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不過朝山道人品性可靠,修的君子道,也講究禁欲戒色,這麼多年沒下手,現在應該也不會對他下手。

外頭的雨下的正急,連水流聲都比平日裡大了一些,洞內反倒升騰起一股悶熱的潮氣,鬱青池還在未自己不久前做的夢驚魂未定。

夢裡的人是他又不是他,明明長著和他一樣的臉,卻被魔氣纏繞,把宴芳林啃出血來,那股施虐的欲望,仿佛更像是他內心黑暗的隱秘。

他再次默念了一遍清心咒,腹下卻一直挺的難受,都已經念了那麼多遍,過了那麼久,還沒能消下去。

他們青竹峰修的是君子道,講究清心節欲,固守精元,輕易不動欲的人,一旦動了欲,便比常人更難消解。身體疼痛難忍,蠱毒又跟著作祟,煎熬之餘,那對宴芳林的淩虐之欲便更盛,恨不能立馬離了這寒潭洞,將宴芳林……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伸手一勾,將袍子穿上,扭頭便見朝山道人沐雨而來。

朝山道人用了避雨咒,那雨絲從他頭頂飄移開去,他一身白衣,絲毫未濕,飄然落到了洞口。

鬱青池又驚又喜:“師父!”

朝山道人腳下輕輕一點,便飛到了他身邊,伸手往他額頭上一探,鬱青池的額頭便浮出一道符篆的金光來,那金印一出,鬱青池的眉宇之間立馬多了一層青黑色,在皮膚之下浮動,加上他頭發濕漉漉地披散著,愈發顯妖冶之氣。

“這是怎麼回事?”

鬱青池一聽,俊臉便是一紅,他將袍子係上,說:“弟子體內的魔氣,好像有些壓製不住了。”

宴芳林的事,不能說,除了說不清,他還怕傷心師尊的心。

他這幾年隨著靈力飆升,體內的魔氣也越來越難壓製,朝山道人也不以為意,隻默念了一道咒語,手指輕輕拂在他額頭上,重新為他下了一道金印。

“師父,您不是還在閉關麼,怎麼出來了?”

“為師察覺為你下的封印有蠢蠢欲動之勢,便提前出關了。”

鬱青池心下更為感動,說:“是弟子連累了師父。”

提前出關,前功儘棄都是小事,稍有不慎,甚至會危及自身。

“無妨,此次閉關,對為師而言並沒有多少助益,不過是為了你宴師叔的病體。”

聽他提及宴芳林,鬱青池麵上便是一赧,隻覺羞愧異常,好在朝山道人並沒有注意到。

鬱青池跟著朝山道人出了寒潭洞,有朝山道人的避雨咒在,那些雨絲也一點都沒有淋到他身上。鬱青池看著他前麵白衣飄飄的師尊,驀地又想起宴芳林來。

師父這樣高潔的仙人,竟和宴芳林這樣的人結為了道侶。

師父像是高山之雪,纖塵不染,而宴芳林,就像一團香木燃燒的火。

他一想到宴芳林,夢裡的場景便突然又湧入他腦海裡來,宴芳林衣衫被他撕碎,細白的胳膊被他的手死死地按著,想要叫,卻被他另一隻手捂著嘴巴,帶著紅色胎記的肩膀因為疼痛聳起來,肩胛骨凸著,布滿了他的啃痕。

那時候的他,隻感到發泄的快樂。

鬱青池隻感覺腳下一滯,人便脫離了避雨咒之外,雨絲打到他臉上,朝山道人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便又跟了上來。

雨大,風更大,青竹峰竹海成片,兩個身形挺拔高大的人影一黑一白,在竹海之內飄行而過,蕭蕭竹林之內,唯有雨聲風聲簌簌。鬱青池緊抿著薄唇,拂去臉頰上的雨水。

他竟在師父的背後,肖想師父的道侶。

如今師父出關了,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

兩人回到青竹堂,鬱青池在門口停下。

朝山道人說:“你隨我來。”

鬱青池愣了一下,朝山道人已經將房門推開。

屋內的竹影青燈瞬間便亮了起來,他隨朝山道人進去,到了堂內站定,一股他極熟悉的香味在房間裡浮動,是一股暖暖溶溶的木香,這香味唯有宴芳林才有,瞬間便讓他有些晃神。

朝山道人去取了一卷黃皮紙,遞給他,說:“你現在已經到了金丹後期,這套光法無量咒,你可以學了,記住,不可冒進,如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告訴為師。”

“多謝師父。”鬱青池接過來。

“去吧。”朝山道人說。

鬱青池將那卷黃皮紙往懷中一揣,卻在轉身的瞬間,瞧見裡間的櫸木鏤花榻上,宴芳林背對著他們躺著,烏發鋪散開來,似乎睡的正熟。

他看到這一幕,隻感覺心中一震。

竟和他夢裡的場景彆無二致。

宴芳林卻在這時候夢囈一聲轉過身來,一隻白皙的胳膊垂下來,一張臉在燈光下有珠璣琅光之美。

鬱青池幾乎立馬就走了出去,廊下狂風大作,吹的他一身黑袍隨風飄簌,黑發披散,眉眼肅然,唯那張臉蒼白俊美異常,像極寒長夜裡迸發了一簇耀眼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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