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黃家的錢,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工程。
溫渡兜裡揣著煙,遞給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哥,你們單位還有彆的工程不?”
那人瞅了眼溫渡,臉上全是冷笑:“有,但我勸你彆想,知道為啥不?”
“為啥?”
“我們廠的領導跟人家黃立達他媽有點交情。彆說我們廠子,就是其他廠子的活,都交給黃立達了。這次蓋員工宿舍,上麵就是走個過場,找了些陪襯,然後名正言順地給了黃立達。誰也說不出啥話來。畢竟,人家就是按照流程走的啊?”
那人心裡有氣,可也無可奈何。
他就是一個小工人,嘴裡抱怨抱怨,平時也不敢跟廠子裡的人,難得有個可以說話的人,沒忍住說了不少事兒。
“黃立達啥人誰不知道啊?那是有名的街溜子。他會乾啥?打字不識幾個,每天就知道帶著一群小混子在街上溜達。這樣的人帶人蓋出來的房子你覺得我們這些員工敢住嗎?萬一哪天房子塌了,我們住在裡麵的人,都得埋在裡麵。”
“是,您擔心的有道理。”溫渡點頭。
那人歎了口氣,說:“咱們這邊台風多,最多的時候一年十幾個台風。我聽人家說,住高樓不安全。”
“安全的!樓房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防風抗震,這是必須要做好的。”溫渡趁機給那人科普,“像我們學過這些專業知識的人,都會找人設計好……”
那人聞言,詫異地看著溫渡:“小兄弟,你行啊!”
溫渡謙虛地笑著說:“我就是乾這個的。想出來找點活,所以問問您。知道你們這些大廠子拉不到活。我就到鄉下去給人家蓋房子。咱們這邊鄉下的房子都是二層起步。我到時候蓋個六層的,等到回南天的時候,大家還能好受點。等我的口碑打出去,肯定不少人找我來蓋房子
。”
“行,有前途。”
那人要上班了,拍拍溫渡的肩膀就進去了。
溫渡等人進去才起身離開,他這些天跑了好幾個地方,打聽到不少事兒。他垂頭喪氣地回家,從路口看到蹲在小賣部門前的人,也裝作沒看見。
他推著車子進去,鐵鎖就問:“哥,事兒咋樣了?”
“彆問。”
這語氣還挺衝。
外麵的人心說,肯定又沒找到地方買石灰。
於是,他美滋滋的去找黃立達報喜。
鐵鎖從樹後麵的牆頭上下來,走到溫渡麵前低聲說:“哥,人走了。”
“嗯,你帶幾個工人去買菜,最近彆跟黃立達他們碰上。”弄倒黃立達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這幾個月還得熬下去。
“我明白。”
鐵鎖比趙建東更沉穩。
溫渡知道他是個懂的隱忍的人,否則也不會忍辱負重那麼多年,直接把那個犯罪團夥收拾乾淨。
“咱們的材料不夠了,我這幾天已經聯係好了人,到時候人家直接送過來。黃立達再有本事,也不敢很囂張的進工地裡來找事兒。”溫渡倒是不擔心工程進度,就擔心有人玩陰的,到工地上使壞。
他就把工人分成三組,每組二十個人,分三班倒。
溫渡想著再去招點人,反正他現在的院子大,前後都隔著。工人們住在前麵的院子裡,趙曉飛母女三人住在後麵。鐵鎖跟趙建東一個房間,溫渡自己一個房間。
兩邊的廂房都弄成大通鋪,屋子裡也透氣。
現在還沒住滿,再來二三十個人也沒問題。
“明兒一早我去拉石灰,黃立達肯定會不服氣。你跟著點小飛姐她們,讓她們少出來。”彆到時候黃立達在氣頭上,弄出點啥事兒就麻煩了。
“我寸步不離跟著小飛姐。”鐵鎖這兩天早就弄明白了。
有人趁著溫渡回家,把他的工人都撬走了。可趙建東一家說啥都沒走。就憑這一點,溫渡都不會虧待了他們。
鐵鎖也感激溫渡,知道是溫渡把他從泥潭裡拉出來的,所以溫渡說的話,對他來說跟聖旨沒啥區彆。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溫渡說完就洗了個澡,然後去休息。
早上,他租了村裡的車,拉了一車石灰回來,這點石灰杯水車薪,根本用不上兩天。
他隻能再又去找曹富貴。
黃立達聽到溫渡又去找曹富貴,就跟手底下的人說:“去,把那個小破廠子裡的石灰都買下來。”
此時,溫渡坐在曹富貴的辦公室裡,喝著曹富貴親手泡的茶。
“這次石灰準備的充足嗎?”溫渡問曹富貴。
曹富貴點頭:“充足,不是一般的充足。我聽你的,弄了之前十倍的石灰。不過你放心,你的那些都在我哥那邊。你需要的話就讓我哥都給你送過去。”
“不急。”
溫渡慢條斯理地開口,“這魚才上鉤,咱們得放塊大的魚食,不然怎麼能把魚釣起來呢?”
“有道理。”
曹富貴滿臉帶著笑。
他現在可是把溫渡當成是財神爺供著的。
因為他剛開始乾,是承包了縣城裡的小石灰廠。很多人都覺得私人的不靠譜,根本不過來他這兒買。溫渡是他這兒的第一個客人,還給他帶來了大生意。
至少這三單生意下來,他一年都不用愁。
溫渡從廠子裡出來,就看到黃立達帶著人過來。
黃立達看到溫渡臉上驚疑不定的眼神,猖狂地說:“想買石灰?給我跪下磕三個響頭,然後說一聲黃爺爺,我錯了,我明兒就滾蛋。再從我下麵鑽過去,我就把石灰賣
給你怎麼樣?”
曹富貴躲在暗處,聽到這話,倒吸一口涼氣。
也不怪人家溫老板坑黃立達,就這嘴他都忍不了。
溫渡死死握著拳頭,努力壓著怒火,咬牙切齒地問:“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