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太太縫衣服的手頓了下,她也想大孫子,可想有什麼用。誰讓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呢!
“奶奶。”
“嗯?”
“你做的包子特彆好吃,咱們能不能賣包子啊?”溫縈想要賺點錢,萬一哥哥需要錢,家裡也能幫上一點點忙。
溫老太太沒嗬斥孫女,而是在想賣包子行不行。
“睡覺吧,你哥好好的呢。”
溫老太太心裡有事兒,把笸籮放在一旁,自己
也脫了衣服,關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起的很早。
過去那個年月,女孩子都讓裹小腳。她為了不裹腳,就跟著家裡去田裡乾活。每次她娘想給她裹小腳的時候,她就跑。
她還說,她腳不大,不用裹。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憐,她的腳隻有三十六碼。
因為沒裹腳,她走路飛快。
外麵的天都沒亮。
她看到路邊上竟然有好多小攤子,那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街上很多小攤子,有人賣早點,有人賣衣服……
五花八門,應有儘有。
現在似乎又有了那個時候的感覺。
溫老太太兜裡有錢,當初孫子走的時候,她擔心家裡有急事,留下來五塊錢。等到閨女打來十塊錢,兒子也找了個打更的活計,家裡的錢也不少。
再後來,孫子拿了五百塊錢回來。
這次孫子走,給家裡留了一千塊。
溫老太太不差錢。
她瞅著路上那為數不多的幾個小攤,賣的東西也不多,一個油條攤子,一個專門賣豆漿的。溫老太太拿著一個缸子走過去,問了價格。
“給我打一碗豆漿,再來十根油條!”
“好咧!”
賣油條的人還不少。
老板的油條都是現做的。
就這麼一會兒,出來買吃的人還真不少。
“大娘,您的油條好了!彆燙著!”
“沒事兒。”
油條用油紙包著,熱騰騰的,聞著特彆香。
溫老太太擔心冷了,端著豆漿拿著油條走得飛快。
剛才她觀察了一會兒,出來買早飯吃的人還挺多的。就這麼一會兒,已經賣出去好幾塊錢了。早上擺個攤子賣包子還真能行。
回到家,老太太叫兒子起來。
溫韶鈺慢騰騰地坐起身,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問老太太:“媽,這冷的天,你咋還起這麼早呢?”
“早飯是在外麵賣的,你趕緊起來吃,不然一會兒就涼了。”
溫老太太回屋就把豆漿放在鍋裡熱乎著,這會兒進屋,孫女已經穿好衣服在疊被子。
“被子放不上去,就放在旁邊。”
溫老太太現在沒空管被子的事兒,她滿腦子都是賺錢。全靠大孫子一個人賺錢怎麼行?她嘴上不說,心裡怎麼可能若無其事。
她晚上睡不著,也天天著急上火的。
孫子大手筆,留下不少錢,讓人給蓋房子。可蓋房子是說蓋就蓋的?
做生意可不是把店開起來就能直接做的。
孫子走之前跟她說了,房子要蓋一年,讓她彆著急。他會每個月往家裡彙錢的。
溫老太太一聽就後悔了。
她要是在鄉下,還能孵小雞,賣雞蛋,多少也有個進項。兒子在農機站打更,每個月也能有十塊錢。家裡有菜地,吃的啥的都不用花錢。
可到城裡來,不出門都花錢,坐著都花錢。
她這心裡則怎麼可能會踏實。
老太太見過人家做生意的,得弄個爐子,爐子上麵放個鍋。到時候把蒸屜往上麵一放,就能蒸包子。這爐子不能天天抬著去,那也累,所以還要弄個車。
要是推車子的話,溫老太太瞅著掀門簾子進來的溫韶鈺,默默地把這個想法劃掉。
她兒子那個小身板,彆說推帶著爐子和大鍋的車子,就是推著空車子走上一裡地都費死了勁。還是找個能騎著的。
這個車子也要花不少錢。
溫老太太想起她男人活著時候說的話:“做生意彆擔心投進去的本錢收不回來。就算你做生意
沒賺到錢,也能把這些東西賣了,回一些本。到時候再一算賬,基本上就是白忙活。”
她不怕白忙活。
反正都這把年紀了。
溫老太太算好了要買的東西,知道買菜買麵,還要買肉。
肉買不起,她就買板油,用豬油做餡兒。正好家裡很多蘿卜,蘿卜餡兒的包子味道也特彆好。到時候再做點白菜雞蛋餡兒的包子,白菜豬油渣的包子搭配著一起賣。
說不定也不比人家賣油條的差。
“媽,你這是乾啥呢?”
溫韶鈺一手拿著油條,一手用碗喝著豆漿湊過來問老太太。
溫老太太把本子合上站起身說:“一會兒你洗碗,在家裡帶孩子。順便把院子掃掃。那幾塊空地,該冬灌了,你趁早給澆上。去年冬天咱們沒來,現在要趁早。”
溫韶鈺聽著腦袋都大了,可他媽說的東西都會自動儲存在腦子裡。
溫老太太一出門,他就把家裡裡裡外外都收拾一遍。
“哎呀,你看看這個屋地,得用破布好好擦擦才行。這地板都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溫韶鈺還是個有隱形潔癖的人,不讓他乾活就算了,一旦他要是乾活,那絕對比很多女人還細致。邊邊角角,四處都收拾的乾乾淨淨。
被子不疊則以,疊就必須是整整齊齊。
溫縈坐在炕上看著他爸跟變戲法似的,把家裡裡外外收拾一遍,有種家裡重新裝修過的感覺。
溫韶鈺這個狀態,一年發作次數屈指可數。
等他把外麵那幾塊地澆完之後,整個人都累傻了。
他癱在炕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屋頂,跟女兒吐槽:“你奶奶絕對是故意的,她知道我隻要乾活,就絕對忍不了任何臟地方,還非要讓我乾。這不是故意折騰我嗎?”
“爸爸,這些要是奶奶做的話,奶奶會更累。”溫縈抬起頭來慢吞吞地說。
溫韶鈺:“……”
算了,他累就累吧!
過了幾秒鐘,溫韶鈺忽然湊過來問女兒:“縈縈,你知道你奶奶咋地了嗎?一大早上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怎麼了?”
溫縈說:“奶奶想辦法賺錢呢!”
溫韶鈺瞬間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