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同時出房間的,還有隔壁203的容致,還有205的住客,陸先生的情婦,高小姐。
高小姐換了身大紅色的包臀連衣裙,裙子很短,隻到膝蓋上麵,毫不掩飾地展示出她的火辣身材,她出來看見陸時今和容致,並沒打招呼,抬著下巴,像隻高傲的孔雀一樣徑直走過了他們身邊。
高小姐離開,帶走一陣香風,陸時今注意聞了一下,還是昨天他聞到的木質香水味。
陸時今和容致對視了一眼,不過目光很快移開,很有默契地假裝不認識對方,一前一後往樓下走去。
其餘人早就已經到了樓下,所有人還是坐到了和昨天晚宴時同樣的座位,隻不過坐在原來陸先生座位上的人成了這艘船的船長,管家則站在他旁邊。
“諸位,”船長是個五十歲上下,相貌威嚴的人,他神情嚴肅地打量起在座的所有人,說,“早上八點的時候,管家去叫陸先生起床,結果卻發現陸先生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裡,陸先生胸口插著一把刀,但是那把刀是不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因為還沒辦法對陸先生的屍體進行屍檢,結果還不得而知,初步判斷,陸先生的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到兩點之間。我們已經在返航途中,警方也會儘快派人過來調查,但這最快也需要三天的時間。而且我認為,真凶就在你們這些人當中,並且很有可能還會繼續犯案,所以請各位配合我調查,一起儘快找出凶手,防止悲劇再次發生。現在,請各位說一下,你們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船長說完,依次在十個人的臉上掃過去,沉聲問:“先從誰開始?”
槍打出頭鳥,鋒芒太露容易成為眾矢之的,這個道理誰都明白,所以一時眾人都默不作聲,誰都不想當第一個說話的人。
忽然陸時今聽到旁邊響起一聲輕蔑的笑聲,側頭一看,原來是高小姐在冷笑。
“一群膽小鬼,你們都不敢說,那就從我開始好了。”高小姐伸出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撥了下頭發,漫不經心地說,“昨晚吃完晚飯後,我就回房間休息了,到了大約晚上十點的時候,管家來找我,說陸先生想見我,我就過去了,和陸先生聊了大約一刻鐘不到,我就下樓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一直待到今天早上。”
船長:“有誰可以證明你一晚上都待在自己的房間沒出來嗎?”
“船長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高小姐斜睨著船長,勾起紅唇輕笑了聲,“我是一個人住,自然是沒人可以幫我證明的,難不成您覺得昨晚我的房間裡還有彆人嗎?”
船長對於高小姐的調笑無動於衷:“那就是說,沒人可以證明你昨天晚上見完陸先生後,沒離開過房間對嗎?”
馮太太和李太太見船長不買高小姐的賬,不約而同地嗤笑了聲表示嘲諷,高小姐感覺難堪朝兩人分彆翻了個白眼,悻悻地點頭稱是。
船長翻了下手邊的資料,“聽說你之前是一名護士?”
高小姐:“是。”
船長問:“能說說你和陸先生是怎麼認識的嗎?”
高小姐輕描淡寫地說:“有次陸先生生病,住到我們醫院的VIP病房,是我照顧的他,就這樣。”
原來是醫患關係變情人,高小姐也就三十不到,以陸先生的年紀,做他父親都綽綽有餘,高小姐願意當陸先生的情婦,不是為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麼。
於是,馮太太和李太太看高小姐的眼神更加鄙夷。
雖然現在的“高小姐”和她們一樣,隻是個玩家,並不是真正的高小姐,但有時候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產生敵意,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下一個是誰?”船長問。
高小姐旁邊的陸仲澤舉手了,“我。我大約八點一刻的時候去找過我伯父,有點私事和他聊了下,十分鐘後我就下來了。然後我去外麵的甲板上抽了支煙,看看夜景吹吹海風,大約九點的時候我就回了自己房間睡覺,也是一直待到今天早上,也沒有人可以給我證明我沒離開過房間。”
船長問:“在甲板上的這段時間,有誰可以給你證明?”
陸仲澤指了指對麵的李先生,“我姑父,他也出來抽煙,對吧,姑父?”
李先生朝陸仲澤看了眼,垂下視線,沒什麼表情地“嗯”了聲。
船長的臉轉向李先生:“李先生,請問你昨晚都乾了些什麼?”
李先生咳嗽了聲,說:“昨晚吃完了飯,我先是和我太太回房間休息,大約八點的時候,我太太說要去找美容師做美容,我就陪她一起去,等她做美容的時間,我嫌無聊,就去了船艙外麵閒逛,就像陸仲澤剛才說的那樣,九點的時候,我太太做完了美容,我和她一起回了房間休息,直到今天早上,我和我太太可以互相證明,從昨晚九點一直到今天早上被叫出來,我們兩個人沒離開過房間。”
“你們兩個人是夫妻,互相證明,說的話能信嗎?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互相打掩護。”高小姐冷不丁地發問。
李太太涼涼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小姐,不是長了張嘴就能亂說話的,我說我們沒出去過,你覺得我們是在騙人,那請問你有證據嗎?”
高小姐微笑:“證據嘛,等會找找就有咯。”
陸時今在一旁看熱鬨,這才剛開始呢,這兩個女人就互相撕上了,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硝煙啊。
船長可沒空理會她們撕逼,轉頭問馮先生馮太太夫婦倆:“請兩位說說看昨晚去了哪裡。”
馮太太說:“昨晚吃完晚飯,我們也是先回了房間,後來大約九點的時候,父親把我叫了過去,我們聊了一會兒天然後我就回了自己房間,我注意看過時間,那時候大約是九點半,後來我和我先生就休息了,一直到今天早上聽說父親出了事才出房間的。”
船長問馮先生:“李先生昨晚九點到九點半這段時間出去過嗎?”
馮先生搖頭:“我暈船,所以一直在房間裡休息,沒出去過。”
接著船長又問了其他人,容致是大家都知道的第一個晚飯後見陸先生的人,之後是陸時今,他們兩個都說見完陸先生後就回到了房間裡,沒再出去過。
而李外甥和保姆則都稱自己晚飯後回了各自房間後,就再沒出去過。
根據眾人的口供梳理出來的時間線,容致和陸先生一起回的房間,八點陸時今去找陸先生,緊跟著八點一刻,陸仲澤也去找了陸先生,十分鐘後離開,在甲板上碰倒了陪李太太出來做美容的李先生,兩人九點一起離開甲板,各自回了房間;馮太太九點去找了陸先生,九點半離開;高小姐是十點去找的陸先生,十點一刻離開。
而昨晚既沒見過陸先生,也沒離開過自己房間的,就隻有李外甥、馮先生和保姆三個人。
船長聽完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並沒有從中獲取到什麼能夠幫他判斷出誰是凶手的有效信息。
“我要再次提醒你們一下,凶手就在你們當中,如果不把他抓出來,他還有可能會對下一個人動手,所以各位提供給我的信息請務必保證真實性,否則不利於案件的偵破,各位明白嗎?”
簡而言之,就是隻有凶手才可以說謊。
陸時今心裡暗笑,在場的人十有**都以為自己才是凶手,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誰又能說得清楚。
陸時今暗暗沉思,通過目前所有人的口供可以得知,十點一刻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去找過陸先生,可淩晨一點他聽到的陸先生房間裡異常的響聲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很多的謎團等著去解開。
船長整理了下記錄口供的文件,站起來宣布:“好了,各位昨晚的情況我已經知曉了,現在請各位回到自己房間裡,不要在船上亂走動,如果還有事情需要大家配合,我會再請各位過來。”
眾人互相打量著,希望能從其他人的臉上能找出蛛絲馬跡來作為判斷凶手的依據,但能進入終極任務的玩家,沒一個是省油的燈,每個人都相當鎮定,找不出破綻。
人們依次離開宴會廳,回到自己房間後,手機震動起來,是APP發布了新指令。
陸時今拿起來一看,屏幕上寫道:“第一輪指認凶手的投票即將開始,獲得票數最多的玩家,無論是否是真凶,遊戲都會失敗。每個玩家手裡都有一票,可以選擇投票,也可以選擇棄權,如果這輪投票找出真凶,則投對的玩家獲勝,其餘人遊戲失敗,如果這輪真凶沒有被找出來,則投錯的玩家,下一輪投票將會被禁止參與。”
也就是說,可以選擇投或者不投,如果不投,凶手被其他玩家找出,不投的人和投錯的人遊戲失敗,如果選擇投,投錯了將有輪空一輪的懲罰,這樣的話,即使下一輪確定凶手是誰,也無法進行投票。
所以每一輪投票都得相當謹慎,投錯可能會輸,不投也可能會輸。
第一輪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誰也無法判斷誰說了謊,做了些什麼事,所以,其實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第一輪放棄投票。
當然,肯定也會有人賭一把,盲猜一個凶手,如果投對固然好,如果投錯,除了第二輪不能投票外,對他也沒什麼影響,還能排除掉一個錯誤選項,除去一個對手。
陸時今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投這一票呢,手機上收到了容致發來的信息。
容致:【第一輪彆投。】
其實陸時今也是這麼考慮的,第一輪投太冒險,接下來APP肯定會放出更多線索幫助找出真凶,所以真沒必要急著投第一票。
陸時今:【明白。】
剛回過去,APP又下發了一條指令。
“現在開放一樓會客廳區域,玩家可前往會客廳進行線索梳理討論,每次僅可三名玩家一起討論。”
陸時今有點懵,這又是什麼玩法?鼓勵他們抱團?
並非十個玩家一起參與討論,而是每次三個,那其實就算討論出來,得到的信息也很有限,更彆說還給了真凶在裡麵放煙霧彈,攪亂視聽的機會。
這樣的討論,其實毫無意義,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混亂。
這種沒必要的討論,應該不會有人傻乎乎地過去參與吧,說不定還會讓人以為自己是真凶,畢竟隻有真凶才會著急知道人家掌握了什麼信息。
陸時今剛想和容致發信息說不要參加討論,容致的信息就先他一步地發了過來。
容致:【你去,必要的時候,可以將臟水往我身上潑。】
陸時今大為不解:【???為什麼?】
大哥,你的嫌疑已經很大了好不好!
容致:【一是讓人相信我們不是一夥兒的,二是目前來說,我的嫌疑最大,但越是強調這一點,彆人就會越疑心答案不會這麼簡單,我身上的注意力反而會轉移走,所以你得去。】
陸時今對著手機眨了眨眼,容致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萬一有人不安好心,想著拚個魚死網破直接把容致給投了,那豈不是遭殃了。
沒錯,這時候就需要他出馬,聲東擊西來幫隊友轉移注意力了!
陸時今答應了容致,既然決定要去會客廳參與討論,那就得抓緊,畢竟名額隻有三個,萬一被彆人捷足先登那就不好了。
陸時今趕緊收拾了一下,開房門下樓,路過容致房間外麵的時候,忽然心有所感,臨走前又給容致發了條信息,問他:【對了,你覺得凶手會是誰?】
容致的回複很簡單:【我不信直覺,我隻信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