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真實的夢境讓溫桃頭皮發麻,她盯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身上一陣寒一陣熱,整個人像是一朵雲,輕飄飄的蕩在半空。
昏暗的房間裡格外寂靜,她甚至能聽見自己淺淺的呼吸聲,陽台上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一絲燈光都不透。
半響,她才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從一邊的床頭櫃上摸索著找了根皮筋,直接用手當梳子把頭發理了理,紮成一個簡單的丸子頭,下床踩著兔子棉絨拖鞋去開門。
客廳裡明燈晃晃,空氣裡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她整個人像是被分成了兩半,前身像是在春日裡曬著暖融融的太陽,後背則像是冬日裡靠著寒冰。
“桃桃,彆站著了,趕緊去洗手,咱們馬上吃飯了”,腰上係著圍裙的溫建國用濕毛巾隔著砂鍋從廚房出來,臉上是溫柔的笑。
隨著這句話撲麵而來的暖意將溫桃身上的寒意席卷而空,她試探著勾了勾嘴角,頰邊露出兩隻淺淺的梨渦,應了一聲,
“知道了”。
她循著記憶拐進廚房,仲思蓮正伸手進櫥櫃裡拿碗筷,
“身上還發不發熱?頭暈不暈?”
因為運動員不能胡亂吃藥,她就隻給了溫桃兩片最常見的感冒藥白加黑。
溫桃搖頭,走到水池邊上擠了一點兒洗手液在白嫩的手心揉搓,“沒發熱,頭也不暈。”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是什麼身份,但心底總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她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
“沒發熱就行,明天跟我回基地把手續辦了,後天早上九點的飛機”,仲思蓮在回國之前就飛了趟A國,和約好的遊泳俱樂部教練見了一麵,談妥了大部分訓練計劃,現在就差溫桃這個人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又搞出什麼幺蛾子,出國集訓的事兒得越快越好。
吃完飯,仲思蓮打發溫建國去給溫桃做艾灸,她進房間給溫桃收拾要帶去國外的東西。
溫桃坐在沙發上,露出兩截小腿,搬了個小板凳坐她對麵的溫建國一手拿著一根點燃的艾柱,對準她膝蓋外側的穴位足三裡,緩慢的回旋艾灸。
加了中藥材的艾絨被點燃的氣味彌漫了整個客廳,味道說不上難聞,溫桃垂眸看著認真給她艾灸的溫建國,一時入了神。
她好像很久都沒有過像這樣的安寧了。
“行了,洗漱完就趕緊上床躺著”,收拾完衣服和洗漱用品的仲思蓮一語驚醒神遊中的溫桃,“明天一早就給我回基地,還能趕上訓練。”
現在她們不能放過一分一秒的時間,離今年的錦標賽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溫桃把撩上來的褲腿拉下去,對著仲思蓮和溫建國笑了笑,和他們道了晚安回了自己房間。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時針剛指到五點,仲思蓮準時準點的敲響了溫桃的房門。
還在沉睡中的溫桃一秒驚醒,殘留的肌肉記憶和條件反射讓她瞬間從床上蹦起來,利落的穿衣梳頭,又進了浴室刷牙洗臉,整個過程隻用了不到五分鐘。
“吃飯”,已經坐餐桌旁的仲思蓮手裡拿著一個缺了口的包子,“牛奶喝完不許剩。”
“嗯”,溫桃麵前放了一個海大的碗,裡麵稀飯滿滿當當,旁邊的蒸籠裡四個大包子整整齊齊,另外還有兩個白水雞蛋和一杯牛奶。
她有些驚訝,這些難道都是她的?
但是照著她這個身板,不太可能吧?
“還愣著乾嘛,趕緊吃啊”,仲思蓮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沿。
見她催促,溫桃趕緊低頭先喝了一口稀飯,伸手在蒸籠裡拿了一個肉包子,遞到嘴邊咬了一口。
白白胖胖的肉包子皮薄餡兒多,一口咬下去醬汁四溢,溫桃滿足的眯了眯眼,加快了進食的速度。
“嗝~”
她小小的打了個飽嗝兒。
蒸籠裡空蕩蕩,海大的碗也見了底,桌上一小堆蛋殼,溫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低頭看著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怎麼也想不到那麼多東西被吃到哪裡去了。
“吃完就趕緊走了”,仲思蓮簡單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她們從家趕到訓練基地還需要二十分鐘。
早春的H市依舊寒冷,路上行人寥寥,街邊的路燈還沒熄滅,沿途隻看見早起打掃街道的環衛工人和開門迎客的早餐店。
仲思蓮把車停在訓練基地對麵的地下停車場,溫桃一路上都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和自己記憶裡的一一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