸色暗了暗,是了,能有這麼好一個可以和方卓爾單獨相處的機會,恐怕他開心都來不及,忍不下去才怪!
方熙然開始無比後悔把這兩人都弄到樓下去做保安,而自己遠在二十三樓,鞭長莫及,都不能盯著他倆!
他真的是腦抽了才會給他們“同甘共苦”的機會!
說不定就這兩天,陸時今已經和方卓爾搞上了!氣死他也!
“你乾這種活乾得倒是很得心應手啊。”方熙然忍不住酸溜溜地出聲。
陸時今直起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過身,“要是連掃地這麼簡單的活都做不好,豈不是連保安都做不了了?那方總還會給我留在公司的機會嗎?”
方熙然:“平時這麼沒見你這麼熱愛工作,熱愛公司?”
陸時今輕笑,“那是因為我之前總坐在辦公室裡,體會不到上班的樂趣,現在我深入基層,和群眾打成一片,所以我深深愛上了這個公司,這份工作。”
方熙然冷哼:“你是和群眾打成一片,還是和某個人打成一片?”
陸時今解開製服上領口的兩粒扣子,瀟灑地甩了下頭,“方總有興趣知道?那你也得時常下來走走,了解了解我們基層員工的生活啊。”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知道,”方熙然硬邦邦地說,“你打掃完了沒?打掃完了就出去。”
陸時今懶得和他多說廢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方熙然的辦公室。
陸時今前腳剛走,方熙然就打電話叫來了助理。
方熙然寒著臉和助理交代:“保安隊的工作太輕鬆了,從今天起,不僅整棟辦公樓的清潔任務交給他們做,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巡視大樓一次。”
助理:“好的。”
方熙然默了一會兒,補充:“巡視不能坐電梯,隻能爬樓梯。”
助理哪裡敢多問方熙然這麼交代的原因,一概都點頭答應,心裡默默替陸時今和方卓爾捏了把汗。
當小方總的男人和弟弟可真不容易啊,一不小心就被“發配邊疆”,太慘惹。
每隔一個小時就要巡視一次總共二十三層的大樓,而且不許乘電梯,得爬樓梯,除非是鐵打的人,否則誰能受得了?
方熙然就是刻意刁難,他不信這樣陸時今還能忍得下去。
沒讓他失望,助理把他的指示頒布下去後,再回來,帶來了一張陸時今寫給他的紙條。
“方總,這是陸總助讓我帶給您的字條。”助理雙手捧著那張薄薄的字條,遞給方熙然,不知為何,助理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
方熙然沒立刻接了字條打開來,他猜測這裡麵肯定是陸時今寫給他的求饒認錯的話。
方熙然微微翹了下嘴角,好像心情不錯,“是不是他肯認錯了?”
“啊?什麼認錯?”助理莫名其妙。
方熙然收斂了笑意,眉頭皺了下,難道陸時今給他的不是求和書?
方熙然接過了那張紙條,打開來一看,原來是張請假條。
“請假條:本人陸時今,因家人生病故而申請請假幾天,歸期不定,視家人病情何時好轉決定,望予批準!落款:陸時今。”
家人生病?方熙然眉心一跳,他怎麼不知道陸時今有哪個家人生病了?
“他家誰生病了,有跟你說嗎?”方熙然問助理。
助理咽了下口水,“說、說了。”
方熙然:“誰?”
助理結結巴巴地說:“陸總助說、說是您。”
方熙然不解:“我?”
助理沒敢把陸時今的原話告訴方熙然,原話是“你就跟方總說,我老公腦子壞了,我得回家照顧他”。
“對了,方總,陸總助還有句話要我轉告您。”可憐的助理緊張得滿頭大汗,他隻是一個打工的,為什麼要讓他摻和老板的家事啊!
“什麼話?”方熙然攥緊了那張紙條,陰沉地問。
助理說:“陸總助說,他……他要和您解除婚約。”
說完,他便發現方熙然的臉上變得烏雲密布,那張小紙條瞬間被他捏成四分五裂。
嗚嗚嗚老板要發火了,我的飯碗怕是要保不住了!
方熙然一字一頓地問:“他還有沒有說彆的?”
助理的頭搖成撥浪鼓,“沒、沒了!”
真相是,陸時今說完要解除婚約的話後,還附加了一聲“傻逼”。
打死助理也不敢把真相告訴方熙然。
——
陸時今走了,走的乾乾淨淨,除了一張潦草的字條,什麼都沒給方熙然留下。
他本來就是一個人什麼都沒帶來到方家的,所以他走的時候同樣也沒帶走一樣東西。
方熙然本來以為,陸時今走了,他會如釋重負,畢竟他曾經是那麼抵觸兩人的婚事,巴不得陸時今趕緊走人。
可真等到陸時今走了,他反而覺得悵然若失,心裡空空蕩蕩好像缺了一塊。
方熙然不知道陸時今去了哪裡,讓助理查了各大航班也沒查到陸時今的登機信息,猶豫了幾天後,實在忍受不了心裡瘋狂滋生的懊悔,隻得拉下臉去問方卓爾。
方卓爾卻說他也不知道,陸時今走的時候跟誰也沒交代去處。
“哥,你這次真的過分了。”方卓爾忍不住替陸時今打抱不平,“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衝我來好了,乾嘛要遷怒到大嫂身上?”
方熙然早就在心裡狠狠把方卓爾揍了一頓了,要不是你這個臭小子在一旁礙眼,我他媽能遷怒到他身上?現在還來說風涼話。
“你也知道他是你大嫂,那你就不知道和他保持距離?”方熙然冷淡地問。
方卓爾聞言訝然地睜大了眼,“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以為……你是不是瘋了?”
方熙然冷笑:“我瘋了?送他香水的人是你吧?”
方卓爾抱了下頭:“就因為我送他香水?好吧我實話告訴你,那香水不是我要送的,是我媽非得讓我送給大嫂的,說是感謝他帶我實習。你也不想想,我是一直男,我能想到給你們gay送香水?!”
方熙然心裡一涼,居然是許美如讓方卓爾送的?
莫非就是為了離間他和陸時今?
方熙然強自鎮定,語氣繼續冷硬地問:“就算香水不是你要送的,那整天在他辦公室和他說說笑笑的是你吧?”
“是我,可那又如何?”方卓爾深深歎了口氣,“我和大嫂是聊得來,那是因為我和他之間的話題,永遠都是圍繞著你。大哥,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真的是因為車禍,所以才脾氣性格變化這麼大嗎?我聽我媽說,當初大嫂來我們家,他和爸爸承認,說他早就喜歡你了,所以才會心甘情願地和那時候還是植物人的你結婚,大嫂他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還懷疑他?”
“他這麼說你們就信了?”方熙然臉色白了白,卻還在苦撐不想承認自己犯了多大的一個錯誤,“可他卻和我說,和我結婚隻是為了錢,而且他的繼母也是這麼說的。”
“同樣的話還給你,‘他這麼說你就信了’?你真的信大嫂是這種見錢眼開的人嗎?”方卓爾指著自己的胸口嘲弄地說,“我不信,因為我是用心去看人,而你,方熙然,”方卓爾點了點方熙然的心口,冷冷地說,“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