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謝了,卻說:“我和內子都還沒出孝,百日酒不能大辦了,諸位見諒。”
因溫蕙坐月子要坐到十二月底,陸夫人對陸正道:“雖說能在年前出月子,可天寒地凍的,哪有叫剛出月子的媳婦就趕路的。何況孩子還這麼小。”
陸正道:“好。她留下。”
陸夫人又道:“媳婦還小呢,我得看著她。”
陸正隻好道:“好吧,你也留下。我和嘉言回餘杭去。”
陸夫人滿意了。
誰想大過年去看老太婆的臉色啊。溫蕙生了女兒,老太婆肯定不會給好臉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陸正和陸睿出發的時候,溫蕙還沒出月子。陸睿囑咐了溫蕙一大通。
溫蕙道:“我發現你當了爹,變囉嗦了。”
以前是一個多麼高冷的貴公子。
陸睿氣得彈她腦門:“還不是因為你叫人不放心。”
月子裡就老想作妖,就不肯好好躺著,還在屋裡打拳。
溫蕙道:“叫你試試在床上躺一個月,我不信你能躺足三天。”
好容易囉裡巴嗦管東管西的男人走了,溫蕙的月子終於也坐滿了,好好地洗了個大澡,狠狠地搓了一大通。
她月子裡保養得很好,連肚子都收了不少。喬媽媽向她保證了,一定會全收回去的。
待收拾好,神清氣爽地挪回自己的正房,便先吆喝銀線:“我那身短襖找出來,我先拉兩趟把式,這麼久不動,功夫都要退步了。”
銀線有些心虛,劉富家的一臉老神在在,就沒人動。
溫蕙:“?”
落落小心翼翼地說:“棍子沒有啦。”
溫蕙:“??”
劉富家的咳了一聲:“公子走之前跟我們要走了,說他先收著,過完年還給你。還說天寒地凍,你出了月子也彆瞎折騰,好好休養。”
銀線一攤手:“我們也不知道公子給收到哪裡去了。”
溫蕙:“……”
這個人!!!
心眼忒多!
陸夫人還是頭一次過年既沒有男人也沒有婆婆,每日裡就看看媳婦,逗逗孫女,這個年過得真是舒坦。
“我這跟卸了嚼頭似的。”她感歎,“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這說得什麼話,女人想過這樣的日子,就得男人死了,自己當老太君才行。
晦氣。喬媽媽翻了個白眼。
等過完年,陸正、陸睿掐著日子正月十五回來了江州。
“沒出孝呢,今年就不去看燈了。”他說。他十分守禮,給嶽父母服孝,的確做到不宴遊不飲樂。
“我曉得。”溫蕙扯住他袖子,“我棍子呢?快快還給我!”
陸睿捏捏她臉:“看著氣色不錯,身體可恢複好了?”
溫蕙哼哼:“彆轉移話題。”
陸睿道:“也不是說出了月子身體就完全好了的。”
溫蕙道:“母親幫我調養得可好了,我完全都恢複了。”
是真的 ,她惡露在月子結束前就收了,也不盜汗了,除了肚皮還在漸漸恢複,沒有其他不好的症狀了。
“哦,是嗎?”陸睿笑吟吟地抱起她,往拔步床走去,“讓我檢查一下,若真好了,便還你。”
溫蕙氣得在他頸子上咬了一口,可又埋在他頸間嗅了嗅。
陸嘉言身上淡淡的香和體息,真好聞啊……
“這個脫了。”
“不行!”
“?”
“肚子還沒收好,你彆看。”
“……好吧。”
帳子裡,小夫妻終於可以儘情胡鬨。
待陸睿兢兢業業認真檢查過,確認溫蕙的身體恢複得不錯,終於把那根棍子還給了溫蕙。
溫蕙跟她的棍子分彆太久了,拿回來先抱著拿臉蹭了蹭,換了短打,拎了棍子,走出正房,喝了聲:“都閃開!”
直接一個空翻從台階上翻下來。
她喜歡霸道起式,人落地,長棍借著這一翻之勢,掄了一個滿圓,抽在青石板地上。那一聲脆響,當真有威猛之勢!
東梢間的窗扇全打開來,陸睿站在窗下的書案前,含笑看著自己女兒的娘一條棍子如蛟龍出海,勢不可擋。
太久沒叫她動,這丫頭瘋魔了。
他笑笑,手中畫筆蘸了墨,亦是筆走遊龍。
隻他知道,溫蕙是以棍練槍,故在畫中直接將長棍畫作了長槍。
好一個女俠。
元興二年二月裡,閣部諸相再次上書,求立國儲。
道是,潞王之亂,張忠之亂,乃至代王之亂,皆是因國無儲君埋下的禍根。
元興帝無言反駁,最終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