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行手指微微蜷縮,抖動了兩下:“他們在查你。”
“我素有弱疾,有辦法瞞過他們。”
鄭長行便沒有再說話,隻直直地看著宴芳林。
他麵前的宴芳林,依舊是那種弱不禁風的模樣,他衣衫鬆垮,發絲淩亂,嘴唇出奇的紅,美的驚心動魄。
這樣柔弱美麗的一個人,誰能想到,他就是道門在找的那個魔頭。
他掩藏的比鬱青池還要深,隻怕大家把所有人都懷疑一遍,也懷疑不到這個病美人身上。
他便站了起來,說:“你多小心,我們……在找你。”
宴芳林目送鄭長行出去,終於有些撐不住了,倒在了榻上。
他剛吐了血,身體還有灼痛感,有些體虛。
鄭長行剛走,洪英便進來了。她匆忙來到榻前,小聲說:“師叔,你沒事吧?”
宴芳林搖頭:“我躺一躺。”
洪英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隱約能猜到一些,她眼下更關心宴芳林的身體,他剛才為何突然昏迷,又為何吐血,她都不知道。可是她替宴芳林把脈的時候,卻發現他此刻的脈搏格外雄渾霸道。
宴芳林現在的身體,無論受什麼傷,複原的都很快。他靜躺了一會,便聽見外頭有人敲門。
洪英扭頭:“誰?”
“師姐,是我。師父讓我們將每個房間都查一遍。”
洪英過去將房門打開,便看見陸星河並兩個陌生麵孔站在門外,那兩人直接要進來,洪英伸手說:“我一直在房裡,這裡除了我和我師叔,沒有第三個人,不必查了。”
其中一個修士卻道:“各位掌門師尊的意思,是每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哪個掌門?”宴芳林從榻上坐起來:“女子的房間也能讓你們亂翻?”
那兩人循著聲音看去,便看到了一個極美的男人,長發披散,一身白衣,眉眼卻有些不悅,美而銳利。
兩人一時看呆,這才意識到洪英口裡的師叔,指的便是大名鼎鼎的宴芳林。
他們倆隻感覺血液上湧,一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宴芳林的美貌,似乎足以令他們有些慌張無措。
“這是我師姐的房間,不必細看了吧?”陸星河說著看向宴芳林和洪英:“我們這就走。”
他將房門合上,另外那兩人什麼任務都忘了,還相互看了一眼,低聲說:“原來他就是宴芳林……”
宴芳林從榻上下來,穿上鞋便朝外走去。洪英問道:“師叔,您還是多躺一會吧。”
“我已經沒事了,我去看看青池。”他說著回頭看向洪英:“今天晚上的事,誰都不要告訴,包括師父。”
洪英點了點頭,目送著宴芳林出門去。
外頭還在下雨,雨似乎更大了一些,院子裡依舊燈火通明,許多人冒著雨來來去去,陸星河他們已經查到了梅子青的房間,梅子青神色不悅地抱著劍站在廊下,看見他出來,便立即迎了上去。
“我正睡覺了,外頭就吵成這樣。”梅子青沒好氣地說:“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要乾什麼。”
宴芳林說:“他們來青竹峰,自然不是來做客的。”
他說罷便進了鬱青池的房間,宋青之坐在首位,朝山道人和韋芳依次坐在他左右,而劉鳳義等人,正站在鬱青池跟前,似乎在詢問些什麼。
鬱青池仿佛立即就察覺了他的存在,透過麵前的柳梓楸,朝他看了過來。
柳梓楸見狀也回頭看了過來,看見是他,眉頭一蹙。
“你怎麼出來了?”朝山道人問。
“外頭吵成這樣,我也睡不成,出來看看。”宴芳林的目光從韋芳等人麵上一一浮過,然後拱手致意了一下。
“不是身體不舒服,還出來,小心著了涼氣。”朝山道人說。
“怎麼,芳林身體不適麼?”韋芳問。
朝山道人冷冷地回道:“他一向體弱多病,韋掌門若是不信,可以尋青竹峰弟子細問。”
韋芳笑著說:“朝山兄誤會了,我不過是關心而已。”
宴芳林直接走到了鬱青池跟前。
鬱青池怔怔看著他,嘴巴動了動,最後叫了一聲:“師叔。”
宴芳林說:“知道什麼便說什麼,要好好配合,你這諸位叔伯都是名門中人,想來也都是講道理的,不會過分為難你。”
鬱青池點了點頭,劉鳳義等人的臉上卻有些尷尬。
宴芳林也不是來挑釁的,他是想讓鬱青池放心。
外頭這麼大的陣仗,想必鬱青池在房間裡也都聽到了,來人不是他那位神秘的師父,便是莫正峰,不管是誰,想必鬱青池都著急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這些人為了套他的話,很有可能沒有告訴他實情。
於是宴芳林裝作不經意地說:“對了,我聽說那人逃走了?你們這麼多人去,也沒追上麼?他也太厲害了。”
他一派天真懊惱的模樣,倒讓宋青之等人更為窘迫。
他們名門正派最近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以至於他們現在在門下弟子麵前,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他們以前在子弟們麵前有多麼高大無敵,如今便有多尷尬。
萬惡的魔修!
宴芳林在鬱青池的榻上坐了下來。
他有個非常猖狂且泄憤的想法。
他要在眾位掌門跟前,進入鬱青池的識海,當著他們的麵,傳授邪術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