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渾然不覺宴會廳裡氣氛尷尬,一板一眼地說:“你們也見過許醫生了,驗屍結果應該下午晚些時候就能出來,但是驗屍結果出來,也不能立即確定真凶是誰。經過昨天下午的搜證,我相信各位應該又發現了些新的線索,所以中午的時候依然有一輪投票,請各位把懷疑對象告訴我,我們將會對得票最多者進行審問。”
船長帶著許琛離開了宴會廳,去了三樓,他們一離開,宴會廳裡頓時又陷入了唉聲歎氣裡。
“媽的,這個凶手到底是誰啊!能不能自己出來認啊!他究竟還想害死多少人?想拿他一個人的命換九個人的命?!”馮先生先沉不住氣,用力地將手裡的筷子拍到桌上,“不會良心不安嘛!”
“你著什麼急啊,”馮太太低聲勸他,“驗屍結果沒出來,誰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凶手,就算知道了,怎麼可能輕易出來認罪,你少說兩句,讓彆人看笑話。”
馮先生生氣地說:“我讓彆人看什麼笑話?我說的不是實話嗎?非得等那個凶手贏了,我們所有人都輸了,才高興是吧?我就要說,說的那個凶手無地自容,因為他已經死了兩個人了,接下來很可能還要死人,就算讓他贏了,他也不怕以後晚上做噩夢這些人來找他索命嘛!”
馮先生越說越沒邊際,馮太太好心好意提醒他彆說了,馮先生卻不領情,馮太太臉一扭,氣呼呼地也不理他了。
經曆了李家父子的死,和將要麵對的第二輪投票,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著,受不了任何一點刺激。
這時候,宴會廳裡又走進來一個人,眾人視線望過去,是姍姍來遲的容致。
現在唯一沒來的就是高小姐,可能她沒吃早飯的習慣,所以久久不見人下來。
“既然人都到齊了,我有個想法,”一直沒說過話的李太太突然出聲,“各位手上應該掌握了些證據吧,既然是要找凶手,與其等指令去那個什麼會客廳,倒不如我們先開誠布公把線索都拿出來討論討論,也免得再被有心人帶偏了,你們說呢?”
馮太太很快回應:“同意。”
馮先生舉手:“我也沒意見,反正凶手不可能是我。”
陸仲澤有些不滿,“喂,你說的有心人指的是誰啊?”
李太太麵無表情地說:“你要是不想參加,可以走。”
陸仲澤揮手:“切,我才不走,萬一你把臟水往我身上潑怎麼辦?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話說。”
陸仲澤不走,李太太也沒趕人,看了看和她坐一排的保姆和容致,又看了眼陸時今,“其他人的意思呢?”
“不是還少個人嗎?”保姆指了指對麵空著的高小姐的座位,小聲說,“高小姐還沒來呢,要去叫她嗎?”
李太太冷冷地說:“我想沒這個必要吧,她不來是她的事,和彆人沒什麼乾係,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要等她一個人嗎?”
保姆閉口選擇沉默,不再多言,但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應該是默認接受。
陸時今和容致一前一後點頭,都表示沒異議。
其實比起討論線索,陸時今更想知道的是容致為什麼會沒有之前關於任務的記憶。
他剛才已經試探過,其他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任務,以及綁定了什麼係統,沒有理由就容致一個人忘記了啊。
所以,在容致身上,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呢?
陸時今往容致身上瞄了好幾眼,容致察覺到他的目光,抬眸對上他,皺了下眉示意他認真聽彆人分析線索。
感覺像是被老師抓到上課開小差的陸時今:……
行吧,還是先把該死的凶手揪出來再說。
“咱們誰先說?”李太太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誰主動開口,於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那就從我開始吧。我先說我知道的一些情況,我‘先生’和‘兒子’的事你們也知道了,關於我這方麵的呢,是陸先生不想讓我直接繼承遺產,他跟我說準備成立一個基金,幫我管錢,我每個月可以從那個基金裡領生活費,但是你們也能看出來,我這個人喜歡奢靡的生活,那點生活費當然不夠我花的,所以我對陸先生心生不滿。前天晚上,我出來做美容,但是做完美容,我沒立即回去,而是去三樓找了陸先生,想跟他談撤銷成立基金的事,也帶了點藥過去,是一種服用後會讓人精神麻醉的藥,可以造成癱瘓。”
“你給他下藥了嗎?”馮先生嘴快地問。
李太太搖搖頭,“沒有,因為他跟我說了,為什麼要給我成立基金的原因。姓李的他投資失敗,補不了虧空的事你們也都知道,然後他就把腦筋都動到了我身上,他把我那些值錢的首飾都偷換了賣掉,被陸先生發現,為著孩子,我不可能和他離婚,陸先生擔心他死了後,我被姓李的欺騙,所以才會想讓基金會幫我保管財產,是我之前一直誤會了他的用意。既然誤會解除,我當然不可能再給他下藥,所以我隻是想動手,但是並沒有付諸行動,而且我就算下了藥,那藥也不足以致死。”
馮太太問:“那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李太太抬起手直接指向陸仲澤,“他。”
陸仲澤臉色微變,冷笑連連,“來了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指我。”
李太太也冷笑:“我不是無緣無故懷疑你,我有證據。”
陸仲澤梗起脖子,嘴硬道:“什麼證據?”
李太太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指甲,“你和老爺子的情婦,高小姐有染的證據,你倆的事被老爺子知道了,老爺子要取消你的繼承權,所以你就惱羞成怒決定殺了他,對不對?至於高小姐嘛,她這種人本來不可能有什麼遺產繼承權的,不過是因為她威脅老爺子,如果不分她錢,她就會曝光和你的關係,讓陸家蒙羞,所以老爺子才會妥協。我說的對嗎?”
陸仲澤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垂頭喪氣蔫在了椅子上,無聲佐證了李太太所言的真實性。
李太太:“那你可以說說你的殺人方式是什麼嗎?”
陸仲澤抬起頭,理直氣壯,“我沒殺人!”
“那是高小姐殺人了?”李太太笑吟吟地問。
陸仲澤見所有人都在看他,要是隱瞞不說,肯定會增加彆人對他的懷疑,隻得坦白:“……好吧,我說,我們的計劃是讓小高去換老爺子的藥,小高是護士,是她想到了這個辦法,她提前換了老爺子的藥,但是老爺子服錯了藥,頂多也就昏迷不醒,不會致死那麼嚴重。”
馮太太臉色大變:“你們也是換藥?!”
陸仲澤楞了一下,似乎不理解馮太太為什麼要說“也”,反應過來將信將疑地問:“難不成你們也是?”
馮先生猛地點頭,“是啊,我們也想到了換藥這個方法!”
馮太太想到了什麼,拔高聲音說:“如果說我們把藥換了兩次,那不就是等於沒換過?那老爺子的死肯定和藥沒關係!”
陸仲澤臉上流露出一絲喜色,“是呀!和我們沒關係!”
陸時今默默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覺得好笑,都沒有直接證據表示自己清白,撇乾係倒是一個比一個快。
能信就有鬼了。
當老子是傻子,看不出來你們是想套話?
恐怕是在他來之前,這幾個人就商量好了吧。
李太太看向陸時今,眼含探究,“你們呢?你們的殺人動機和殺人方法是什麼?”
陸時今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地說:“巧了不是,APP給我的指令,也是換藥。”
陸時今飛了個眼神過去給對麵的容致,容致心領神會,接在陸時今後麵淡聲道:“我也是。”
眾人的臉色,霎時跟吞了蒼蠅一樣的難看。
“你們如果是這個不配合的態度,我覺得就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的必要了。”李太太語氣冰冷地說,顯然是想把罪責都歸咎在陸時今他們身上。
陸時今站起來,無所謂地聳肩,“本來也沒討論的必要,哪個凶手會蠢到承認自己是凶手?都是一路玩過來的,誰也彆把誰當傻子,你們想演戲就繼續演吧,我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