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下來的張曉萍,一轉進三樓走廊就看見倒了一地的屍體,“嗷”地嚎了一嗓子、好懸沒當場嚇暈過去。
她臉色發白地轉頭想跑回樓上,被跟下來的小娟擋住去路。
脫掉了外衣外褲,但臉上、脖子上都還殘留著不少血跡的小娟,用一種很平靜的,像是看待待宰雞羊般的眼神看著她。
本來就被滿地屍體嚇到的張曉萍呼吸一滯,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是‘公司’的人吧。”小娟淡淡地道,“在宿舍裡聊天時,你總把話題往‘有錢了要乾什麼乾什麼’方向引,哄著她們連錢都沒見著就開始做當富婆的美夢,還經常滿嘴的大牌、時尚,初出社會的打工妹不會懂這麼多的吧。”
張曉萍麵色驟變,驚恐地張大嘴。
“……看起來是了。”小娟略略抬頭,朝走廊儘頭方向點了點下巴,露出攏在長袖T恤裡的雙手,以及手裡的匕首,“自己走,去那幾個護士的房間。”
張曉萍看到小娟那雙幾乎被鮮血浸透的手,和手上那寒光閃閃的、帶有放血槽的匕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險些腳軟得癱到地上去。
自行選擇去正規三甲醫院進行醫美手術的求美者,也有不少上了手術台後就反悔,要中止手術的。
被連哄帶騙地弄到黑醫院來做整容的年輕女孩,反悔的自然也不在少數。
“經驗豐富”的天藝傳媒,把黑醫院選址在這種入夜後叫破了喉嚨都沒人聽得見的郊區,確實方便他們管束被哄騙來的女孩,但同時……也方便了小娟。
六個護士和剩下的那個形體教師已經知道醫院裡來了殺人狂魔,可她們連逃都沒地方逃,小娟去了一趟四樓再下來,這七人還瑟瑟發抖地擠在房間裡。
一走廊的屍體和頂在背後的匕首讓張曉萍不敢拒絕,顫抖著上前敲門。
而躲在房間裡的人……顯然也知道張曉萍是他們的“內應”,沒怎麼懷疑就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小娟一腳把張曉萍踹進室內,緊跟著擠進門,反手把門鎖上。
開門的形體教師和被踹進來的張曉萍倒成一團,另外六個護士震驚地看向小娟。
看到她那雙紅到發黑的雙手和匕首,這幾個一臉無所謂地欺騙女孩們接受手術的護士發出一連串尖叫聲、驚恐地往床鋪後麵躲。
小娟對她們這種反應並沒怎麼意外。
絕大部分普通人對於傷害他人是會本能地遲疑的,既怕傷著人了自己愧疚、又怕之後要擔責任。
普通人之間即使發生激烈衝突、產生肢體接觸,也是推攘叫罵居多,並不會真對激怒自己的陌生人下死手。
少有的那麼一部分“心狠手辣”之徒,能夠毫不猶豫地傷害他人,並自誇為膽色、勇氣、人夠狠站得穩……但這類人若是處於弱勢方,往往比普通人還缺乏反抗的膽量,退縮得比誰都快。
“外麵那些人是我殺的。”小娟簡潔地道,“我要知道天藝傳媒的老板是誰,高層都有誰。對了,還有那兩個不在這裡住宿的‘主刀醫生’的地址。”
連滾帶爬地躲進房間最角落裡的張曉萍一言不發,驚魂未定的形體教師和護士們麵麵相覷,誰也沒敢開口。
“我這個人睚眥必報,但凡是想要害我的人渣,都不得好死。”
小娟一挑眉,道:“你們都不是正經護士吧,沒接受過護理培訓就敢往人臉上打針,你們毀過多少張臉?外麵死了人,你們居然不報警,你們都很清楚這家黑醫院和天藝傳媒乾的都是什麼勾當,報了警反而會引火燒身吧?”
她往前逼近兩步,隨意地活動了下雙手:“所以說……跟惹到我的人渣沆瀣一氣的你們這些垃圾,為什麼會認為我不殺女人?”
說話間,她猛然衝進人堆裡,一刀紮穿了形體教師的脖子。
三個負責教女孩們走台步、跳熱舞的形體教師,這個年紀最大的老太婆是最刻薄的一個;雖然她也會像另外兩個形體教師一樣裝出偽善親切的臉,但在給女孩們洗腦時,總是會掩飾不住地透漏出那麼一股子傲慢、嫌棄。
小娟對普通人通常沒有什麼好惡感覺,但對於進入她獵殺範圍內的人渣……她就會進行區分,差彆對待了。
同一時刻,東水市高鐵站出口,走出來兩個人。
這兩人長得差不多高,都有一米七五左右,年紀也相近,都有二十出頭,正是從G省來的貴安市七部實習外勤季思情,以及……本來是在貴安進修、結果被安姐隨手抓了壯丁的新義市實習外勤秦浩浩。
“我爸媽他們在我讀初中的時候來Z省打工,坐火車要坐兩天,現在有高鐵了就是快啊,十個小時不到就到了。”出了站,欣賞了下陌生的城市夜景,季思情不無感歎地道。
“快什麼啊,十個小時啊姐姐!要聽我的坐飛機,老早就到了!”坐得腰酸背痛的秦浩浩可沒她這麼好的心情,滿肚子都是埋怨,“話說你們安科長怎麼也這麼小氣,咱們這公費出差好歹也得給安排個商務座吧,硬生生讓咱倆坐了十個小時的二等座,就離譜!”
季思情好笑地道:“安姐也沒小氣啊,咱倆的出差費一個人就有五千塊錢啊。再說了,商務座那麼貴,比二等座高了三倍價錢,當然是二等座劃算啊,總不能咱倆來這一趟就把錢全花在坐高鐵上吧,要吃喝的啊。”
“行行行,就你省事,全是我多事。”秦浩浩實在習慣了不了季思情那做啥都精打細算的窮酸樣,拿出手機就準備打車。
才剛打開叫車APP,秦浩浩就看見季思情拉住了一個高鐵站的工作人員,客客氣氣地朝人家打聽:“大姐,請問一下公交車站往哪走?”
秦浩浩簡直驚呆了:“公費出差啊姐姐,還坐公交車?!”
季思情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嫌棄他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又滿臉堆笑地朝工作人員打聽:“大姐,這裡的公交車末班車是幾點,現在還趕得上嗎?”
五千塊錢的出差費她肯定是要儘可能多省一些下來存著的——特大方的安姐說過了,報銷這筆出差費不用發、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