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下,葉天薇又補充道:“早幾年市場混亂的時候流出到市場上的那些高仿的仿真包,偶爾會在一些奢侈品回收門店和二手市場上流通,價格幾折的都有。不過因為風險比較大的關係,所以通常不會賣給生客,一般是賣給相互間都比較知根知底的熟客。”
季思情沉默了會兒。
她手裡拿著的這個香奈兒包,也是套了防塵袋小心翼翼收藏起來的,她不知道向書洋當初到底花了多少錢買的這個高仿仿真包,也不知道向書洋如果知道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和最終拿命去抵的欠債是用在這種地方……會是什麼感受。
季思情再把床頭櫃上的那個古馳包拿過來,視頻通話那頭的葉天薇就笑道:“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一眼假’啦,五金件確實做得很像,但是底部的對花和真品放到一起,連普通人都可以看出來不一樣呢。”
說話間,原本躺在床上玩手機的葉天薇起身出了臥室,到衣帽間把自己的正品古馳包從櫃子裡拿出來,讓季思情看她的包包底部和季思情手裡拿的向書洋的包的不同處。
接下來,季思情又請葉天薇幫忙甄彆了下向書洋衣櫃裡剩下的那幾個包,除了一個入門款的一萬二的小圓包是古馳正品外,其它的包不是國內工廠早些年膽子還大時出品的高仿仿真包,就是後來收斂了行為以後做出來的“一眼假”。
季思情:“……”
“這些包都是誰的呀?思情你現在在幫忙打假嗎?”看了半天假包的葉天薇好奇地道。
“打假……也可以這麼說吧。”季思情心情複雜地道。
感謝了葉天薇的幫忙,季思情打了電話給劉隊告知她和苗代芬來自殺現場這邊取得的新情況,電話那頭的劉隊也沉默了。
“這小姑娘……唉!”劉隊無語地歎了口氣,他都不曉得是要哀其不幸還是恨其不爭好了。
“我有個想法,劉隊。”季思情道,“向書洋是農村戶口,五年前才來市裡打工,工作場合是門店臨街的服裝賣場,消費的都是一般市民不是多有錢的客戶群,對吧?安姐那邊跟向書洋的老板和店長聯係過後,了解到的情況也是向書洋剛來那兩年都是比較老實的,到第三年才忽然‘洋氣’起來,是不是三年前開始,她能接觸到的圈子裡出現了什麼人,影響到了她?”
劉隊立即道:“那家銀飾店,是19年末開張的!”
步行街上那家品牌服裝賣場,說起來也是季思情這種窮逼絕對不會走進去的“大店”,但店裡麵的商品基本還在普通人的消費能力內,不會離譜到一件T恤敢賣幾大百甚至上千的程度。
農村戶口、三本院校畢業的向書洋在這種賣場裡上班,接觸到的大多是收入和消費等級隻比她略高一個層次的普通市民,要說像是品牌專櫃的櫃姐那樣招待有錢人招待得多了就迷花了眼,也把自己擱到了跟有錢人同一個層次上麵去,看不起普通消費者、一顆心全掉進大牌裡,是不大可能的。
賣場店員可以自然地在臨街小攤上吃路邊攤,和客人討價還價三十五十的慢慢磨;品牌專櫃的櫃哥櫃姐張口西餐閉口牛排,明明自己拿的也是幾千塊的工資,動輒拿鼻孔看普通消費者,這就是環境對人的塑造力。
老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雖不絕對,但也不無道理——季思情自己就是鄉鎮上長大的姑娘,要不是巧合認識了葉天薇,她連古馳的LOGO都不認識,更彆提曉得啥叫黑繃帶;同樣是鄉下長大的向書洋,要說身邊無人影響她就忽然變得心高氣傲、非大牌不用、花錢如流水,那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經偵民警針對銀飾店老板的流水調查還在繼續,不便打草驚蛇,次日一早,劉隊換上便裝,帶上同樣隻著便裝的季思情和苗代芬,跑了一趟向書洋生前工作的服裝賣場。
賣場門店沒開門,雖然天亮後向書洋的亡魂就不見了,但店裡的人都曉得了昨晚發生的事,人心惶惶的一堆人想請假,老板也生怕出點什麼事,三人趕到時,老板正親自安撫員工並宣布歇業兩天,讓大夥兒回宿舍去休息。
劉隊到場後沒公開身份,隻說自己是向書洋租住的小區街道辦的人,來問問情況,把老板和店長請到店長室,關起門後,才拿出了證件。
老板和店長昨晚上就接到過安姐的問詢電話,看到警察來了倒沒怎麼意外。
“隔壁那家銀飾店?”被問到問題的老板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店長。
店裡麵的情況都是店長在管,店長也比老板更了解向書洋的人際情況,立即道:“他兩個確實認識的,小洋時不時會和林老板的朋友些去喝點酒、唱個歌什麼的,以前我還以為他兩個在談男女朋友,後來才曉得不是,隻是玩得好。”
“他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劉隊像是寒暄似地隨口道。
女店長不以為意地道:“年輕人嘛,說幾句話就認識了。銀飾店裡麵那些小飾品幾十幾百的都有,我們店裡的小姑娘們也是愛漂亮的,偶爾過去逛逛,和林老板說幾句話,可不就熟悉了?”
說完話,女店長才發現不對,急促地道:“啊呀,劉警官,你問這個,難不成小洋的事還和林老板有關係?!”
“哦,我們隻是例行問個話,不要緊張。”劉隊長笑著擺擺手,又道,“除了向書洋,這個林老板還和你們店裡哪個店員走得比較近?”
女店長緊張地看了老板一眼,生意人老板哪敢在這種情況下讓警察懷疑他包庇人,連忙催促道:“你曉得啥就和劉警官講,這是大事,可不能耽擱了。”
女店長反應過來這不是擔心給店裡惹麻煩的時候,忙道:“店裡的小汪,和小洋、林老板他們一同去吃過幾次宵夜,好晚了才回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