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 153 章(2 / 2)

權宦心頭朱砂痣 袖側 10697 字 8個月前

但她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後,不配附祀太廟。

霍決給他支招:“跟朝臣們哭少年夫妻吧。”

少年夫妻。

朦朧帳中,皇帝不知道呢喃什麼。

霍決退出去了。

霍決折騰了一夜沒睡,但是麵上並沒有倦意。

他離開乾清宮,去了翎坤宮肖妃那裡。

“陛下正盛年,皇子們也都小,爭大位的事,先不急。”他說,“娘娘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了。若我不替娘娘遮掩,娘娘就得隨許妃一起去了。”

“但陛下肯定是找都督來的。”肖妃回答,“所以我不怕。沒有都督,我一路怎能走到今天。”

霍決卻道:“你所求,得不到,白費力。”

肖妃道:“我一石二鳥,奏效了,擋路的人沒了,為何就得不到。”

許妃就和她的主人一樣沒腦子,撩撥撩撥,這主仆倆就一起上路了。

“因為你隻是一個守門婢女。”霍決道。

肖妃呆住。

她是婢女出身這件事,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過了。

霍決道:“他想要的皇後,絕不是一個守門婢女,他想要的皇後,必須出身、德行、才學都無可指摘,近乎完美,讓全天下的人都說不出不好來。”

這個女人,必須光芒萬丈,必須母儀天下。

她的身上,必須刻著“正宮”兩個字,令天下人信服。

如此,才配和皇帝一起坐在金座上,讓天下人看看,他們無愧於“帝後”二字。

誰還能選擇出身不成,肖妃氣哭了。

“娘娘該爭的,是未來在陛下身後做太後。”霍決說,“彆浪費力氣在爭皇後上,但有個萬一,翻了船,我救不得你。”

肖妃氣得捶床哭泣。

霍決離開了。

天亮了,皇城響起喪鐘。

敲夠了足夠的聲響,讓那些被驚醒默數鐘聲的人都知道,皇後薨了。

臣子潮水一樣湧入宮城。

一夜沒睡的皇帝打起精神來,麵對這一群人。

皇後下葬之禮的事,吵了好幾日,最終朝臣們捏著鼻子,同意了這個自儘的皇後附葬皇陵。

趙烺覺得肩膀放鬆了很多。

“我總是不欠她的了。”他說。

他又說:“連毅,我給你賜一房妻室吧。”

娶妻,是本朝有臉麵的成功太監都愛做的一件事。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有特殊意義的象征。

趙烺說:“還是有個人,沒事跟你說說話,噓寒問暖,熱湯熱水。當然這些事婢子們都能做,但是由那個人來做還是不一樣的。你彆急著拒絕,真的挺好的。”

霍決卻道:“我想娶的人已經嫁了。”

“唉。”趙烺道,“你竟還惦記著前麵那個?”

“陛下。”霍決道,“我也曾是男人。”

曾經會愛人,會對未來的妻子有期盼。趙烺說的噓寒問暖熱湯熱水,他都懂。

趙烺隻歎息:“那算了。”

方皇後定下來以皇後附葬皇陵,但不附祀太廟,京城的人都道:“天子是個有情人啊。”

許多妻子夜裡床頭逼問丈夫:“我若死了,你能跟我死同穴嗎?”

丈夫們說:“什麼死不死的,呸,不吉利……哎喲,哎喲,彆掐,好好好,同穴同穴!”

十二月,監察院開封府司事處傳書到京城。

他們打聽了許久,竟打聽不到陸少夫人去了哪裡養病。因陸府是個上麵打過招呼的特殊存在,所以迄今為止,開封府司事處隻是打聽,未對陸府用手段,特地打報告來申請。

縱不用手段,一個後宅婦人的養病之處竟打聽不到,本身就不對了。何況這負責打聽的是監察院的人。

此時,霍決和小安都意識到溫蕙那裡出了問題。

“讓他們放手查。”霍決說。

信鴿帶著這命令南飛。

開封府的人得到了允許,當日陸府內宅裡失蹤了一個丫頭,外院失蹤了一個門子。

因是同時不見的,管事懷疑他們倆是私奔潛逃了。還報了官,在衙門那裡掛上了“逃奴”,緝拿追捕。

十二月底,衙門已經封印,馬上就要過年了,霍決再次收到開封府的彙報,稱刑訊多日,一無所獲。

當日,接走陸少夫人的馬車仆從,全是陌生人。

霍決把這張信報揉成一團,握在手裡。

從仆人那裡都逼問不出線索的話,隻能動一動陸家人了。

他是想讓她安安靜靜地生活的,但前提是平平安安。若不平安,哪來的安靜。

霍決抬眸:“康順,你去。”

康順已經在收拾東西,吆喝人,準備出發。

小安碎碎叨叨地囑咐他:“她有孩子的,跟婆母關係也好。你得小心著。”

康順道:“我曉得,我又不傻。”

不能有什麼事,以後讓他們嫂子怨恨他們哥哥。

有親信來稟報安左使:“趙衛艱又派人來送禮了。”

“真~煩!”小安一叉腰,怒目,“不是勾搭雙滿去了嗎?不是以為可以繞過我們嗎?怎麼著,撞南牆了?知道沒我哥哥點頭,雙滿也不會理他的是不是?”

他正因為溫蕙這事煩心呢。

都放了眼線在那邊了,居然讓她出事了?這是他念安之恥!

趙衛艱這時候送禮來,就是招他煩!

小安道:“我非罵他一通不可!”

氣哼哼地走了。

一頂小轎停在門房院裡,垂著簾子。

小安根本就沒過去看。他在門房接待廳裡見了趙家的幕僚,翻了翻禮單:“美人一個?”

“我們家缺美人是嗎?大過年的,就送個美人?”小安冷笑,“趙大人寒磣誰呢?”

幕僚心想,我們真金白銀地送進來多少了,也沒見你嫌“不寒磣”。心裡再罵娘,臉上也得堆著笑,道:“安左使息怒,我們送的這個女子,與旁的女子不同。”

“哦,學過什麼特彆的伺候功夫?”小安道,“十八般‘武藝’就不用說了,送來我們這裡的女人都精通。讓我聽聽,她會什麼與眾不同的‘功夫’?”

幕僚道:“她的特彆之處並不在於此。”

“那就是什麼都不會了。”小安直接翻手扔了那禮單,冷笑,“趙衛艱看不起人是吧,隨便找個什麼村姑就敢往我們這裡送?欺負我們是淨過身的是不是?行,我記住了。”

轉身就走。

幕僚汗都下來了。

這個念安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又不講道理,還睚眥必報。

真是見鬼,怎麼就給扣上了一頂看不起閹人的罪名。

眼瞅著他要離開,幕僚忙追上急道:“這個女子,她曾經與都督訂過親!”

小廝打著厚重的簾子,小安一隻腳已經邁過門檻,凝滯在了那裡。

他緩緩回頭。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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