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吧……她就看見群標簽名為全靈雲的賬號在群裡發瘋,發了好多段語音、文字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在發酒瘋,不停的哭訴她男朋友沒有了。
要不是剛從範舟那裡得知全靈雲的八卦,季思情搞不好真會以為發生了什麼失蹤案件,但這會兒吧……看到這個曾經一塊兒處了三年的同學這麼失態,季思情的心情就很複雜。
想安慰都不知道咋說起。
群裡的其他同學大約也是類似心態,都不敢去接全靈雲的話頭,隻能小心翼翼不痛不癢地安慰幾句、發個摸頭表情包之類的。
季思情跟風發了個安慰的表情包便趕緊退出同學群,給範舟發消息:“她是不是受刺激了啊,要不要聯係下班長,讓班長去幫忙看看她?”
班長跟全靈雲是發小,兩家都住在北山區金融城附近。
範舟回話:“我正跟班長說這事呢,班長正準備去找她。唉,這事兒說起來也煩人,小雲為著先前辭職的事兒跟家裡徹底鬨翻,一個人搬出去住了,家裡人都不在身邊,班長也怕她想不開鬨出啥事來。”
過了半個多小時,範舟又給季思情發來消息:“好了沒事了,班長在她租的房子裡找到她了,她喝了不少酒,要死要活的,班長打了120給送去醫院了。”
季思情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來……她是真怕好端端的搞出什麼為情自殺來,發消息道:“咱們明天要不抽空去醫院看看她吧?”
範舟回話:“也行,那我跟班長要個醫院定位,明早上你有空了就先來我這,我們一起過去。”
“好。”
次日一早,季思情提前去分部打了卡便趕回家,騎著小電瓶送老爸去地鐵站。
父女倆個搭乘地鐵趕到婁湖區便分開,一個去酒店上班,一個趕去跟死黨彙合。
到上午十點左右,季思情便和範舟拎著水果牛奶趕到了北山區人民醫院。
畢業後忙於承擔家庭經濟重擔的季思情一直沒去參加過同學會,闊彆六年還是頭一回見到當年的老同學,看到躺在病床上掛著吊瓶的全靈雲,她心裡便咯噔了下。
太瘦了。
季思情記得全靈雲明明是圓臉,這會兒見到她,卻發現她瘦得下巴都尖了,原本並不明顯的顴骨都凸了出來。
“範舟來了,啊,你是季思情吧?好久不見了啊思情!”
陪床的班長見到兩人,熱情地起身招呼,躺病床上的全靈雲也想掙紮著坐起來。
“誒誒你彆動了,躺著就行。”範舟、班長連忙製止全靈雲。
洗過胃的全靈雲看上去頗為萎靡,朝範舟略略點頭,又強打精神朝多年未見的季思情笑了笑。
班長也有些疲倦,不過精神還算不錯,朝季思情調侃道:“思情,你這麼多年都沒來參加過同學會,我還以為你把大夥兒都忘乾淨了呢,要不是沾小雲的光,我還見不著你了還。”
高中的時候她們幾個感情還是可以的,班長這話讓季思情挺有些不好意思,撓頭道:“沒有沒有,我這不是忙著糊口呢嘛,對了小雲,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啊,是不是身體哪裡不好了?”
全靈雲尷尬地解釋道:“沒有啦思情……我以前不是有點嬰兒肥嗎,費了好大勁兒才減下來的。”
範舟瞪了季思情一眼:“你這都啥直男發言,人家隻是保持身材好不好?”
季思情看了眼全靈雲那薄薄的肩膀、連病號服都撐不起來的細胳臂,滿臉的一言難儘,管這種廋得跟小雞子似的體態叫身材?這都啥審美?
她的反應全寫在臉上,另外三人被她逗得不行,連虛弱的全靈雲都有些繃不住、露出個笑模樣。
幾人閒聊了幾句,精神頭很差的全靈雲昏昏欲睡、眼皮睜都睜不開,範舟見狀,壓低聲音招呼兩人去走廊上說話。
從病房出來,範舟便輕聲問班長:“她這……到底有事沒事?跟那男的都分了有一陣子了吧,還沒走出來?”
“難。”班長憂心忡忡地道,“你是沒見過葉天舒,那男的,怎麼說呢——唉,我都沒法跟你們說。”
“什麼沒法說啊?不就是個渣男嗎?”範舟沒明白。
“不是……”班長為難地看了病房方向一眼,道,“這麼說吧,葉天舒跟小雲交往的時候,確實是真的對她很好,奢侈品包包就送了兩個,還帶小雲去新馬泰玩了一圈,全程把小雲照顧得妥妥帖帖的,能明白吧?真就是那種——小雲會覺得跟他一輩子會很幸福,真不能說她哪錯了,他倆沒分的時候我都覺得他倆肯定能成!”
“分了以後吧,葉天舒也沒有真的跟小雲翻臉、要回送她的東西什麼的……他送小雲的包包還在小雲屋裡,她每次看到都要哭半天。”班長糾結地道,“小雲也問我是不是她哪裡做的不好葉天舒不要她了,可我又能怎麼說呢,我也隻能說你倆沒緣分……”
範舟眼睛都瞪圓了。
舍得給女朋友花錢、帶女朋友出去旅遊,分手後還保持體麵……這樣的交往對象,確實也不太好直接一個渣男帽子扣上去。
季思情在旁邊欲言又止。
她好歹在Z省跟著警方辦了十幾天的案子,算是開過了眼界、看過了世麵。
入門級的名牌包其實也就一兩萬,二手的話還能更便宜,新馬泰旅遊的花費也就約莫是這個數;這筆錢對於普通人,比如她這種手停口停的窮人來說,當然是“大錢”,但對於一些人來說……真不叫個事。
葉天薇辦個生意宴會,眼皮都不眨就能拋灑出去十幾萬。
冷酷點說,這樁所謂的“談戀愛”——其實就是個大概率在葉天薇生日宴會上出現過的有錢親戚,花了幾萬塊錢,玩了兩個月的良家。
葉天薇身邊圍的那群跟班,身上穿的潮牌、用的名牌……這種能讓一般人舍棄麵子當跟班的“好處”,說到底也不過是葉天薇手裡頭縫裡漏出去的零頭罷了。
全靈雲要死要活舍不得放手的所謂“對她好”,對於葉天舒來說,沒準兒隻是一場你情我願我的“公平”交易。
但這種話……季思情沒法直說。
糾結再三,季思情也隻能附和著說道:“這麼一說……是挺沒緣分的,希望小雲能想開吧。”
比起讓人知道自己隻是被當成“良家”消費,還不如讓人保持“有緣無分”的戀愛錯覺……前者再怎麼說,也太過傷人了。
“難就難在她想不開啊。”班長苦笑著道,“昨晚她為什麼發瘋?她就沒放棄過想跟葉天舒複合,一直用小號偷窺葉天舒的社交賬號。昨晚葉天舒發了條狀態,配了句‘曆儘千帆、孑然一身’,她就受不了了,認定葉天舒是覺得沒法跟她過一輩子、對她失望了才跟她分的,結果麼就鬨成了這樣。”
季思情:“……”
她怎麼想都覺得那個葉天舒是在準備物色下一個良家……
當初葉天薇在她家裡開的黔美大酒店辦生日宴會的時候她就在現場幫忙攝像,葉天舒這個人,估計就在來當時來給葉天薇捧場的那幾個葉家堂兄弟裡。
沒記錯的話,這幾個葉家的堂兄弟就沒有一個帶家眷的,個個都打扮得像是花裡胡哨的騷包孔雀,這種人會隨便找個人結婚成家才奇怪。
那家夥玩膩了良家婦女拍拍屁股走人,陷入戀愛錯覺的女孩子在這邊要死要活……季思情有點兒生氣了。
“如果能找到葉天舒來跟小雲好好說說的話,能不能讓小雲對他徹底死心呢?”季思情認真地道。
“說得簡單,哪有那麼容易。”班長歎氣道,“我們跟那種有錢人就不是一個世界的,想找也沒法找啊,他跟小雲說分手後就把聯係號碼換了,社交賬號私信也從來不回。”
季思情琢磨了下辦成這事兒的可行性,謹慎地道:“我來想想辦法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