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琛這幾年每晚都在做夢, 夢裡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夢裡所見都在早晨睜眼的一刹那瞬間消散, 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心口又酸又甜。
他在見到溫桃的第一眼時就覺得很熟悉, 這種熟悉感隨著時日的增長越發厚重, 模糊的夢境也開始漸漸清晰,直到有一天晚上, 他清楚的看見了溫桃的臉。
夢裡是喧囂的遊泳場館, 歡呼雀躍的人群,還有水下遊動的人影, 他看見溫桃站在領獎台上,還看見他單膝跪地。
“溫桃, 你會遊泳嗎?” 昏暗的車廂,韓琛問出了已經困擾他很多時日的困惑。
正在解安全帶的溫桃搖頭, “我不會, 怎麼了?”
“沒什麼,趕緊進去吧”,韓琛看向她的目光沉沉,看不出什麼情緒。
“嗯”, 溫桃推開車門下車,她想了想,彎腰透過車窗對著車裡的人說道, “那個,你出任務的時候,注意安全。”
雖然不知道韓琛在部隊具體是乾什麼的, 但是從他這幾年越來越冷漠狠厲的眼神和身上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血腥氣,他做的肯定都是些要命的任務。
她是不想摻和進韓琛和溫李之間的那些事兒,但誰讓他還是個軍人,作為一名普通的小老百姓,她還是擁軍的。
車裡的韓琛嘴角忍不住上揚,“明白,一定注意安全。”
時光又悄悄往前走了兩步,轉眼間又過了一個夏天,溫桃進入了每個醫學生都必須經曆的實習階段。
她實習選擇的醫院是首都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那裡有她的目標老師,附屬醫院的大外科主任朱俊亭,一個被譽為“亞洲第一刀”的外科大夫,還是周民給她推薦的人選。
首都醫科大學的實習基地有很多,大四期末考試一結束,一個班上的同學都各去各的實習醫院,有可能一年之後才能見麵,班上幾個愛鬨的同學便提出全班一起聚一次。
溫桃考完試先回了趟蓉城老家,陪著徐秀娟住了幾天之後才飛回到京市,一下飛機就直接趕去了約好的地點。
“溫桃,這兒”,給她留了位置的孫玲玲招手示意。
溫桃腳尖一轉,往她們坐的方向走了過去,“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這麼早……”
“剛到沒多久”,孫玲玲給她拉開凳子,“我現在才知道你們選了附屬醫院的也太好了,不用搬東西,就直接住寢室了,醫院還近,上班方便,不像我們選了外麵的,居然不包住宿……”
溫桃把包掛在椅背上,“外麵的幾個實習醫院也不錯啊,可以出去見識見識,咱們都在醫科大待四年了,能出去走走多好啊。”
“說的也多,嘻嘻,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出去玩玩兒”,孫玲玲捧著臉,有些向往,“我已經向上一屆的學姐取好經了,到時候幾個小長假都安排起來,美滋滋。”
溫桃捧著瓷白的水杯喝了一口,嘴角含著笑,安靜聽她的出遊計劃。
等聚餐結束,出了涼爽的包間便是一股熱浪襲來,聚會的地點離學校不是很遠,溫桃和孫玲玲挽著手打算走回去,順便消消食。
“溫桃”,
李寒清俊的身影出現在她們宿舍樓下。
孫玲玲一見他便衝著溫桃擠眉弄眼,無聲說了句‘你們聊‘,然後鬆開溫桃的手,很有眼色的先回了寢室。
他們在同一個學校雖然專業不同,但是經常能在圖書館和食堂遇上,一來二去就成熟人了。
“你有什麼事嗎?”
李寒在她澄澈的目光下摸了摸鼻尖,俊朗的臉上帶了幾分羞澀,“不如,邊走邊說?”
溫桃點頭,和他並肩走在學校的一環路上,途經一片杏林的時候李寒順勢拐了進去。
此時夕陽西沉,火紅的霞光布滿天際,杏林裡的小路彎彎曲曲,青石板的寬度剛好隻夠兩人並排行走,李寒忽然有些緊張,但突然又想到那五百萬,因為夏天升起的燥熱忽然又冷卻下來。
走了一段,溫桃忍不住停下來,“是很重要的事嗎?現在可以說了吧”,這林子裡的蚊子有些多,她的腳踝已經起了好幾個紅包。
李寒在心底組織了一下語言,斟酌著開口道,“溫桃,你,覺得我怎麼樣?”
經過這一年多或明或暗的試探,他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摸清了溫桃的性格,知道她不喜歡那種扭捏纏人的,所以從不死纏爛打,影響她學習。
溫桃拍死一隻準備吸血的蚊子,動了動腿,“你挺好的啊。”
李寒心裡一喜,“那你覺得我們在一起怎麼樣?”
說完也沒等溫桃回答,又自顧自的說道,“你學醫,我學藥,專業之間有交集,有共同話題,將來的摩擦矛盾會小很多……”
他這一刻倒真像是在暢想和溫桃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