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說話中,無慘能猜到對方是要送自己去治療,這個車子的速度可比牛車快多了,窗外的風景迅速的後退,陽光穿過葉片的縫隙投在地上,形成了漂亮樹影。
當車穿過一段隧道出來時,數不清的大樓鱗次櫛比的矗立著,那些樓層被陽光照射的閃閃發光。
穿過市區的時候無慘忍不住的往外看,花花綠綠的廣告牌,還有店鋪中放著的音樂,年輕的女孩們穿著相似的衣服和短裙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開心的分享著自己剛買的化妝品。
無慘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一件,雖然顏色不一樣,但明顯看著是同一種製式。
難道是風月場所的女孩們?他猜測。
隨後否定了,他發現穿短裙的女生有很多,大家也都習以為常,看來隻是不同時代的服裝“變革”而已。
來到醫院,無慘看著醫生為自己處理傷口,疼肯定是疼的,但也比不上自己曾經戰鬥時受過的傷,兩麵宿儺曾經用手掌穿透過他的身體,不過鬼的愈合能力極強,受傷也不會留下痕跡。
現在自己一身的青紫,再加上無法使用鞭刺,無慘確定自己所使用的是彆人的身體。
也或許是夢境,還有可能是賭局的開始,總之他也有了一些興趣,如果這就是人類的未來,也很讓人期待,醫院的樓層也很高,他趴在巨大的玻璃前往能看見路上匆匆忙忙的人類。
“看起來你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無慘縮了一下肩膀,明顯是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他的五感比起以前變的遲鈍很多,就連走路都覺得沉重。
“抱歉,我沒有惡意。”
短發的強壯男人光看麵相就覺得凶神惡煞,不過他確實是個好人,他是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
無慘聽見這個男人是這麼介紹自己。
“咒術高專?”
看來真的是咒術師,他們竟然還開了學校教習咒術,不可思議啊,那時候的禦三家非常討厭沒有“血統”的“咒術師”,覺得平民就是低賤的,那裡肯教導他們呢。
時代真的變了。
但他的疑問在夜蛾正道的耳朵裡則是一個普通人對於未知領域的疑惑。
“對,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些東西,那些就是咒靈,我們的學生在救助你的時候發現你的身體中存在咒力,所以我作為校長想問問你願不願意來我們學校係統學習這方麵的課程。”
夜蛾正道仔細觀察著麵前的這個少女,各方麵看著都很普通,送他來的監督提起這個女孩,從一開始就非常平靜,平靜的詭異,按道理遇到這麼恐怖的事情,要麼會因為驚嚇暈厥,要麼會因為恐懼哭泣。
“可是她就是那麼坐在後方,細細觀察著四周,對大家都習以為常的事情非常好奇。” 其中一個送她來醫院的監督說道。
“我願意。”無慘當然答應,他還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去,在普通人裡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如果這裡真的是未來,說不定會有羂索的消息或者記錄。
那個該死的家夥,想必誰也容不下他。
夜蛾正道覺得發展的有些過於順利了,他嘗試和對方交流:“你不需要和家人溝通一下麼?如果要換學校的話。”
“家人?”
校長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談話裡發現這個孩子完全不知道關於自己的情況,無論是父母親戚,還是家庭住址,問到這些她一概不知。
“也許是失憶了。”醫生下了診斷,“而且……我們找到了這個孩子的資料。”
夜蛾校長對著“性彆男”那一行字陷入了沉思。
“男?”
醫生點點頭。
無慘在醫院的鏡子裡看見了這副身體的樣貌,和自己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蠟黃的皮膚,看著像死了三天的淚溝和黑眼圈,頭發也淩亂的好似一捧雜草,說是平平無奇都是誇他了。
他並不把這件事情看的很重要,隻是借了彆人的身體還是要活的體麵一些吧。
……
“觀月夜,名字還挺好聽。”
“這是他之前逝去的孤兒院的老師給他取的名字。”學校老師翻了翻他的檔案,然後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對自己身邊的同事說道:“喜歡裝扮成女子,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變態了。”
兩人開始竊竊笑起來,又小聲嘀咕道:“怎麼好學生都死了,留下這種死變態,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夜蛾正道皺了皺眉頭,看著他們身上的咒靈增加,業力也沉重了一層,本來打算幫他們一把,他默默的放下了手,現在整個日本的咒靈大增也與這些心靈醜陋之人脫不開關係。
世俗的不解與嘲笑,讓夜蛾正道這個校長也開始惆悵怎麼教育自己的學生,畢竟穿男裝還是穿女裝是對方的自由,在咒術師裡比他變態(不是)的人數不勝數,穿個衣服這樣的小事就沒必要多提了,說多了反而是麻煩,尤其自己的幾位學生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
尤其是這個人應該在之前的學校還在被校園霸淩,還是之後慢慢跟他們說吧,站校長這樣想。
無慘的傷勢恢複以後就和校長一起到學校報道。
“嗚啊,聽說上次那個女孩失憶之後要轉到我們學校呢。”五條悟隻覺得麻煩,“根本沒有必要再招收學生了吧,畢竟已經有我這個最強
硝子根本不想與自己這個自戀的同學多說話。
“這不是很好嗎?硝子也會有同伴了,女生和女生會比較有共同話題吧。”夏油傑對硝子說話還是比較溫和。
硝子叼著一支煙,悠悠的吐出一個煙圈道:“我無所謂。”
“這樣的話我們的硝子也不會這麼孤單了吧,我聽說女孩子們不都喜歡手拉手上廁所嘛?”五條悟突然湊在加入硝子身邊,拿起一本書裝作是鏡子照了照。
然後掐起嗓子道:“哎呀你說翔太好不好,我到底要不要答應他的告白跟他交往呢?”
五條悟又換了一個位置,裝作在撲粉的樣子,“你喜歡就好,但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他!”
硝子看著對方演的興起,嘴角抽搐了一下,誰把這個熊孩子帶走啊?!
教室門突然被打開了,夜蛾校長帶著上次見過的女生進來,“這位大家都見過了,以後就是你們的同學了。”
五條悟還保持拍粉動作,僵硬了一下馬上收回了自己的手,擺出一個帥氣的pose,撩了一下自己的發梢,年輕的DK還是要些許形象。
“第一排這三位從右往左依次是,夏油傑,五條悟,唯一的女孩叫做家入硝子。”
“你好。”丸子頭的少年眯起眼睛笑了笑。
“HI。”五條悟隨意打了一個招呼,“以後硝子就不是唯一的女孩啦。”
家入硝子看了五條悟一眼,“無聊。”
“這個嘛,關於他的事情,以後會和你們說的,新同學剛來,你們要互相幫助哦。”
“嘖,老子很忙的,每天祓除咒靈都來不及,讓夏油傑帶他吧。”
“悟,要好好說話。”夏油傑提醒道,“我祓除的咒靈等級比較高,還是讓硝子帶著他吧。”
夜蛾捏了捏自己山根,歎了口氣,“硝子那就暫時勞煩你費心了。”
總之他們就是一群剛到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還有些叛逆,但比起當年在朝堂上上躥下跳的禦三家好多了。
無慘多看了五條悟兩眼,“五條家?”
五條悟吊兒郎當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嚴肅尖銳起來,他和無慘身後的校長交換了一下眼神,又開始黏黏糊糊的說話,“看來小姐你懂的不少啊?”
無慘看著眼前的的白貓貓一下子警惕的豎起了毛,覺得很有意思勾起了一個微笑,“嗯,也沒有很多,隻是知道很多年以前禪院拓真殺死了五條家的六眼,你知道禪院拓真是誰嗎?”
五條悟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他睜大了蒼藍色的眼睛,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屬於五條家機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件事情。
他忍不住取下了墨鏡,蒼藍色的細細的打量著麵前的這個普通女孩。
無慘忍不住伸出手,觸碰了他的眼皮,有著人類的體溫,還有一些細微的顫動,“非常漂亮,這個就是六眼嗎?不知能否如傳說中那樣厲害?”
五條悟如夢初醒般猛然站起身往後一退,帶翻了身後的椅子和課桌,發出好大一聲巨響。
夏油傑就坐在五條悟身邊,他們的對話當然聽的清清楚楚,他眼中也帶上了驚疑,看五條悟的樣子,恐怕對方說的八九不離十。
但隨後五條悟沒心沒肺的笑出聲道:“納尼納尼?禪院拓真是誰啊?”
無慘歪了歪頭,笑了笑沒說話找了一個位置座下。
夏油傑知道五條悟並沒有外表表現的那麼無所謂。
鞋子一步一步敲打在地麵的聲音被無限放大,直到這個女生坐下才消失。
這堂課變得安靜又漫長,夜蛾正道也不由的開始懷念起之前學生們耍寶的模樣,五條悟明顯在神遊天外,夏油傑在觀察這個讓他懷疑的女子。
硝子,硝子什麼也沒說懶懶散散的看黑板。
“那我們今天的課就到這裡吧!”夜蛾校長馬不停蹄的離開了。
“走,帶你去宿舍。”加入硝子把書包往肩膀上一甩。
無慘跟著家入硝子離開了,走之前他看了五條悟一眼,隔著墨鏡看不清對方的眼神,但也知道,他們四目相對了。
“他剛才說的那個人?”夏油傑問道。
“嗯,是真實存在的哦,禪院拓真,五條家與禪院關係從古至今都不好,他們家族真的超_——變態。”五條悟吐了吐舌頭。
“或許他是那個爛橘子派來的吧。”
咒術界的那些老頑固們害怕一切變動和革新,他們為的隻是把持咒術界,保證他們權利不被動搖,咒術師在他們眼中不過是鞏固權利的工具而已,這就造成了許多咒術師們成為他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
“那你……”
“沒關係……她在我們身邊也好監視她,你不是也懷疑這次的咒靈事件與她有關嗎?”
夏油傑被說服了,一個不知深淺的敵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去確實會比較安心。
咒術高專因為學生稀少所以這裡的基礎設施都比較充足,每個人學生甚至能單獨住一個房間。
“你宿舍在這裡,我住隔壁,你有事可以來找我。”加入硝子叼著煙,吐了一個煙圈出來。
“好,謝謝了。”無慘好奇的看著她口中叼著的煙卷,“不過這是什麼?”
硝子嘴邊的煙卷已經被一隻手抽了過去,她見對方放在鼻尖聞了聞,“強烈的味道。”然後又學著硝子的方法放進自己的口中。
“喂……”這支煙我抽過,家入硝子正想這麼說,就看見無慘手上的傷疤,那圓形的疤痕不就是香煙燙過的痕跡嗎?
她一把抓過了無慘的手,“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無慘隨意瞟了一眼,冷靜道:“不知道。”
硝子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跡,有些事是陳年舊傷,有一些則是近期的傷。
咒術師想不出這麼低級的報複方法,她一看就是普通人的手段。
“沒關係,都是小傷口。”無慘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他身體中有咒力,隻要使用反轉術式就能恢複。
家入硝子卻記下了。
“呼……”無慘口中吐出一縷香煙,麵容在嫋嫋香煙之下被遮蓋的看不清楚。
哨子卻看呆了,眼前的這個人似乎獨有一種奇妙的魅力,平淡無奇的臉在這樣的氣質與魅力的加持下都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兩人靠在陽台上分享了這支煙,臨走時家入硝子還送給無慘一盒,“你抽煙的樣子很漂亮。”
無慘第一次在太陽下生活,這種感覺很好,床鋪是臨近窗戶的,所以陽光把被褥曬的蓬蓬鬆鬆,曬著太陽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可他也絕不打算成為普通人。
人類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選擇。
自己一定會找到藥方中的所有藥材,成為不會生病也不會死亡的完美生物。
夜晚,無慘站在房頂上看著天上的星象,沒有絲毫破綻,既沒有做夢的荒誕之感,也沒有幻覺的迷亂之感,一切都是那麼的真是,自己真的在另外一個人的身體中活著。
“你大晚上在這兒乾什麼?”夏油傑問道,五條悟出現在他身邊,也學著無慘的樣子努力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也讓我們看看?”
“隻是看看這裡的星星和我那裡有什麼不同。”
“明天跟我們出任務。”夏油傑通知到。
“我?第一天上學,明天就和你們出任務?”
聽起來確實很沒有人情味。
五條悟一把摟住了無慘的肩膀開口道:“有什麼關係嘛,我們是最強的,你隻要跟在我們身後就行了。”
“就我們三個?”
“沒錯。”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道:“明天要去的地方正好附近有一家甜品店非常好吃,我們一起去品嘗吧!”
“悟,嚴肅一點,這是出任務,不要給新人錯誤示範。”夏油傑道。
“誒……他可是跟著老子出任務啊,有什麼好擔心的?”五條悟摸了摸無慘的頭發道:“是吧。”
這個少年的開朗性格是在咒術界非常罕見的存在,“你知不知道羂索這個名字?”無慘問道。
夏油傑和五條悟互換了一下眼神。
“羂索?”五條悟摸著自己的下巴在記憶裡尋找著這個名字,“很遺憾,完全沒有印象,你能說說他長什麼樣子麼?”
“他可以是任何樣子,與他人不同的則是額頭上有一圈縫合線,我不確定他是咒靈還是長相奇特的咒術師,他似乎能夠寄生在彆人身上。”
情報還算充足,但那些爛橘子派一個這樣的女人打聽這個人做什麼?
“他是惹到你了麼?”
無慘眼中浮現出厭惡之色,“有仇,如果見到他我一定會把他給殺了。”
五條悟好奇道:“是那些爛橘子的下一個目標嗎?”他實力足夠強大一點也不在乎陰謀詭計,所以說話也沒遮沒攔。
夏油傑無奈的捂住自己的額角,明明是他自己說要暗中觀察現在又開始打草驚蛇,五條悟這種隨心所欲的熊孩子做法還真是令人無奈啊。
“爛橘子?”無慘不明白五條悟給這個專有名詞所賦予的意義。
“就是……”五條悟手舞足蹈的解釋著這個詞的意思。
無慘一聽就懂了,因為曾經他的好友藤原佐為也是被這些品德低下的上位者所害,他從五條悟的話語中聽出,咒術界為了爭權奪利,已經到了毫無廉恥的地步,沒有人真的想消滅咒靈,也沒有人真的為咒術師和普通人著想。
“我與他們沒有關係,關於羂索的事情是我自己要查的。”無慘想起空彌所做的一切就恨不得將羂索撕碎,感情是唯一不可利用之物。
“你能保證永遠這樣嗎?”無慘問道。
“什麼?”
“保證擁有一顆赤子之心?”
“什麼啊!肉麻死了!你是幾百年前的人嗎?!拜托好好說話啊。”五條悟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拉起袖子對無慘道:“你看看!你看看!我會死嗎?我會死嗎?會被肉麻死嗎?”
夏油傑不禁一把摁住了五條悟的頭,道:“閉嘴吧,回去了。”
他有看著站在一旁的無慘提醒道:“明天彆忘了在校門口集合。”