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情心頭一跳,連忙低頭去看扳手原來放置的地麵。
平滑光潔的水泥地麵上,也有一小塊乾透的血漬。
“有人在這裡流過血?那這個血怎麼會剛好隻落在扳手蓋到的地方?”季思情忙道,“陸科長,其它地方還有血跡嗎?”
陸科長道:“——再仔細搜一遍!”
來幫忙尋人的湘省警力與七部的外勤們再次對洗車場展開搜索,這一次搜查得更仔細,發現的疑點也就更多——洗車場內工人休息的房間、室內洗車間、乃至堆放雜物的倉庫,都發現了不明顯的血跡!
桌凳下方、卷閘門縫隙裡、洗車工具底部、雜物堆中……林林總總加起來,竟然有十幾處!
不會有人故意割傷自己再把血塗抹到隱蔽處,顯然,洗車場必定發生過流血事件,且現場還被打掃過!
但讓外勤們和湘南省警方最困惑的點也在這兒——既然已經打掃過現場,那為何又會在這麼多處稍微搜查一下就會發現的地方,留下這麼多血跡呢?
十一點十五分,本地七部分部、臨州分部負責人趕到了現場。
聽陸科長介紹了下情況、實地查看了幾處搜尋到的星點血跡後,臨州分部負責人的臉色當時就有點難看。
“看這個情況,可能是‘蝗災’。”臨州分部負責人沉重地道,“老陸,你看過我們分部春節前上報過的那份調查報告不?”
陸科長一愣,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忙活那群青丘狐的事兒,還真沒空閒關心湘南省這邊的情況。
季思情卻是看過這份報告的,悚然而驚:“‘蝗災’——春節前那樁集體失蹤案?!”
臨州分部負責人沉重地點頭。
蝗災事件,是發生在農曆春節前三天的一樁異常事件,臨州分部接到警方緊急內線,某鎮某村組,二十多名留守老人和十幾名留守兒童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臨州分部全員出動,隻在案發現場搜尋到零星血跡,失蹤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生前穿的衣物鞋襪都沒留下,簡直像是被蝗蟲過境一般。
因案情過於惡劣,為避免引起社會恐慌,相關細節並未對外公布,知情人隻有負責此案的警方專案組和七部;湘南省各分部外勤全被征召到了臨州市集中力量偵查此案,沒法抽空來幫忙妖族少女拐賣案。
現在這個情況,顯然,兩邊得並案調查了。
一月二十九日淩晨一點,湘南省警方查到了這間洗車場的老板:名為葛新東的一名有前科的社會人士。
警方把電話打到葛新東家裡,意外發現葛新東已經失聯,他妻子和父母都聯係不上他。
淩晨兩點十分,警方幾經周折聯係上了葛新東的情婦,根據這名情婦交代,葛新東與人談定了一單生意,在二十八號晚上七點帶著三個馬仔開著凱迪拉克出門去與人交易。
得到這條線索,正在臨州分部查看蝗災事件資料的季思情、陸科長等人,臉色都古怪起來。
“洗車場門口那輛凱迪拉克就是葛新東開過去的嗎……說起來,卓、李二人要洗車的話沒必要特地從南安縣跑到陶望縣,這兩個家夥難不成就是要跟葛新東交易的人?他倆準備把元茹賣給葛新東?”季思情越是分析案情,嘴角就抽得越厲害,“結果剛好這間洗車場爆發了‘蝗災’事件,這兩幫人一塊兒給團滅了?”
這特麼——全員惡人了還?!
“等等,元茹會不會也被牽連了?也被‘蝗災’吃掉了??”艾嫻驚恐地道。
“她應該……目前應該還沒事。”季思情道,“麵包車裡麵那個箱子隻能從外麵打開,如果說元茹確實是被裝在這個箱子裡轉移的,那麼她目前應該沒事。我仔細檢查過了,箱子上和麵包車裡都沒有血跡,她應該是被和平地從箱子裡麵放出來的,雖然說也談不上樂觀……她現在估計在‘蝗災’手上。”
吳四郎自從看到洗車場現場後就一直很沉默,存在感相當低,這會兒忽然開了口:“季君,你們說的這個‘蝗災’,我思來想去,總覺著像是‘兒鬼’的手筆。”
“兒鬼?”季思情驚訝地看向他。
臨州分部負責人也目光炯炯地看了過來。
吳四郎點頭道:“也叫做‘小兒鬼’,傳說是顓頊之子,喜召集小兒為伴,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