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青池拎著熱水上了樓, 他法力雄厚,腳步聲特意放輕的時候,幾乎不可以察覺。他將房門推開, 便見宴芳林一隻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頭, 從床上垂下來,烏發淩亂地鋪在枕頭上, 肩膀上有幾個觸目驚心的齒痕, 脖子上更是紅了一片。
鬱青池將熱水壺放下, 自己則在床沿上坐下, 伸手將宴芳林的胳膊塞進被子裡, 然後捋了一下宴芳林的頭發。
宴芳林抖了一下, 模模糊糊地說:“不……不要了。”
鬱青池說:“嗯,不要了, 你接著睡。”
鬱青池本來沒想做到這一步的。
昨夜一片黑暗之中,兩人唇與舌交纏, 大概是太久沒有親密過了,一發不可收拾, 親完了嘴巴就想親脖子, 親完了脖子就想親彆的地方,摸完了就想揉,揉完了就想做彆的,一步一步, 最終星星之火成了燎原之勢,一下子把兩個人都燃燒起來了。
但他一開始還是很克製的,雖然說神交過兩次, 但神交和現實到底還是不一樣,識海裡可以放肆, 現實裡的宴芳林卻是柔柔弱弱的,細腰不盈一握,他掐著的時候都怕一用力就把他給掐斷了。
一直到他發現他都怕掐斷的細腰,自己卻不管不顧地在他身上搖擺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成了宴芳林身下的一匹馬,而宴芳林則像是掌控了全部的女王,美麗又狂冶。
於是他便意識到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宴芳林遠比他想的更……耐。
宴芳林很後悔。
他如今雖然有法力撐著,但這個身體的基礎和鬱青池還是沒法比的。平時缺乏鍛煉,後果就是第二天醒來渾身酸痛,他第一次騎馬,騎的太狂野了,導致有些地方都紅腫了。
他在客棧睡了一天,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又睡下了。
小二和老板一心等著兩位客官下來了,他們想在白天的時候再好好打探一番,看看這兩人是不是傳說中的大魔頭。
奈何等到天黑,那青灰色衣袍的修士單獨一個人下樓來,又續了一天房錢,然後端了吃食便又上樓去了。
等到夜深要關門的時候,小二又偷偷上去了一趟,這一次上頭倒是安靜的很。
宴芳林睡到半夜的時候熱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純陽之體的緣故,鬱青池的身體格外熱,不穿衣服抱著他的時候,熱感便更明顯。
這人火力真壯,在冬天就是個天然暖爐。
怎麼這樣熱呢,叫他突然想起鬱青池在自己身體裡的時候,那種幾乎要燙到他的肚腸的感覺。
他隻感覺體內瞬間又熱了,額頭上隱約出了點汗。
“醒了?”鬱青池低聲問。
宴芳林“嗯”了一聲,稍微動了一下,將被子掀開一條縫來,身體接觸到冷空氣,總算是沒了那種燥熱感。
“睡不著了。”他說著便要起身,鬱青池鬆開他 :“你要做什麼?距離天亮還早。”
“有點熱。”他說。
鬱青池道:“是我摟得太緊了麼?”
宴芳林往牆壁上靠了靠,笑著問說:“你這樣摟著我睡,胳膊不麻麼?”
鬱青池低聲道:“不麻。”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有了實質關係的緣故,他隻覺得他和鬱青池的感情一下子變得濃稠起來,鬱青池說話似乎也更溫柔了,本有些清冷的聲音也添了些膩膩歪歪的溫熱感,聽的他心頭甜絲絲的。
他這一回算是完全睡飽了,了無睡意,眯了一會,也沒能睡著,索性便閉著眼睛乾躺著。不知道躺了多久,他聽見鬱青池傳來均勻深沉的呼吸,他睜開了眼睛,稍微動了一下,並未聽見鬱青池說話。他便輕輕坐起來,伸手撈了內衫穿上。
內衫是涼的,穿好以後他便又躺了下來,這一回可能動靜太大了,鬱青池動了一下,忽然伸出胳膊來,又將他抱到懷裡去了。
他怕驚醒他,並沒有動,老老實實往鬱青池懷裡一躺,心裡浮出點小兒女情態,自己有點不好意思。
卻在這個時候聽鬱青池說:“芳林。”
宴芳林道:“彆這麼叫我。怪彆扭。”
鬱青池便抵著他的額頭,笑聲裡帶著困意:“那我該叫你什麼,總不能再叫你師叔。”
“上了床,就不是你師叔了麼?”
“不想叫。”鬱青池道。
“那你想叫什麼?”
鬱青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也不知。叫名字,你又不樂意。”
“你叫我名字,聽著有些怪怪的,尤其在床上。”宴芳林說。
“那我該叫你什麼?”
宴芳林沒說話。
他總不能教鬱青池叫寶貝,親愛的之類的吧,好肉麻。
於是他就反問:“這也讓我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