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思情並不是會沒事想太多的人,壓根沒去注意安姐這段話裡毛骨悚然的地方,興致勃勃地在安姐遞給她的手機裡挑選起來……
由總辦統一置辦後下發到各分部用於安置正式外勤的這些個“乾部住房”吧……其實都是斷供後銀行回收、然後又轉到特管局來的二手房。
套內麵積也不是固定死的七十平,從七十多平到九十多平的都有,分散在貴安市市區、郊區範圍內,哪個地兒的都有。
分部在東明區,季爸爸在婁湖區工作,季思情就隻在這兩個區的房源裡挑,沒多會兒就看中了一套步梯樓低層的房子。
這房子大約是十年前建的,裝修風格相對於現在來說有點過時了,不過季思情不在乎這個,她看中的是這套房子帶了個八十平的前花園——要是老媽進城來擺攤做生意,這個前花園搭個棚子就能用來放擺攤的家夥什。
安姐爽快地應下,又交代道:“等會我把財產申報發給你,什麼地方不會填的就問老魏,十號前填完交給我。”
“好的好的。”分配到住房的季思情喜笑顏開。
要享受體製內的待遇就得受體製的管,從實習轉成正編,季思情得把她個人擁有的財產(包括投資或以其它方式擁有的股權、保險等資產 )申報給單位——要是她有配偶和子女的話,配偶和子女的財產也得報上去。
這個對季思情來說沒啥難度,彆說啥投資債券股權了,她連那輛跑腿的小電瓶都是跟範舟借的。
隱瞞個人收入、轉移財產啥的對於體製外來說大約也就是會陷入追繳逃稅之類的麻煩裡,體製內的話……那可是很刑的。
搞定新同事的實習期老帶新安排問題和季思情的轉正問題,今兒就沒啥正事了,安姐給總辦打申請要這個月辦省內例會的經費,季思情和老魏自由活動。
季思情下負一層看了眼正認真追劇的水鬼,又檢查了下畫壁牆人的收容箱,便騎著小電瓶離開去賺跑腿費——她現在沒啥時間去發小卡片擴大客源了,不過光靠熟客也能每天跑個百把塊錢,這收入她還是挺滿意的。
一月四日,下午,正在步行街等生意的季思情接到了安姐打來的電話。
幾個小時前分開時還很輕鬆的安姐這回在電話裡的聲音很凝重:“小季,東門坡舊書店的苗代芬可能出事了。”
季思情一愣:“她咋了?”
“昨天早上你去實地觀察過她不久,她接到了個電話,關了書店回老家了。”安姐道。
“回老家……她老家有什麼問題?”季思情不解。
安姐道:“你還記得吧,根據前期我們對她的背景調查,苗代芬是兩千年初嫁到城裡來的,結婚時因為彩禮歸屬的問題和她老家的家人鬨得很不愉快,之後這二十年裡,從苗代芬的兩個子女出生、到她丈夫意外去世,苗代芬沒有回過一趟老家,也沒有聯係過老家的親屬。”
G省的彩禮問題並不像某阿卡林省那麼嚴重,在對彩禮比較重視的地區也就在幾萬到十幾萬這個程度;兩千年初的話,通常是幾千萬把塊錢就能把彩禮這關越過去。
這數字看上去不算驚世駭俗,但對於G省農村來說仍然是一筆大錢;苗代芬當初結婚時希望能把彩禮帶走,家裡人不同意,為此鬨了矛盾,這事兒苗代芬自己並未對外隱瞞,在東門坡打聽她家的情況就能輕易從比較年長的老人那裡問到。
安姐又在電話那頭補充道:“苗代芬的小女兒在貴大讀書,她每天晚上都會跟小女兒通話,她女兒打她的電話沒打通,擔心她出事,今天早上打了個電話到東關派出所詢問,派出所民警去她家看了一下,從她鄰居那裡問到了她回老家的情況。”
“先不說苗代芬這個時候怎麼會忽然願意回老家,重點是,截止目前為止,苗代芬仍然沒有回電話給她小女兒。派出所的民警聯係她原籍所在地岩臘鄉派出所,當地聲稱並未見她返鄉。”頓了下,安姐語氣沉重地道,“最奇怪的地方也在這裡,今早上她小女兒聯係警方後,市局信息科的同誌嘗試追蹤苗代芬的手機信號,發現她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電話這頭,季思情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苗代芬的老家離貴安市不遠,坐城鄉中巴車隻要兩個小時,坐拚車的出租車或網約車走高速的話一個小時就能到。
更彆提在現在這個人人都離不開手機支付、手機通信的年代,誰會持續超過二十四小時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