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沒想那麼多,拉著小艾爾轉頭就跑,他不知道路,隻能看到岔路口就轉彎,最後連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
小艾爾順從地被他牽著,跟著周洲一起跑,幽藍色的眼睛恢複平靜,不時抬頭看一眼周洲,一路上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不知不覺已經跑了很遠,周洲看著空蕩蕩的身後,這才停下來。也不知道之前那個男人是誰,竟然這麼對一個小孩子說話,不用判斷都知道,這肯定就是壞人,所以即使打了他周洲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小艾爾還被他牽著,神態平靜地不像個小孩。
周洲蹲下身體:“艾爾,你還記得我嗎?”
小艾爾穿著一身純白色的衣褲,寬大的純棉布料襯托的小孩越發瘦小,他看著周洲沒有說話,眼裡流露著見到陌生人時的冷漠。
看來確實是不記得了,周洲打量著小艾爾,在純白空間裡看到的艾爾好像要高一點,難道他看到的是不同年齡段的艾爾?可是他們為什麼都穿著白色衣服。
“你,生病了嗎?”周洲遲疑著問道,畢竟這樣的衣服隻有病人才會穿。
原本以為不認識的艾爾會無視他的問題,可他竟然開口說話了:“沒有。”
“那你……”
“我沒有生病。”
周洲想要繼續問,卻被對方打斷,小艾爾神情冷漠地盯著周洲說自己沒有生病,似乎並不想讓他繼續追問下去。
“艾爾,你現在所在的世界隻是你的幻覺,跟我一起出去吧。”周洲不忘自己的最終目的,他是來帶艾爾出去的。
小艾爾盯著他伸出的手,周洲的手心乾淨白嫩,連繭子都沒有,看上去沒有多大力氣,也沒有經曆過訓練,所以他是怎麼進來的?又為什麼要救他?有什麼目的?也是為了他的精神力?
周洲不清楚看似發呆的小艾爾腦中到底想了什麼,他隻是伸著手繼續等待。
小艾爾緩緩伸出手,小小的手背上是一個個泛著青紫色的針孔,配上旁邊格外白皙的皮膚,更顯得那些痕跡慘不忍睹。
周洲眉頭一皺,剛想問這些是怎麼回事,就看到泛著青紫痕跡的手高高落下,打在了他的手心上。
“我不相信,你是騙子!”
然後在周洲驚訝的視線中,小艾爾鑽進樹叢不見了。
他對這裡異常熟悉,即使周洲迅速反應過來追了上去,卻還是被他七拐八拐甩開了。
周洲站在空無一人的花園裡,環顧四周找不到小艾爾的蹤跡,臉上帶著茫然和疑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白嫩的掌心帶著些微的紅,其實小艾爾打的並不重,可他為什麼要說自己是騙子?
周洲繼續在花園中漫無目的地尋找,很快,他又在花園裡看到追隨小艾爾而來的那麵鏡子,既然鏡子出現在這裡,會不會小艾爾又進了鏡子。
想到這裡,周洲立刻走進鏡子裡,進入之後的場景變成了一間華麗的房間,周洲正站在門口,迎麵正好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朝著他走過來。
周洲下意識給對方讓位置,結果對方像是沒看見他,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就好像穿過了一層空氣那麼簡單。
好奇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又轉過頭看向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周洲同樣也看不清那個人的長相。
若有所思地回過神,房間裡麵還有好幾個模糊的白衣人,進進出出似乎非常忙碌。
這也和他之前在鏡子裡看到的畫麵重合了。
周洲徑直朝著房間最裡麵走去,房間裝修十分華麗,尤其是裡麵的一張大床,估計五個人平躺都十分寬鬆,這也襯得床上的一小隻越發瘦小。
小艾爾坐在床上,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一絲明顯的好奇盯著周洲。
他又變小了,現在似乎是四五歲的模樣,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臉頰上都沒有多少肉,那雙藍色的眼睛看起來幾乎占了整個臉蛋的三分之一。
小小艾爾坐在床邊,身旁放著許多周洲也不認識的機器,然後一個模糊的白衣人從小艾爾細小的胳膊上抽血,又不斷地調試機器,最後在他的腦袋上帶上了一個像是頭盔一樣的東西。
當機器上的燈亮起時,小艾爾原本還好奇看著周洲的麵龐帶上一絲痛苦,手指也緊緊攥著被子,但他一言不發,默默地忍受著,像是已經對這些習慣了。
周洲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做什麼,艾爾生病了嗎?可是之前的艾爾說自己沒有生病。
向前幾步站在床邊,周洲焦急地轉來轉去,想要將那個讓小艾爾痛苦的東西取下來,又怕自己操作不當反而讓他更痛苦。
整個過程隻持續了幾分鐘,但周洲隻覺得這幾分鐘分外漫長,等到頭盔被取下,周洲趕緊上前。
“你痛不痛?那個是什麼東西?”周洲的關心毫不掩飾。
小艾爾額頭的汗水濡濕了頭發,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他,發現那些白衣人似乎看不見周洲,小艾爾一下子抓住了周洲的手。
他的手十分冰涼,沒有絲毫的溫度:“救救我。”
周洲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立刻站起身將四五歲的小艾爾抱起來,然後往外麵跑。
這些模糊的人雖然看不見周洲,但是艾爾跑了,他們還是能看得見的,一路上在後麵緊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