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 139 章(2 / 2)

權宦心頭朱砂痣 袖側 9470 字 8個月前

當初霍決派個人來還了溫蕙的嫁妝,那人說了,霍決是在哪個王爺跟前有體麵來著,溫柏當時就沒記住。

因王爺什麼的太多了,他們小小百戶家,根本夠不著那等大人物,隻把個軍堡裡百十戶人家管好就行,不用管京城大人物誰是誰。反正有事,聽千戶的安排就行。根本不操那心。

京城這兩年的動蕩,也波及了青州。賀千戶在京城裡有關係,趁著這檔口,升去了京城兵部。

如今溫柏的上官是後調來的馮千戶。

總歸頭上會有個人,告訴他該乾什麼,聽命令就是了。

回到自己家,把消息跟溫鬆一說,溫鬆也傻眼了。

因為牛貴的名聲響了幾十年了,大周幾乎無人不知,能止小兒夜啼。

霍家四郎竟頂替了牛貴?他怎麼做到的?

厲害了。

兄弟倆對著感歎半天,溫鬆道:“這事彆聲張。當初我可跟爹跟前立了誓的,甭管連毅日後怎麼發達,咱都不去沾。”

溫鬆道:“咱有什麼好沾他的。”

溫柏道:“我也不跟你嫂子說了,你也彆跟你媳婦提。”

溫鬆道:“桂娘啥都不知道,當初,知道的人都以為月牙前麵那家全沒了。

汪氏的記憶裡恐怕就根本沒有這個人了。旁的人也是。

每個人都活自己的日子,吃自己的飯,耕自己的田,打自己的娃。

一個百戶家裡已經遠嫁了的閨女的十來年前一樁娃娃親的未婚夫,除了知道內情的自家人,誰還記得他。

“這樣最好。”溫柏感慨,“大家都過得挺好,就挺好。連毅也過得好,咱也過得好,月牙兒……等月牙兒生了兒子,她的日子就十全十美了。”

溫鬆默然,道:“要是阿杉能回來就好了。”

兩兄弟都濕了眼睛。

昔日最跳脫輕浮的小弟,生不見人,死也竟不見屍。

溫柏抹了抹眼睛,道:“彆等了,五年了,大概是回不來了。明天我去趟徐家堡,跟徐家說一聲,給阿杉和英娘把婚完了,兩個人一起入咱家的墳。”

溫鬆道:“正是。”

因著未成婚便去世的人入不得祖墳。所以世間才有所謂配陰婚,從而催出許多見不得光的陰暗事來。

隻幸而溫杉和徐家的英娘本就有婚約,隻要給他們辦個儀式就行了。徐家的人早催過了,一直是溫家還妄想著溫杉能回來,才拖到今日。

隻再拖下去,沒有意義。溫杉若還活著,早該回來了。

定是死了。

這份邸報三月才到了餘杭。

陸正雖還在丁憂,每個月的邸報是都要抄錄回來研究的。尤其這幾年,京城人事變動讓人眼花繚亂,更是緊緊盯著。

牛貴居然倒了,這消息震動了整個江南。

和青州一樣,大家也紛紛議論,議論的都是霍決霍連毅這個名字。隻知道他便是從前皇帝的心腹太監永平,霍決霍連毅是他本名。

隻他的身世背景,眾人並不清楚。霍家平反這個事,淳寧帝隻下個命令而已,真正辦還是下麵人去辦。霍決自己是這個身份,格外敏感,辦得十分低調,並不讓彆人了解自己的過去。

春日裡陽光好,陸正夫婦還沒出孝,也不能外出踏青。

好在家夠大,自己家裡就可以踏青。

擺了桌案香爐,精美食物——隻要不喝酒,就不算宴飲作樂,總歸人是得吃飯,不能因為守孝連飯也不吃啊。一家人在自己家裡關起門賞春。

富貴世家,便能將春景圈進自家的院牆裡。

陸夫人抱著璠璠看溫蕙點茶分茶。這是前朝的古法了,如今大周都是烘焙的茶,開水一衝即可,十分方便。

隻對陸夫人和溫蕙這樣關在內宅裡的人來說,這些沒有什麼實際用途的東西,卻都是打發時光的手段。

如今溫蕙手法熟練,姿態優雅,若不說,誰知道陸少夫人竟是個軍戶女出身。還得以為是陸夫人的親閨女呢。

除了相貌,實在是哪哪都像。

婆媳兩個人喝著茶,討論著璠璠啟蒙和找教養嬤嬤的事。

璠璠如今已經四歲多了,陸夫人去年就給她開蒙識字,她識得極快,記得也好。據說和陸睿小時候一模一樣,完完全全繼承了陸家人的好頭腦。

陸正十分遺憾:“若是個男孩,多好。”

其實溫蕙對璠璠有些彆的想法,因她小時候,就是從四五歲開始打基礎的。

璠璠如今還依然跟她一個院子,溫蕙也嘗試了一下想開始給璠璠熬筋骨。

隻熬筋骨這個事,多麼苦啊,尤其是女孩子,得當娘的狠得下心,還得身邊有那個氛圍。

當年溫夫人自然能狠得下心來,軍堡裡也全是練武的氣氛。溫蕙小小年紀,天天跟著全家人一起練功,自然就能練出來。

隻現在,餘杭陸家,哪個肯讓璠璠一天一個時辰地熬筋骨呢。

不可能的!

陸夫人為這個事生了場氣,好幾天沒跟溫蕙說話。

她這兩年脾氣眼見著漲起來,大夫請過脈,也說了,正是年紀,婦人們在這個年紀都這樣,愛犯脾氣。

全家都沒辦法。她一發脾氣陸正就趕緊避到自己的書房去,陸睿在她跟前也討不了好,現在全家隻有溫蕙能哄得住她,隻有璠璠她決不發脾氣。

為著璠璠的事,陸夫人生了好幾天的氣不跟溫蕙說話。

溫蕙哄了好幾天才哄過來,答應了再不叫璠璠練武。

就陸家這個氛圍,讓個女孩子練武,也的確是不可能的。且溫蕙也試過了璠璠的身體,璠璠繼承了陸家讀書人的好腦子,卻沒繼承溫夫人和溫蕙這樣的好筋骨。

練武是個要天賦也要大量苦功才能出成績的事,擺明在了璠璠這裡是不可能的。

溫蕙最終放棄了。

待陸夫人脾氣平息了之後,嗔她:“你自小就練的,放不下,才由著你。璠璠學這個有什麼用?餘杭還有哪家能因為陸家女兒會功夫來求娶她的麼?”

既生為女兒,終究夫家才是歸宿。

溫蕙歎道:“也是。”

這個事便過去了,今日裡關門賞春,婆媳倆商量著,如今璠璠大了,該叫她離開奶娘了。

陸家虞家都不叫孩子跟奶娘太久,男孩女孩都一樣。到了年紀,男孩子便要去外院讀書,由父親教導。女孩子雖由母親教導,但她將來是要去彆人家的,還得給她物色一位媽媽,從小陪伴教導,將來跟她一起去彆人家。

婆媳倆這邊商量著這個事,另一邊陸正正在曆數牛貴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光是那些大周皆知的大案、要案,就已經理不清了,還有那許多他們都不知道的。

真不知道造了多少罪業,累了多少無辜。

溫蕙和婆婆說著話,公公那邊偶有隻言片語飄過來,也沒在意。

隻正吃著茶,忽有一個名字飄進了耳朵裡。

溫蕙愣住,轉頭看去。

公公和丈夫還在繼續說話。已經開始說去京城跑官起複的事了。

是她……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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