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區很有些年頭了,建築層高隻有七到十二層,一半的樓房沒有電梯,樓體外牆也風化得厲害;住在小區裡的沒有多少本地人,大多是來東水打工的務工者。
小車停在一棟步梯樓樓下,車門打開,下來個麵色蒼白,發縫間隱約可見汗跡的男司機。
司機下了車,車上又下來個身材嬌小、穿著套略顯寬大的運動服的年輕女人。
司機討好地衝女人笑了笑,走進步梯樓內。
爬上五樓,打開門,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一套百平米左右的套間。
女人習慣性地再次檢查了門窗、查看屋內有沒有藏著人,又走到陽台上,靜靜地朝下看。
這個不大的小區住了不少外來務工者,到這個時段,有不少下了班的打工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在陽台上站了會兒,女人這才倒回客廳裡,坐到沙發上。
司機很畏懼這個女人,全程跟個小跟班似的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女人坐下了他也不敢動。
“坐下吧。”女人懶得抬頭跟人說話,招手道。
“好的,好的。”司機擦了把冷汗,拘束地把屁股落了一半到貴妃榻上。
女人看著司機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嘴角略微往上拉了拉:“你有這麼怕我嗎?這幾天裡我沒有傷害過你吧。”
“沒有、沒有。”司機違心地擠出討好笑容,“娟姐這話說的,我這哪是怕你啊,是尊敬你,尊敬。”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把我當成怪物了呢。”女人道。
“哪會啊,娟姐,你這話就過了,沒有的事。”司機忙不迭擺手。
“沒有就好。”女人微微一笑,“我確實也不是什麼怪物,隻是遇到了一些意外罷了。我以前沒有來過東水市,什麼都不熟悉,所以才賴了你幾天,讓你幫我了解本地情況,僅此而已,你彆想多了。”
司機麵皮抖了抖,害怕被女人看出他的不情願,硬擠出個出哭還難看的笑臉。
“現在嘛,我大概了解東水市了,也不繼續糾纏著你了。”女人笑道,“明天我就走了,你答應過不會把我的事情說出去,可以做到的吧?”
“當然!當然!”司機如蒙大赦,拚命點頭。
女人臉上笑容未褪,一直揣在運動服衣兜裡的右手不知什麼時候掏了出來,手上握著的匕首從斜下方刺進司機的肺部。
司機那放鬆下來的表情還沒有完全收回,便被驚愕和劇痛取代。
肺部被刺穿的痛苦與窒息類似,會讓人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便在痛苦中死去。
“我不相信。”女人柔聲道,“你騙了那麼多人,撒了那麼多謊,狗哪有不吃SHI的。”
司機嘴裡吐出帶血白沫,“嗬、嗬”地掙紮了兩下,雙目圓睜倒在貴妃榻上。
女人站起身,把司機的屍體扛進廁所。
被迫與兩隻鬼怪共生讓女人身上出現了不少變化,連力氣都變得有些非人……以她的體格,原本是扛不起超過一百五的成年男性的。
原本的她雖然也可以很輕易地殺死比她強壯的成年男性,卻沒可能和成年男性比力量。
除此外……女人還發現,自己對人類的血肉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封閉的浴室裡,女人在司機的屍體前站了足足十分鐘。
“這應該不是我的意誌吧。”女人眼睛緊盯著司機的腹部,口中喃喃自語,“我可不是野獸,怎麼會渴望同類的血肉呢?”
即使吃飽肚子也會從心底產生的饑餓感,這幾天裡一直折磨著女人。
她很擅長忍耐,但長期的忍耐顯然也會讓她不適。
女人將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感受著衣物下那兩隻鬼怪的麵部輪廓。
“是你們中的那一個?你們這兩個廢物,誰是吃人的妖怪?”
被她的意誌壓下、大部分時間裡已形同死物的縊鬼和落頭氏,自然沒可能回答她。
女人也並不需要答案。
她在屍體旁邊坐了下來,任由那“美味”的吸引擺在眼前,偏偏就是不動手。
“能影響我的話,就試試看吧……老娘可不會輸。”
天色黑儘後,女人平靜地走出了浴室。
她仍然能感覺到那種讓人焦躁的饑餓,但她製服了“本能”。
“人類與野獸的不同之處在於野獸受本能驅使,而人類控製本能,我果然還是人類吧。”女人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歡喜,她已經很久沒有獲得過這種發自內心的成就感了。
心情愉快的女人回到她“借住”了幾天的臥室,從抽屜裡找出被司機騙過的女孩子們留在這套房子裡的化妝品,又從衣櫃裡找出女式衣裙。
化妝打扮成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用手機拍下照片,登錄社交網站注冊新賬號,將剛拍下的照片作為頭像。
接著……女人拿起司機的手機,輸入從司機那兒拷問來的密碼,打開他的社交軟件,找到他所在的“人事小組”。
從這個“人事小組”裡麵隨機挑選了一名“幸運兒”,女人用自己剛注冊的新賬號加了這個“幸運兒”的聯係方式,發了條信息過去:
“你好,我在68同城上看到你們的招聘信息了,請問你們那兒還招模特嗎?沒有經驗可不可以應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